陸卿卿以舌戰羣儒之功力成功壓制了全班,每個膽敢冒頭睜眼說瞎話的,都被她用各種方式“污衊”,明顯就是胡說八道,可她硬要對方拿出反駁自己的證據,以此類推。
重複了幾次,大家也都漸漸明白,陸卿卿是何用意了。
既然阮琳敢拖她下水,行,誰敢幫襯說話,她不介意再拖那人一併下水!
於是,班上沒人再敢吱聲了,算了算了,還是安靜的當個圍觀者吧。畢竟,這是阮琳與陸卿卿之間的戰鬥,旁人就別跟着攙和了。
“陸卿卿,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去偷白宸煥東西的,你爲什麼現在不肯承認了?!當時是誰含淚向我哭訴,對白宸煥念念不忘的?!你不還說,有了這塊玉你可以趁機去找白宸煥,想要跟他複合的嗎?”
阮琳篤定了陸卿卿心裡還留有白宸煥的位置,死死咬住這一點不鬆口:“你現在倒好,翻臉就不認人了,還在衆目睽睽之下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你、你還能不能有一點做人的底線和尊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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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見長,對於你這種信口雌黃又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我憑什麼要配合你演戲?”陸卿卿怒極反笑,雙臂環胸,後背倚靠在座位上,半側頭睨了最後排角落裡的阮琳一眼,嗤笑道:
“抱歉啊,恐怕在你說實話之前,你要一直演獨角戲了。你不是愛演麼,繼續啊,我倒要看看演完這齣好戲之後,你還能不能安然留在A班。”
最後一句話,聽起來似乎是一個警告,阮琳心中警鈴大作,眯了眯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偷了人東西不敢承認,還一口咬定是旁人指使的。你是不是沒上過小學啊,這連小學生都不會使用的伎倆,你竟然玩得一臉陶醉,我也是不懂了。”
“陸卿卿!!”阮琳氣得扯着嗓子亂吼:“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就憑你厚顏無恥的拉我下水,就憑你滿口胡言的陷害我,就憑你心術不正大膽偷竊!!怎麼,這些還不夠有說服力麼?”
一節自習課,演變成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所有A班學生都是羣衆亦是演員,如果不是礙於偷竊事件不太光彩,班裡肯定有人偷偷拍照錄像上傳網絡了——
誰讓小雪喵陸卿卿變成網紅了呢,拿她博人眼球也是好的。
事情的重點似乎被轉移了,阮琳心裡有些急躁,抿了抿脣,惡狠狠的盯着陸卿卿的臉,說:
“你敢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發誓麼?”
“發誓?”
“對,發誓你心裡已經對白宸煥一點興趣都沒了,徹徹底底的忘了他,不再對他有任何留戀和感情,如果你口是心非,將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永生不得好死!!你敢麼?”
阮琳眼神惡毒又陰厲,宛如毒蛇吐信嘶嘶死死緊緊纏住人的脖子,有種壓迫窒息感。
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隨即又不自覺皺起,陸卿卿沒吭聲,一雙烏黑通透的眼眸回望着阮琳,前者怨恨陰毒,後者目光澄澈純粹。
兩人針鋒相對,一個像是淤泥裡掙扎的黑玫瑰,而另一個則仿若純潔聖耀的白蘭,一個世俗扭曲至塵埃裡,一個卻屏蔽萬障,含苞待放。
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質,截然不同。
加上阮琳長相併不算出衆,在這種襯托下,陸卿卿就顯得格外惹人注目了。
她本就是屬於精緻耐看型,倔強的抿脣,一雙明燦如輝的大眼睛,朝氣而靈動,所有情緒與心思都寫在上面,一個大寫加粗的耿直。
“好啊。”陸卿卿忽的勾脣一笑,大大方方的說道:“我發誓,心裡已經抹去了關於那個人的一切,我承認曾經迷戀過他,可現在已經結束了。我不是一個愛吃回頭草的人,更不可能拿過去的一些記憶念念不忘。”
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記憶永遠只能被封存在過去。
阮琳臉色一變,剛準備出口諷刺一二,教室大門卻倏地被人一腳踹開了!
砰!一聲巨響!!
牧逸辰頎長挺拔的身影就在門外,五官英俊深邃,表情倨傲不羈,黑眸微眯,眼神陰騭而危險。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身材同樣修長的少年,他長相更爲俊美,眼眸呈迷人的琥珀色,可瞳孔卻失了焦距般,空洞,虛無。
白宸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薄脣微張,想要發聲卻發現自己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像是被人挖了個窟窿,鮮血直流,疼得他幾乎要倒吸一口冷氣。
被自認爲永遠不會放棄的人忘卻了自己,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痛不欲生,心如刀絞。
心顫不已,像是被人用鋒利的匕首一片片削去了心房,白宸煥耳鳴陣陣,大腦一片空白。
可他不能說什麼,也無法說什麼,因爲,他早已經沒有了立場。
曾經,他像是逗貓一樣,將陸卿卿一份單純乾淨的喜歡玩弄於鼓掌之間,他認爲自己要考慮的東西很多,而顯然,陸卿卿並不在考慮範圍裡,所以,她被無情淘汰了。
人類是一種犯賤的生物,對於已經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珍惜,更不會多看一眼。可一旦失去了,之前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會被倏然揭起,讓人猝不及防的面對現實。
是了,現在的卿卿心裡已經忘卻他了。
她可以毫無顧忌的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發誓,是啊,總不能讓她記他一輩子吧?
白宸煥擡手按住了鎖骨向下一指的位置,再繼續往下,就是心臟了。這是距離心臟最近的距離,聽啊,它在流血流淚哭泣。
呵,原來他竟是這麼虛僞的人,活該。
當看清楚門外站着的是何人之後,A班瞬間鴉雀無聲。
阮琳也懵了,怎麼會,爲什麼牧逸辰、白宸煥這兩人會同時出現?!
難道說……
她眸光一沉,眼神怨恨的瞪着門外那個身穿白色襯衣、氣質不凡的少年,“白宸煥……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麼,人家心裡早就沒有你了,可你呢,還在苦苦等着盼着她回心轉意,你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曾經白宸煥嚴重警告過她,陸卿卿,是他唯一底線。
她沒有把陸卿卿怎麼樣,只是想利用陸卿卿來轉移一下大家的仇視注意力,分擔一下她身上的壓力罷了。
所以,她拿走了白宸煥身上的璞玉,並告訴他,只需要他說一句:東西丟了。
一句話就夠了,可他還是心軟了,竟然把牧逸辰也叫了過來……真該死!
牧逸辰冷冷瞥向了阮琳所在的位置,眼神輕蔑又不耐煩:“你給我閉嘴,待會再收拾你。”
說完,他將視線轉向了自己關心擔憂的少女身上,眉頭緊蹙的可以夾死蒼蠅,低沉的嗓音裡是掩不住的關懷與心疼:
“出了事爲什麼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這種荒誕的鬧劇,你是傻啊,跟着攙和幹什麼?萬一被瘋狗咬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