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皇帝與太傅和幾位老臣談笑風生時,太子走上前,恭敬的行禮跪地,言辭誠懇道:“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似乎很少見太子如此這般,皇帝一時好奇:“哦?何事?”幾位大人相看兩眼,正襟而坐,正堂一時間鴉雀無聲。夫人公子小姐們聞訊而來,不多時正堂外院便擠滿了人,大家竊竊私語。
“兒臣…兒臣…兒臣想…想…”太子一時緊張,忘記了原本準備好的措辭,變得有些結巴。
皇帝見狀更加好奇了,面帶笑意:“想如何?”
太子看了太傅一眼,深吸一口氣,道:“兒臣想與南家三小姐退婚,求娶南家大小姐!”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皇帝聞言,登時勃然大怒:“混賬!”面對天子之怒,衆人連連下跪。
太子沒想到皇帝會反應如此劇烈,又言道:“父皇,兒臣同南家大小姐南知平兩情相悅,兒臣說的都是真心話!”
皇帝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隨手將手邊茶杯摔個粉碎:“逆子!”
“父皇,兒臣乃一國儲君爲何要娶一個癡傻之人爲正妃?兒臣不想成爲衆人笑柄。”太子真不理解,爲何父皇執意如此?
皇帝深吸一口氣,怒不可遏:“滾回你的東宮去!”
太子滿臉問號:“父皇…她哪裡配得上兒臣?”
“滾!”這一次,皇帝幾乎是用吼的。最後皇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輕顫的手指着太子:“回你的東宮面壁思過去,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東宮半步!”太子沒想到結果竟是這個情狀,還想組織語言爲自己辯解,皇帝身邊的張公公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好無奈退下。
消息傳開,衆人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啊?”
“太子要退婚,求娶南家大小姐,皇上大怒。”
“讓外院的人都散了。”皇上看到外院黑壓壓的人羣只覺得青筋直跳。
衆人散去,專門來打聽消息的丫鬟連忙回去報信,南知平得到消息,來回踱步沒想到事情變成這樣。剛剛太子信誓旦旦的說父皇一定會答應他們的婚事,讓她放寬心。
“皇上,臣有本奏。”周御史不卑不亢,上前給皇帝行禮說道。
“何事啓奏?”皇帝見是周正,以爲是朝廷之事,壓着怒氣耐着性子聽他說下文。
“老臣親眼所見太子殿下同南家大小姐私會,二人已有肌膚之親。”平地一聲驚雷。
“你說什麼?”皇帝幾乎要暴走,沒想到太子做的好事不止一件!
“皇上息怒,老夫惶恐!”南同龢震驚,連忙下跪。
“臣以爲,南家三小姐不適合做太子妃,北業不能讓一個癡傻之人成爲未來國母,請皇上明鑑。”其實,這纔是周正上奏的真正目的。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幾個老臣並不是周正一派,周正獨來獨往自成一派,幾個大臣多多少少是向着南家的,確切的說他們將今日之事已看透,南家大小姐代三小姐嫁太子幾乎板上釘釘,賣太傅一個人情。
“將南家大小姐找來。”皇帝吩咐,宮人連忙去找人。不多時,人便腳步匆匆而來。
“太子說你們兩情相悅,你怎麼看?”再見南知平,皇帝心情複雜,之前有多滿意,現在就有多失望。
“臣女謝太子垂憐。”南知平衣襟下緊緊攥着雙手,她心底不安,不知道皇上要問些什麼。
“擡起頭來,看着朕。”聞言,南知平擡頭,心裡更緊張了。
“朕且問你可想嫁與太子?”皇帝緊緊盯着她問道。
“臣女....”南知平不知如何答,她不敢看祖父,她不能看。
皇帝見她眼神閃躲,有些猶豫,繼續道:“你只有一次機會。”
“臣女...”南知平緊攥着手,她也就十來歲,面對和祖父一樣精明的人,容不得她說半句假話。
“願還是不願?仔細想好了再回答朕。”皇帝很溫和的語氣,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
“...臣女願意。”南知平有種無處遁形又如釋重負的感覺,實話實話。結果不出皇帝所料。
“你可知太子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在北業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並不是件光彩的事。
“臣女...知道...”她聲音如蠅。
“大點聲!”皇帝拍案一聲,南知平心裡打顫:“臣女知道。”
“平身吧...”皇帝閉眼,擺手示意她退下。南太傅跪下請罪:“老臣有愧。”
“朕累了...擺駕。”皇帝起身不想再多說。
“擺駕回宮!”公公一聲吼,宮人們連忙擺儀仗,起駕回宮。
丞相家孫女聽聞此事,大罵:“狐狸精!真不要臉!”原來狐狸精早就搭上了太子,而二皇子對她也很上心,在丞相孫女心裡認定南知平是紅顏禍水。
鄒氏對成氏好一聲誇讚:“夫人教養出一個好女兒。”成氏臉色難看,從大丫頭和太子出事以後,她一直懸着一顆心,事情好像越來越糟。老夫人早早回去禮佛了,老爺小兒子和小女兒都沒見着人,和二房本來就不對付,她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還得給夫人小姐們陪笑。
有人竊竊私語:
“什麼書香門第?還不是上趕着往上爬!”
“就是!”
“....”
“你們這些個婦人亂嚼舌頭根子,小心折了舌頭,還不趕快回家!”
不知是哪家的爺們在喊哪家的婦人。
待南府關門謝客,老太爺怒問:“怎麼回事!”
“祖父,不是知平的錯。”南知平之前建立的所有自信在今天土崩瓦解,和祖父這樣的人比起來,她太弱了。
“因此事讓皇上對南家心生嫌隙就是你的錯!”老太爺一錘定罪。
“知平知錯。”南知平聞言低頭,無話可說,事情的確因她而起。
“周正那老匹夫說的可是真的?”太子年少輕狂,一時魯莽情有可原。周正所言是他最沒料到的事,二人竟然還被老匹夫撞了個正着!
“知平也不知他怎會到後花園。”南知平目光閃躲,避重就輕。老太爺也知道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你且在家等聖旨,代三丫頭嫁與太子。"
“什麼?”幸福來的太快,南知平喜不自勝!
“皇上那兒交給老夫。”南同龢胸有成竹,皇帝那兒他一點不擔心,皇帝也正有此意,只是此事提出的時機不對,還是太子太過年輕氣盛,思慮不周。
“謝祖父!”南知平喜不自勝。
“三丫頭去了哪裡?”本來她纔是今天的主角,卻現在還不見人,如果她今天在,與大丫頭兩相對比,絕不是現在這個局面。
“回老太爺的話,三小姐今兒一直都在後山捕魚鬥蛐蛐玩,玩累了就趴在丫鬟背上睡着了。”家丁上前回話。這種私密的對話之所以能讓這個家丁聽到,是因爲他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老太爺的貼身暗衛,一身武藝,殺人如麻。
“罷了,隨她去。”太傅搖搖頭,一個傻子而已,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下去吧。”老太爺擺手示意南知平退下,後者知趣的離開了。
“老大,你如何看此事?”太傅問剛剛到場的大兒子南在衡。他今日和幾個同僚在僻靜處一起喝茶,不知正堂具體什麼情況,家丁與他說此事,他也是很懵。
“兒以爲,讓大丫頭嫁與太子於南家更好,三丫頭嫁去對南家沒有任何助力,還可能隨時丟了性命。”他一直這麼覺得,所以默許了大丫頭與太子往來。
“老夫不是想聽你說這些!”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明白這些?三丫頭本來就是顆棄子,早晚都是死。
“兒子愚鈍。”
“要退婚也不是以今天這種方式!”他最瞭解皇上,皇上應該也是這樣打算,或者說想讓太子先娶過門再賜死,這樣對各方都有個交代,在宮裡弄死個人還不簡單。而今卻是這樣的局面,太子當衆要退婚,退三丫頭娶大丫頭,簡直是把南家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