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湖邊,風兒悠悠地吹過,悠揚的樂聲伴隨着宛如吟頌的空靈歌聲飄揚開來。
楚瑜聽着那奇異的歌聲,忽然間只覺得神思有些恍惚。
霍三娘看着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有些奇怪地看向楚瑜:“怎麼了?”
楚瑜恍惚了一下,隨後搖搖頭,閉了閉眼,再睜開,又覺得眼前清晰了起來,她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歌聲頗有些特別。”
大約是因爲當初琉島上被宮少宸那混賬擺了很大的一道,以至於現在她聽到歌聲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霍三娘眯起了綠眸,扯了扯脣角:“這是赫金人的天神祭歌,也叫做讚歌,由他們的巫師吟唱,與我魔門中的祭歌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對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尋常人有些蠱惑人心的效果,不過是爲了讓人覺得他們心中敬畏罷的小伎倆罷了。”
隨後,她看向楚瑜揶揄地一笑:“按理說你不該被影響的,難不成是因爲三爺精神恍惚?”
楚瑜聽到琴笙的名字,只不可置否地扯了扯脣角:“嗯。”
她自然是聽過這種伎倆的,大約……也是因爲心中惦記琴笙,所以纔有些恍惚罷。
一行人走到湖邊的時候,楚瑜正見着一羣黑衣巫師們圍成圈,將北王隼欽寧圍在中間,人人手持着響鈴或者樂器彈奏着。
那空靈奇異的歌聲便是從他們喉間輕哼出來。
隼欽寧只是閉着眼,微微仰頭,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暈開幽暈,倒是顯出一種特殊的神聖之感來。
遠處不少赫金人的牧民們跪下,喃喃祈禱着。
楚瑜眯起眼,目光緩緩掠過隼欽寧的附近。
她確實曾經讓曜司的人在她離開的下半夜再次試圖潛入隼欽寧的圓帳附近,但是卻發現對方周圍戒備級別提到最高,重兵把守,到她來湖邊的時候都沒有看見琴笙出過帳篷,而隼欽寧也是在剛纔不久之前纔出了帳篷。
照着隼欽寧對琴笙看得如此嚴密的情況,再加上她昨夜纔去拜訪了琴笙,還給他漂亮的薄脣上留了點印記,隼欽寧不太可能再讓琴笙離開他的視線太遠。
楚瑜正留意着隼欽寧會將琴笙關在何處時,卻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拉扯了一下。
她回過神,正見着隼摩爾含笑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他的身邊,對着坐在不遠處席位上首的人道:“小唐,來見見我們的赫金人王帳的世子和旭旭大公主。”
楚瑜這才留意到在湖邊還設了不少席面,坐了不少一看就是赫赫人部落的許多首領,而最首坐着一個看起來削瘦的華衣少年。
那少年不到弱冠的模樣,生得也是深目高鼻,皮膚細白,褐發金眸,皮膚上有點細小的雀斑,看起來並不顯得陽光,倒是顯得有些孱弱,連着一雙本該看起來燦爛的金眸看起來也顯得陰鬱異常。
見楚瑜看過來,他便眯了眯眼,冷冷地開口:“一個漢人,這是摩爾叔叔你的朋友?”
楚瑜挑了挑眉,在對方眼裡看見了對她,不,對漢人的輕蔑和仇視,還有高高在上的虛榮與驕傲。
這個少年和隼摩爾是同樣經歷了喪父之痛,親人都命喪當年的戰爭裡,但是成長之後的性子卻截然不同。
而她恰好頗爲能應對這樣的人,她垂下眸子,對着那少年恭敬地一笑:“回稟世子,我不過是個行腳的商人,得了左賢王殿下的青眼,實在不敢自稱是左賢王的朋友,這次有幸來到赫金,也爲您準備了許多禮物,還望您笑納。”
她並不打算頂着隼摩爾好友的名頭招搖,否則到時候有心人給隼摩爾安上一個勾結漢人奸細的名頭,就得不償失了。
隼摩爾還是清白點,對她們纔有好處。
說着,她朝瑟瑟看了看,瑟瑟一揮手,立刻就有曜司武衛們端上兩個大箱子。
隼摩爾聞言,只深深看了楚瑜一眼,沒有多言。
少年輕蔑地笑了笑:“你們能有什麼好東西,不外乎就是一些金銀珠寶,玉器首飾罷了,至多加上那些讓人看不懂的山水畫,還不如我們赫赫一個工匠在首飾上雕刻出圖案。”
這位王世子的嘲笑,也讓各大部落的首領們露出了愉悅的笑容來。
“哈哈哈……。”
“賣弄風雅的中原人。”
倒是少年身邊坐着的戴着華麗的充滿異域風情鏤金花冠的女子擡起她灰藍的眸子,淡淡地看了楚瑜一眼,便對着世子道:“那吉爾,來者是客。”
那吉爾看着自己王姐那雙如雨後灰藍天空一般的澄澈幽深的眸子,便安靜了下來:“是。”
周圍的部落頭領們雖然仍然有面帶譏誚的,但是大多人也都不再如此肆無忌憚。
楚瑜擡起眸子看向那女子,正對上她的眼,便對她笑了笑:“想來這位美麗的姑娘就是傳說裡日湖邊的明珠——旭旭大公主了,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看到公主的芳容,才覺得漠北明珠的稱號應是像您這樣的美人才配得上。”
不是她拍馬屁,而是在聽到旭旭大公主當年的事蹟與如今的風采之後,她的真心話。
這樣的美人,要嫁給隼欽寧那樣心懷叵測的男人,想來婚事也不過是當初爲了維持和平的一項妥協。
楚瑜有些同情面前美麗的公主,她用了守護王世子長大的藉口拖延婚事上看,就能知道她並不是那麼鍾情這樁婚事。
赫金人們明顯認爲楚瑜在拍馬屁,不過這個馬屁倒是讓他們挺高興的。
“那是自然的。”
“我們的旭旭大公主可不光是明珠,她就像草原美麗的月。”
“中原的女人嬌柔孱弱,怎麼能和旭旭大公主媲美。”
旭旭大公主倒是隻垂下睫毛,掩了她漂亮的灰藍色眼眸:“客人謬讚了。”
楚瑜笑了笑,示意人打開了那兩個箱子。
一個箱子裡裝滿了金銀珠寶,但是另外一個箱子裡卻裝着許多精緻木雕和石雕的物件,有飛鳥走獸,還有類似小弓弩之類的精巧玩物。
世子那吉爾的目光在看見金銀之後很是不屑,但是卻在觸及另外那隻大箱子裡的物件之後,瞬間一亮。
很明顯他沒有見過這些有趣的小玩物。
“中原人,你那箱子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吉爾傲慢地點了點那箱子。
楚瑜微笑着略欠了身:“這是我們的做的買賣之一,都是些精巧的玩物和器具,供世子您賞玩一二,譬如這木頭鳥兒,拉動了肚子下的弦,就會飛。”
那吉爾聞言金眸裡的光更亮了,滿是好奇,卻還是不屑地輕嗤:“荒謬,從來沒有聽見木頭做的鳥兒還能飛。”
“就是,這怎麼可能呢?”
“中原人那就是愛滿口謊話。”
赫金人的部落頭領們也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不禁紛紛嘲笑了起來。
此時,一道沙啞惑人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如果不能飛,是不是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小子,在長生天神與世子面前撒謊可是重罪。”
衆人循聲看了過去,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隼欽寧已經從巫師們中間走了出來,一雙金銀異色的妖瞳正看向楚瑜。
一直沒有出聲的隼摩爾眸光驟冷,轉過臉冷冷地看向來人:“不過是獻上一點有趣的禮物罷了,需要動輒喊打喊殺麼,何況,來者是客。”
隼欽寧卻看着隼摩爾笑了起來:“本王親愛的弟弟,你何必這般着急,你的小客人都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隼摩爾見隼欽寧一雙妖瞳裡流轉着詭異的光,心中便覺得他不懷好意,正要冷說什麼駁斥他:“你……。”
楚瑜卻忽然開口,含笑打斷了隼摩爾:“右賢王說得對,在下這些玩物既然是送給世子的,自然胸有成足,更不敢欺騙長生天神與世子。”
她話音剛落,那吉爾已經毫不客氣地揚聲道:“好,如果你能讓這些鳥兒真的飛起來,本世子就重重有賞,否則就要砍下你那口出妄言的腦袋。”
唐瑟瑟幾人聞言,眼神一冷,目光如箭一樣射向那座首上驕狂的少年。
倒是楚瑜擡手不動聲色地攔了攔他們,看向了一邊的旭旭大公主。
旭旭大公主果然蹙了眉,有些不贊同地看向那吉爾:“那吉爾……。”
那吉爾一見自家的大姐的眼神,便有點蔫,卻又不肯改口。
隼欽寧目光冷淡地掃了一眼旭旭大公主,與她對望了一眼,旭旭大公主垂下了眼皮,讓人看不清楚她眼裡波動的光。
楚瑜卻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她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世子有興趣賞玩,在下自然盡力。”
說着,她看向唐瑟瑟,彷彿詢問請示一般的模樣。
唐瑟瑟略略頷首:“嗯。”
楚瑜方纔領着幾個唐家弟子上前將箱子裡的幾種飛鳥和動物都拿了出來,分頭走開,準備施展。
而這一幕也落在了隼欽寧的眼裡,隼欽寧的目光就落在了唐瑟瑟身上轉了好幾個圈。
唐瑟瑟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她原本就是了冷倔的性情,哪裡是會怕人看的。
她不閃不必地迎上隼欽寧的目光,面無表情地瞪着他。
隼欽寧挑了挑眉,暗自輕扯了下脣角,似有些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輕嗤了一聲:“倒是個膽子大的。”
楚瑜幾個將手裡的木鳥拿好,在一片興味的目光下,趁着一陣風颳過,她輕扯了下那木鳥的腹下的機關,擡手一震,那精緻的雕刻成鸚鵡的木鳥便“撲啦啦”地展翅飛起。
其他幾個唐門弟子手裡的各種款式的鳥兒也都全部振翅而起,在往水面上飛撲而去。
湖面上本就棲息着水鳥,此刻忽見有“外來”者,皆紛紛地撲棱着翅膀飛起,驚起波濤漣漪片片。
風起,花飛,鳥舞。
陽光燦爛下,水花暈開五彩的光暈。
美不勝收。
“啊……。”
“哇……。”
一羣赫金人的貴族們都忍不住瞪大了眼,驚奇地看着面前的美麗景緻,確切地說是看那些飛入鳥羣裡,真假難辨的木鳥。
幾個唐門弟子們看着那些赫金人的表情,忍不住嘲諷地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
不過是些鄉下土包子,眼界太低。
楚瑜的目光倒是都落在了王世子那吉爾和右賢王隼欽寧的身上。
唐門工機巧之事,機關佈置都不在話下,何況這些小玩意。
對於那吉爾這種被寵壞的少年,金銀入不得他們的眼,但是這些稀罕物事卻會對着他們有無盡的吸引力。
她還需要在赫金人的王帳呆上一段不短的時日,用些手段消除這個小子對她的敵意,甚至爲她所用是必要。
而她亦發現隼欽寧雖然有些意外的表情,但沒有太過關注,他的目光還是落在了瑟瑟身上。
這個發現讓楚瑜忍不住譏誚地勾起了脣角。
看來她昨夜的直覺是準確的,這位右賢王大約是明白琴笙的身份,所以纔會在她略加暗示下,如此關注瑟瑟這個很可能是她“主子”的女子。
若是隼欽寧早就知道琴笙的身份,那麼之前他應該就知道他們這一隊人馬在尋找琴笙,他一直按兵不動,直到那日忽然對隼摩爾發難,只怕未必只是針對隼摩爾罷。
否則倪靈大巫師就不會一直試圖挑撥隼摩爾,試圖讓他們雙方火拼,再隔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了罷。
也正是因爲知道琴笙的真實身份,所以對曜司的能力也有所耳聞,纔會一直將琴笙看守得那麼緊,這也就說得過去了。
那吉爾興奮地半支起身子幾乎壓住了他自己面前的桌子,朝着天空伸手:“讓它們飛回來,飛回來!”
楚瑜看了眼幾個唐門弟子,他們也笑了笑,便都略奔前幾步,擡手起來。
衆人便見那些飛鳥撲啦啦地在湖面上繞了個大圈又飛了回來,卻似正巧落在楚瑜他們幾個人的手上。
不過是個迴旋裝置,但這一手,讓赫金人們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那吉爾已經興奮地尖叫了起來:“快,快給本世子拿過來,我要玩兒!”
楚瑜一邊領着人將那木頭鳥兒含笑給對方送去,一邊瞥見看着旭旭大公主已經試圖讓那吉爾安靜下來,那吉爾卻沒有搭理,她眼底閃過一絲譏誚的光,這麼個王世子坐上大汗的寶座,要麼沒幾天就被人殺了取而代之陷入內戰,若是坐穩了汗位,只怕赫金人會有很長的時間都要衰弱下去。
喜聞樂見。
驃騎少帥秋子非還真沒白斬了赫金人大汗的腦袋,而天鷹大營也算沒白白犧牲,隼摩爾說他的父王將魔神之鞭封印在了雪原上,又怎麼知不是天鷹大營讓那最彪悍善戰的赫金人南王也跟着他們一起陪葬。
看着那吉爾興奮地揮手錶示給自己賞賜,楚瑜笑了笑,倒是也不客氣地收下了。
商人圖利,若是不圖利,纔會讓人心中防備。
“果然是好本事,就是聽說小唐和你們的護衛都很是厲害,不知是否得幸一見你們的本事。”隼欽寧沙啞的聲音忽又陰測測地響起,似笑非笑地響了起來。
隼摩爾聞言,銀眸裡閃過銳色:“長生天神大祭前後,不允許動武,否則便是褻瀆神靈,怎麼,你身爲巫王卻又忘了麼?”
方纔他一直以爲隼欽寧要搞小動作,一直都警惕着,但見楚瑜他們一切順利,方纔放心了點,如今他這是在這裡不甘心要再尋釁滋事麼?
隼欽寧笑了起來,妖瞳裡魅光乍現:“不過是一點小切磋罷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手上一揮,但見一片烏光攜着殺氣朝着楚瑜陡然射去。
他驟然出手,而且烏光直覆楚瑜的頭、咽和腹部,直接就是致命的殺招,讓人猝不及防。
隼摩爾瞳孔微縮,正要勃然大怒,正要甩鞭子襲向隼欽寧,卻見楚瑜一把推開他,竟沒有閃避那些烏光,反而掉了個背部對着那烏光,整個人卻朝唐瑟瑟撲了過去。
他方纔發現那些烏光竟然半途掉了個頭直撲向了楚瑜旁邊不遠處的唐瑟瑟。
說時遲,那時快。
危機之下,唐瑟瑟見楚瑜撲過來推自己,她立刻順着楚瑜推搡的方向驟退,手上卻一震,一片銀光如天女散花一般籠向那烏光,硬生生地將那烏光擋了下來。
空氣裡陡然響起一片“嗡嗡”蜂鳴之聲,卻又似金屬碰撞一般地刺耳。
但也就是那麼一瞬間,楚瑜避之不及,左邊手臂上梭然被那烏光蹭了一下,她臉色白了白,作臂上已經多了一道淋漓血色。
而地面上掉落了一片銀色與烏黑。
銀色是牛毛細針,而烏黑則是一片黑色的甲蟲,密密麻麻,看得人不寒而慄。
“小魚!”霍二孃幾個飛身而來,瞬間抽出了刀劍,將楚瑜和唐瑟瑟擋在身後。
隼摩爾一看,瞬間怒起,一把將鞭子抽向隼欽寧:“混蛋,把解藥拿出來,否則老子要你的命!”
隼欽寧善於巫蠱,所用的東西必然有毒。
“啪!”隼欽寧立刻避開,卻還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在肩膀上,立刻也見了血,皮開肉綻。
“王!”他身後的巫師們瞬間都憤怒地也衝了上來。
氣氛一瞬,劍拔弩張。
雙方又對峙了起來。
隼欽寧看着隼摩爾的目光閃過一絲猙獰陰沉。
隼摩爾的武功是父親教導,從來都比他厲害。
但也不過片刻,隼欽寧又笑了起來,看向楚瑜,或者說有意無意地看向唐瑟瑟:“本王一時間失手,忘了怎麼是好,聽說行商者都有些治療毒物的本事。”
隼欽寧此言一說,便是傻子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了。
赫金人們都沉默了下去,冷眼旁觀,不過死一個得罪巫王的商人,又怎麼樣呢?
旭旭大皇女卻冷了臉,站了起來:“右賢王,你身爲巫王卻壞了規矩,這是真準備褻瀆神靈麼,請將解藥拿出來。”
隼欽寧看想旭旭大皇女,目光掠過她藍灰色的眸子,笑容有些奇異,輕喃:“旭旭,你總是這般識大體和公正無私呢,這麼些年過去,你也從小美人長成大美人了,性子倒是不改。”
這種近乎調情的話,讓旭旭大皇女一僵,臉上浮現出羞惱的紅暈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倒是周圍的赫赫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楚瑜這時候卻捂住肩,看了眼唐瑟瑟。
唐瑟瑟會意,擡起眸子,冷冷地看向隼欽寧:“那就不勞煩右賢王了,我的人受這點傷,我也還能照看得了,解得了毒。”
隼欽寧這一次,直勾勾地看着她:“這位姑娘這般能耐,本王可否問一聲怎麼稱呼?”
唐瑟瑟面無表情地道:“楚,楚玉。”
說罷,她看向隼摩爾:“抱歉,小唐受傷,我要帶她去療傷了,先行告退。”
隼摩爾見一貫不甚打眼的少女忽然這般霸氣,不禁愣了下,隨後蹙眉壓低了聲音:“你真的可以麼,隼欽寧的毒,一向厲害非常。”
唐瑟瑟淡淡地頷首:“我若是不能治,這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治了。”
說罷,唐瑟瑟便扶着楚瑜往圓帳處走,一行人都撤了下去。
隼欽寧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隨後看了眼地面上的銀針,也轉身冷道:“本王也要去療傷了。”
說罷,他也不等任何人說話,徑自捂住肩膀離開。
他身邊的中年大巫師低聲道:“王……果然如飛鴿傳書上說的,那位的夫人帶着這一隊人馬在尋找白的下落。”
隼欽寧冷冷地眯氣了他的妖瞳:“哼,區區一箇中原唐門掌門,會些雕蟲小技罷了,今兒就要她折在這裡。”
他今日連番試探下來,終於確定了那看起來不太打眼的冷麪少女,善暗器,善毒,又被唐瑜這個看似領頭的奮不顧身地掩在身後,還姓楚,化名楚玉,就以爲他不知道她就是琴笙的女人麼!
“反正,連他們自己的中原人都希望她死在赫金,何不順從天意呢。”
隼欽寧冷笑一聲,看着那遠處被重兵圍在中間的一頂小帳,便大步流星地往那裡去了。
卻沒有留意到楚瑜血落處的草葉慢慢地開始發蔫了下去。
……
“怎麼樣,沒事兒麼,掌門?”唐瑟瑟小心地替楚瑜處理手臂上的傷,看着那鮮血流淌,不禁蹙眉,擔憂又憤怒。
楚瑜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傷,雖然有些疼,但是並沒有發黑,便笑了笑:“不過是苦肉計,迷惑隼欽寧的,他若知道我就是楚瑜,我行動起來就不方便了,倒是你要千萬小心了,他以爲你是楚瑜,只怕要對你不利,所以能不出帳篷,就不要出帳篷。”
“我明白。”唐瑟瑟點點頭,一臉惋惜地替楚瑜包紮好了傷口:“真是的……太浪費這元毒之血了,不知能做多少毒餌了呢。”
楚瑜:“我不想和你說話了,瑟瑟。”
哪裡帶這樣的,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她忽然有點體會到琴笙惱她沒心沒肺的心情了!
唐瑟瑟卻一臉認真地看着楚瑜:“爲什麼?”
楚瑜無語,最後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是了,你讓水曜和二孃三娘來一下,我有些事兒,今晚要他們去做。”
“什麼事兒,是不是要懟隼欽寧那混蛋?”霍二孃已經大馬金刀地帶着水曜走了進來。
楚瑜看着自己傷口包紮好了,也沒有毒血亂飛了,這才她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霍二孃聞言,臉上瞬間露出一種詭異暢快的笑來:“嘿嘿,好,我就喜歡你這黑心肝的!”
楚瑜笑了笑,眼神卻有些閃爍,心不在焉起來。
……*……*……
是夜
“你還要怎麼樣,我沒傷那個女人一根寒毛!”隼欽寧一邊捂住自己肩膀又裂開的傷口,一邊氣急敗壞地瞪着背對自的白色修影。
早知他就不故意爲了試探白的反應,將他隱在那長草間的小帳篷裡了。
琴笙幽寒似冰泉的聲音的響起:“隼欽寧,你要是不想死得太難看,就不要去動她。”
隼欽寧聽着他的聲音,幾乎氣笑了,一雙妖瞳裡閃過憤怒的光:“呵呵,我看你不光心疼她,只怕還心疼你身邊的那小子罷,怎麼着,看你那憤怒的樣子,難不成還真是和那小子有一腿?”
琴笙沒有轉過身,只淡淡地吐出一個詞語:“滾出去。”
隼欽寧深呼吸了一會,盯着他冷漠得讓人彷彿永遠難以企及的修挑背影,金銀妖瞳裡閃過猩紅怒意,卻沙啞地笑了起來,轉身輕輕一拂袖,一盞骷髏燈幽幽地亮了起來,一絲芳香溢了出來:“本王若是不出去呢,本王已經忍耐得夠久了,本王答應你的事,必然會做到,明兒就給你找個女人過來。”
說罷,他忽然一頓,直接上前一抱,就要抓住琴笙,試圖將他推在那些軟枕間。
琴笙琥珀眸中一冷,寒光幽暗,身形一動,原是要避開,卻忽然耳朵微微一動,妙目一眯,竟忍耐着站定了身形,任由對方將自己一把推在枕間。
他垂下長睫,掩住眸子,面無表情地對着壓制住自己的隼欽寧淡淡道:“你想幹什麼?”
隼摩爾低頭,看着身下之人,五官精緻如玉,長睫精緻,幾乎讓他目眩神迷,他顫抖着慢慢朝琴笙的衣襟伸出手去。
------題外話------
==哦,彷彿寫得有點high,有點打不住了,今日到400票,乾脆湊個許久見的萬更君如何?
小魚要SM那個貓,
旭旭大公主這個綠帽子呆的吭哧吭哧的。
小魚:握手,同是綠帽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