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裡。
楚瑜心神瞬間有些模糊,身子晃了晃,隨後白着臉,伸手微顫着想要扯住封逸:“逸哥兒封了大門……不要……不要……讓人出去……也不要讓人隨便進來……通……通知……。”
通知曜司的人,保護現場不要被破壞。
但是剩下這半句話沒有說完,她身子就是一晃,隨後慢慢地軟了下去。
封逸端方俊秀的面容上瞬間一白,擡手就扶住楚瑜:“大小姐!”
門外已經炸了鍋,所有人都往廉親王身邊擠,都在爲廉親王奔走,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楚瑜已經暈了過去。
封印一咬牙,擡手就打橫抱起了昏迷過去的少女,目光森然地一掃門口,對着衝進來的霍家姐妹厲聲道:“二孃,三娘速去封鎖繡坊,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誰敢往外跑,打斷他們的狗腿!”
“是!”霍家姐妹此時也不多言,只擔憂地忘了滿臉血,雙目緊閉的楚瑜一眼,立刻奔了出去。
封逸抱起楚瑜就往外走,同時對着身邊跑過來的小孩:“小呂,立刻去琴家繡坊,找金大姑姑,再去請義父過來!”
“是!”那小孩立刻奔了出去。
封逸流水一般的各種有條不紊的命令下去,才稍微安撫了些無比混亂的場面。
……
安靜的房間裡,一隻精巧的鎏金同志獸頭香爐正嫋嫋地冒着輕煙,奇異的藥香蒸薰得人昏昏欲睡。
櫸木雕花拔步牀上安靜躺着的人影忽然動了動,發出一聲微弱的輕鳴:“唔……。”
一直在旁邊守着的小丫鬟見狀,立刻一驚,隨後扔了小凳子,把腿就往門外跑:“醒了、醒了……。”
……
“唔……。”楚瑜有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着頭頂熟悉的雕花輕雲紗小帳,便習慣性地擡手掀了被子,要下牀:“素媛,什麼時辰了,要上工了罷……。”
只是話音纔出口,她便愣了,自己的嗓音怎麼聽着像破砂紙似地恁地沙啞?
“上工,上工,你眼裡除了上工還有別的東西麼?”一道冷鬱低柔似流水的嗓音忽然在門邊響起。
楚瑜有些迷迷糊糊地轉過臉去,便看見門邊站着一道頎長雪白的人影,那張熟悉的俊美容顏上一片冰涼。
“白白啊,早,你今兒怎麼起那麼早!”楚瑜打了個哈欠,朝琴笙打了個招呼,眼角擠出幾滴睏倦的淚珠來。
隨後,她便翻身下牀,打算穿鞋,卻不想才一動,她就忽覺得天旋地轉地要往地上倒。
“啊!”她低叫一聲,但隨後卻倒進一個瀰漫着熟悉淡冷香氣的寬大懷抱。
“謝謝。”楚瑜靠在琴笙懷裡蹭了蹭,懶洋洋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他不會捨得她摔着。
琴笙冷冷地看着她,輕哼:“白癡,魚。”
但是隨後,他卻徑自坐在牀上,將她抱娃娃似地小心地抱坐在懷裡。
“好了,主上,小魚身上的餘毒才清乾淨,身子還虛着,你就別欺負她了。”金大姑姑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楚瑜一愣,看着金姑姑、老金幾個領着好幾個丫頭婆子端着各色藥物、吃食、洗漱的東西進來。
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瞬間臉色一白,就要伸手去抓金大姑姑:“姑姑,什麼時辰了,廉親王那裡……。”
“亂動什麼!”抱着她的琴笙聽着她沙啞的聲音,便覺得心頭一陣陣煩亂,這條魚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他冷冷地將箍着她細腰的手臂一收,繼續將楚瑜抓回懷裡抱着。
“白白,別鬧,我要去看親王殿下!”楚瑜忍不住拍了他手臂一下。
此時她徹底恢復了清醒,腦子裡一片混亂,廉親王噴了她滿臉滿身血的樣子,悚然而清晰地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
金姑姑見狀,索性令人搬了長腿凳坐在她牀邊,握住她的手溫聲寬慰:“小魚,你已經睡了足足五日,親王殿下此刻還在治療中半昏半醒,你去了也沒有用。”
“五天?”楚瑜徹底地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這是……這是……。”
“沒錯,五天。”金姑姑嘆了一聲,定定地看着她:“你中毒了。”
楚瑜思緒有些混亂:“我也中毒了,是誰要給我下毒,怎麼下毒的,廉親王殿下是喝了我遞給他的茶水麼……。”
只是她話音未落,便被一隻杯子堵住了嘴,琴笙淡淡地道:“喝水,話多。”
楚瑜無奈,雖心中紊亂,卻也只得先將那溫熱的茶水吞下肚去,潤一潤嗓子和腸胃,也順便冷靜一下。
待她慢慢地喝完了水,心中也慢慢地平靜了些,方纔看向金姑姑問:“姑姑,先與我說說目前的情形罷。”
金姑姑見楚瑜迅速地冷靜下來,不禁也暗自有些驚訝,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竟有這般定力,非同尋常。
她點了點頭,擡手示意紅袖指揮人兌熱水給楚瑜淨臉和準備服藥之後,便轉身對着楚瑜沉聲道:“你和廉親王中的是一種毒,喚作引魂,乃是四川蜀中唐門不世密毒,此毒入腹之後,便會在血脈沉積,其雖非見血封喉之毒,卻會令人血脈漸凍,肢體僵木如石雕,過程極爲痛苦,最後活生生地看着自己化成人雕,生不如死,乃是唐門用來懲罰叛徒所用。”
楚瑜聞言,瞬間打了個寒戰:“……。”
似感覺到她的害怕,琴笙慢慢地收緊了手,甚至有些笨拙地學着她哄自己睡覺的樣子,輕輕地擡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着。
同時琴笙也淡淡地開口:“不必擔心,你會中毒是因爲廉親王噴在你臉上和身上的血,但此毒你未曾入口,只在肌膚表面,所以相對容易怯除,但是廉親王那老頭兒身上的毒卻是個麻煩。”
楚瑜一愣:“蜀中唐門的毒?”
那個以劇毒和奇異機關暗器聞名武林的神秘唐門?
“若是如此,唐門必定有解藥,他們就算是武林中人,難道還敢與朝廷正面抗衡?”楚瑜忍不住挑眉咬牙道。
這唐門的人是瘋了麼,就算武林算是有點治外法權,但是要動真格,又有幾人能與朝廷作對?
老金卻摸着鬍子,語氣有些發沉地道:“沒錯,他們不敢與朝廷作對,但是我們的探子已經在三日前接到飛鴿傳書——蜀中唐門慘遭滅門,幾乎無一倖免,整個唐家堡幾乎都被夷爲平地。”
楚瑜聞言,梭然瞪大了眼:“什麼,這……。”
“這表示,就算找到了唐家堡,咱們都沒有法子再找到唐門掌門索取解藥,這種密毒解藥只有掌門纔有,因爲只有掌門纔有特赦叛徒之權,而唐家掌門的頭顱已經高懸唐家堡的門上。”老金三角眼裡瞬間閃過一絲煞氣,雙目猩紅。
唐家堡的人和他有交情,特別是老掌門,一直都是多年的故友,他從苗疆回來的時候還特意經過了唐家堡拜訪了唐家老頭。
如今他才趕路回了京城,時隔一個月,便聽聞了這等噩耗,怎能讓老金心中不恨。
楚瑜沉默了下去,好一會纔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苦笑:“這到底誰幹的,這般殘酷的佈局,就是爲了讓我來背這個毒害親王的黑鍋的話,我還真是榮幸。”
金姑姑聞言,卻忽然對着紅袖擺了擺手。
紅袖立刻將準備端熱水過來的丫頭們全部都一起悄然打發了出去。
待得房間裡只剩下楚瑜、琴笙、老金和金姑姑自己四個人後,金姑姑方纔看着楚瑜淡淡地道:“只怕未必是針對你一個人,而是針對藏海圖。”
“藏海圖?”楚瑜聞言,忽然心中一動,目光忽然有些飄忽。
金姑姑定定地看着她:“沒錯,這個藏海圖,就是那個在你身上刺了——‘十二里村鬼敲門’那句話的的黑海老魔所擁有的藏海圖,那圖當年碎成六份,最大的關鍵部分在黑海老魔的身上,剩下的一份在咱們手裡,一份在廉親王手裡,如今廉親王中毒,他身上的藏海圖也不見了!”
楚瑜瞬間心中一涼,她身上的那份寶圖居然還是最大最關鍵的?
她愣了好一會,才勉力維持住心神,有些魂不守舍地道“廉親王的那份藏海圖——不見了?”
看着楚瑜臉色蒼白的模樣,金姑姑只當她是擔心廉親王的事情,便眉目森冷地頷首:“是的,藏寶圖在廉親王身上的消息,最近這些日子泄露到了江湖上,親王殿下已經遭遇了數次刺殺、有人翻入他的王府翻尋,甚至身邊親信的背叛。”
廉親王正是因爲懷疑他自己已經守不住那一張藏海圖,準備交給琴家,卻不想尚未來得及動作,便出了這等大事。
楚瑜聞言,越發地覺得頭疼了:“照您這麼說,這有人早就覬覦了殿下身上的藏海圖,所以不管是刺殺親王殿下還是對殿下下毒,都是爲了奪取寶圖,那麼我呢?”
她頓了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莫非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倒黴背黑鍋的?”
她只是趕巧將那杯下了奇毒的茶水遞給了廉親王?
但是不管如何,廉親王喝了她的茶,毒發倒地是所有人都看見了的,她怎麼都脫了不了這層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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