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尋母之路

在飛往虛宇山的路上,楊無心暗自思索着鬼界之王對他的叮囑。鬼界之王告訴他,虛宇山是鬼界中的一處禁地,也是一處險地。那裡有着惡劣的氣候,詭異的環境,還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力量,所以鬼界中很少有靈體會選擇到那裡修煉。

既然如此,那麼自己的母親爲何要選擇虛宇山?這是楊無心聽後所問的第一個問題。不過鬼界之王的答案令他極爲不滿,都是一些含糊其辭的推脫和掩飾,這讓楊無心感到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而這些內情,就只能靠他自己萊探索和挖掘了。

離開了鬼王都之後,楊無心按照地圖所標識的方向,一直向南飛行。距離鬼王都越遠,鬼界之王力量的庇護就越爲微弱,而這裡的天空已經像其他的地方一樣,被籠罩在了淡淡的霧氣之中。

鬼界之王制作的這張地圖非常的細緻,將鬼界南部地區的道路和山脈都畫的清清楚楚,即便是楊無心這樣的路癡都很難在這裡迷路。對此,楊無心感到十分的滿意,他可以肯定,這是他拿到過的最爲詳細的一張地圖了。現在楊無心的心情格外地愉快,所有煩惱都被遠遠拋在了腦後。他甚至開始幻想,當他突然出現在母親的面前,自己的母親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

一想起自己的母親,楊無心就感到特別的激動,他一刻都不想再多等,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至,向着虛宇山的方向,疾飛而去。什麼禁地、險地,什麼氣候環境,都被楊無心給忽略掉了。

不知道自己已經飛過了多少座高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飛行了多遠的距離,楊無心仔細地對照着鬼界之王給他的地圖,計算着自己目前的位置。在地圖上有一條用紅線標識的路線,那就是通往虛宇山最近的道路,而楊無心也正是按照這條路線前進的。風越來越猛烈了,霧氣也越來越濃重了,這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現象,可是此時的楊無心卻感到這一切非常的真是。在他的前方不遠之處,彷彿有一個巨大的白色氣團,那個氣團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屏障一般,佔據了眼前的整個空間,從天上到地面,把鬼界切成了兩半,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了氣團之中。霧氣就是從氣團中分裂出來的,任憑狂風猛烈的吹打,也無法讓它們消散。

這些奇怪的景象並沒有讓楊無心感到吃驚,他所關心的是另一個發現,按照地圖所標明的記號,越過了這股白色的氣團之後,就算是進入了虛宇山的範圍之中。

“那還在等什麼?虛宇山我楊無心來了!”楊無心在心裡一邊想着,一邊卯足了力氣向着氣團衝了過去。他的想法非常簡單,就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過眼前的氣團,儘量不在氣團中多做糾纏。楊無心不爲別的,就怕在氣團中迷了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他覺得既然這個氣團就在虛宇山的旁邊,那麼它所處的地位也就相當於虛宇山的邊界,這個邊界的厚度應該不會很大吧。

飛進了氣團之後,楊無心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錯的非常厲害。這股氣團不但很厚,而且一眼望不到邊。楊無心一口氣衝出了足足有上百里的距離,可是依舊沒有飛到氣團的邊緣。然後,楊無心做了一件讓他後悔萬分的事情,他原地轉了一個圈,去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這一下,他傻眼了,自己的周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位置都是一個樣子。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更要命的是,他分不清自己來時的方向了。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楊無心獨自哀嘆着,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好奇心真是害人吶!要是不看四周的情況,一直向前飛,現在可能已經飛出這片該死的氣團了。在極度的悔恨之中,楊無心對天發誓,他一定要煉製一件法寶,來解決自己迷路的問題。沒想到這個誓言還果真實現了,楊無心回去之後經過反覆思考,終於煉製成了這樣一件專門指路用的法寶——導航珠。不過這都是後話而已,現在的楊無心還被困在了氣團之中。

“怎麼辦?怎麼辦?”楊無心看着滿眼的白色煙霧,苦苦地思索着:“平常也沒覺得這些霧氣討厭,可是遇上了才知道它們的可怕,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多看它們一眼。真是奇怪,這麼大的風,怎麼就吹不散這些霧氣呢?”

等等!風!對了,有風!楊無心突然間眼前一亮,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順着剛剛產生的思路,摸索了起來:“這風一直吹着煙霧,從剛纔到現在並沒有半分改變。這樣的話,只要自己可以想起剛纔進來時候的風向,也就等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天才,我果真是個天才!”想到了脫困的方法之後,楊無心的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他不敢猶豫,害怕風向突然改變而前功盡棄,所以立刻調整自己的氣息,閉上眼睛,去體會那風吹的感覺。

緩緩地轉動着自己的身體,楊無心細心地辨別着風向的變化,尋找着自己最初的感覺。終於,他停了下來,猛然間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就是這裡,就是這個方向!微微一笑,楊無心再次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至,朝着自己選定的方向,一往無前地飛了過去。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兩旁呼嘯而過,楊無心的心情卻無比的平靜。經過了剛纔那個小插曲之後,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可以理智地去面對眼前的一切了。飛着飛着,他終於看到霧氣的盡頭,那裡又出現了久違的天空。暗自歡呼一聲,楊無心微笑着衝向了氣團背後的世界。

不過有很多情況是楊無心根本不知道的,比如這片巨大的氣團,它只是虛宇山最外圍的一層保護罷了。這種外圍的保護存在於虛宇山的四周,每一面都各不相同。而且剛纔楊無心判斷方向的時候,風向已經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也就是說,楊無心現在選定的方向已經偏離了地圖上的標識的道路。這雖然不會影響他最終達到虛宇山,卻爲他製造了更多的麻煩。穿過了霧氣團的阻礙之後,楊無心不幸地進入了虛宇山另一個方向的保護層。

還沒有開始享受飛出氣團的喜悅,還沒有來得及領略氣團背後的景色,楊無心很快又陷入了另一個麻煩之中。他飛不動了,作爲修神者的楊無心竟然飛不動了。這在平時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可是現在卻實實在在地擺在了楊無心的眼前。氣團之後的空間,竟然是一個真空。沒有霧氣,沒有鬼氣,也沒有其他的一切。飛行,作爲修真者共同擁有的一種本領,也具備了一些條件。所有修真者的飛行都是靠着氣流來推動的,無論是順流還是逆流,修真者都可以完美地加以利用。然而,沒有氣流波動的話,修真者就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氣流產生的條件非常寬鬆,不管什麼仙氣、魔氣、靈氣、鬼氣,只要有“氣”就能產生氣流,唯獨眼前的真空讓楊無心不住地撓頭。雖說修神之後,楊無心已經不需要空氣來進行呼吸,但是在真空中呆着也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摔下去?當然不會!還沒有修真者會差到這種地步,最多也就是呆着不能動而已。

算起來,楊無心這還是第一次陷入真空之中,不過對於真空的情況他還是瞭解一些的。在以前的戰鬥之中,他也曾經使用計策,將敵人引入真空之中,從而取得勝利,所以真空的厲害,楊無心也並不陌生。關於真空的破解之法,楊無心也曾經考慮過,見識過了真空的威力之後,他就開始在想這個問題了。有時候,未雨綢繆還是很有必要的,現在沒有遇到,不一定將來不會遇到,爲自己留一條後路,永遠都是最好的選擇。

沒想到,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楊無心自己也陷入了真空之中。假如沒有當初的苦苦思索,楊無心現在只能束手無策的呆在真空之中,直到想出辦法才能夠脫身,否則就會被困死在這裡。可是現在,楊無心卻還有一線希望,因爲他有一個不知道能否成功的辦法。這個辦法是楊無心無奈之下想出的,他當時爲此苦思了很久很久,依舊找不到破解真空的方法,瞬間移動是根本無法在真空中實施的。移動都不能,何況是瞬間移動呢!而空間法術,楊無心也假想過,以空間法術來劃破次元是可以的,但是對於自己的移動卻沒有什麼幫助。劃破次元之後,的確可以自有移動,但那是在屬於自己的空間之總,一旦離開了自己製造的空間以後,還是要回到原來的真空之中,一切努力都化爲烏有。

最後,楊無心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用最爲直接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這個方法的思路是這樣的:在真空中不能移動不是因爲沒有氣流嗎?好!我就給你氣流!用自己體內所煉化吸收的靈氣來代替空間中的靈氣,將其逼出體外形成氣流,這樣就可以恢復身體的行動。這是楊無心想出對付真空的唯一辦法,只不過這個辦法也有着致命的缺陷。一旦自己體內的靈氣耗盡,就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除了等死之外也不會再有其他的辦法了。所以必須在體內靈氣用光之前,拜託真空的束縛,那時候纔可以補充自己體內的靈氣。

有辦法總好過沒辦法,楊無心打定了主意要試上一試。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體內地靈氣一點一點地逼出了體外,逐漸在自己的周圍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氣團。然後儘量維持着氣團的形態,不再向外輸出靈氣。楊無心知道,這個時候,靈氣是最爲寶貴的東西,絕對不能有分毫的浪費。包裹着他的靈氣很快就在真空中形成了微弱的氣流,楊無心也嘗試着邁出了第一步。

楊無心此時的樣子像極了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每一步都是那樣的搖搖欲墜、如履薄冰。但是不管怎樣,也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在真空中移動的辦法。好的開始就等於成功的一半,楊無心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在他的努力之下,移動的樣子也有了一定的改觀,逐漸掌握了一些訣竅,雖說算不上優美,卻也顯不出笨拙了。

就這樣,楊無心緩慢地在真空中移動着,一步一步地拉近着與前方出口的距離。他精打細算地分配着自己體內的靈氣,吝嗇的就好像一個守財奴一般。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珍惜過體內的靈氣,想想自己以前的作風,楊無心恨不得仰天長嘆:“浪費!可恥啊!”

如果稱楊無心現在的情況爲飛翔,恐怕並不確切,稱之爲散步也許更爲形象。照這個速度前進,楊無心真不敢確定到底要走多久,也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到最後。要是真空擁有與氣團同樣厚度,楊無心一定無法度過這次難關。

事實證明,楊無心是幸運的,因爲他是從那股氣團從斜插進來,距離真空的邊緣並不算遙遠。當楊無心成功地走出真空的範圍時,他體內的靈氣也僅僅剩下微弱的一團了。這一刻,再沒有比恢復元氣更爲重要的事情了,楊無心甚至都來不及選擇地點,就在雲霧茫茫的空中調息了起來。

經過猽獬一戰之後,楊無心的實力就有了很大的提高,尤其是對能量運用方面更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進展迅速。能夠達到這樣的結果,正是得益於他從不間斷的修行。而且,他還獲得一種吸收鬼氣化爲己用的特殊能力,這更是讓他的恢復速度提高了數倍。

悠遠綿長的鬼氣從四面八方涌入楊無心的體內,並被分化成爲最純淨的能量體。這些能量體慢慢積累聚集,形成了一小團一小團的元氣。這些元氣通過堆砌融合不停地擴張着自己的“勢力”,而在它們的“勢力”達到頂點之時又被壓縮回原來的體積。如此的膨脹、壓縮循環往復,使得楊無心體內的靈氣異常的充盈。所以調息完畢之後,楊無心的疲憊之態一掃而空,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對照着手中的地圖,楊無心依舊向前飛着,他越飛越迷惑,越飛越詫異。他敢保證,自己是按照地圖所標識的路線前進的,也敢保證,自己已經進入了指定的範圍。按照常理而言,虛宇山應該就在自己的面前,或是就在眼前不遠的地方。但是,令楊無心感到非常失望的是,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平原,根本沒有任何一座山峰出現。在平原的上空向前方望去,可以一直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只是在楊無心視力的範疇之內,都沒有找到所謂的虛宇山。唯一可以稱作是山峰的,也只有幾個孤零零的小土包,那些東西總不可能是那神秘的虛宇山吧。

鬱悶地向前方飛着,楊無心的腦袋裡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不過老天彷彿要專門跟他作對一樣,沒有留給他片刻安寧的時間。飛着飛着,楊無心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了,他不由自主地向上飛昇着,離地面的平原也越來越遠。他停止了自己的飛行,依照平常的樣子靜立在空中,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但是奇怪的事情並沒有因此中止,楊無心的身體依舊在不斷地升高着。

重力!對,就是重力!楊無心完全感覺不到自身重力的影響了。在正常的情況之下,修真者飛行的時候,都要克服一定的重力影響,以便使自己不會掉落下去。久而久之,修真者們就習慣了這樣的做法,他們飛行方法也加入了重力的因素。現在重力消失了,本來用作克服重力的那一部分能量反而成爲了楊無心的動力,帶着楊無心越飛越高。不僅如此,在這個空間之中,還產生了一種神秘的吸引力,它在不斷地向上拉着楊無心,這也是此刻楊無心不斷升高的主要原因。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楊無心連抱怨都省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都感到有些麻木了。好不容易闖過了氣團、真空,以爲可以找到虛宇山,誰想到目標沒找到,又遇到了重力朝上的情況。恐怕再說楊無心倒黴,都是對這兩個字的侮辱了。

無可奈何地將飛行的力量調整了一下,這纔將向上的吸引力平衡的乾乾淨淨,楊無心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方飛去,尋找着虛宇山的蹤影。又往前飛行了一段時間,楊無心終於有些受不了了,不但目標毫無蹤影,而且那股向上的力量還再不停地增加着。現在,楊無心用來平衡這股力量所耗費的元氣已經遠遠超過了飛行所消耗的元氣。

虛宇山依舊沒有發現,保持平穩的飛行也愈加的困難了,楊無心的情緒也焦慮了起來:“該死的!虛宇山你究竟在哪裡?”一邊對抗着吸力,一邊飛行真是一件相當難受的事情,就在剛纔,楊無心突然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如果被這股吸力吸了上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

也不知道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還是被勇氣覆蓋了心靈,楊無心真的放棄了抵抗,任憑着那股強勁的吸力帶着他向高空飛去。雲霧不住地從自己的身旁下落,地面上的景象也變得模糊不清了,楊無心此刻已經是欲罷不能,完全沒有能力與這股吸力抗衡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楊無心毫無脾氣地想着。他擡起了頭,看着自己上方的天空,對於他來說,那裡是一片陌生的領域。他從來沒去過那裡,也從來沒想要去那裡。鬼界的天空還是那樣的霧氣濛濛,雲層和煙霧完美地結合到了一起,嚴嚴實實地擋住楊無心的視線。他閉上眼睛,任憑着狂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一種超乎尋常的自由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種讓他無法描述的特殊情感,幾分恐懼,幾分沉迷,幾分期待。

鬼界的天空真的很高很高,上升了這麼久的時間,楊無心也沒有看到終點,除了四周不斷下降的雲層,他體會最深的就是時刻都在增強的吸力。放鬆了一下自己略顯緊張的心情,楊無心試着伸展自己的身體,儘量讓自己得到休息。這樣做的效果還真不錯,最起碼他可以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來應對眼前那未知的變數。

然而,事實再一次出乎了楊無心的預料,他很快就看到了讓自己震撼無比的景象。身體依舊在上升着,而云層卻顯得越來越薄了,那股強勁的吸力也逐漸開始減弱,楊無心感到這次旅行的目的地就要到了。當楊無心將最後一片雲層踩在腳下之後,他終於停止了上升,而神秘的吸力也突然間消失了。雖然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奧秘,但是楊無心還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之上。

“天哪!我看到了什麼!”楊無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勁地揉了揉雙眼,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在他的眼前,懸浮一座高聳挺拔的山峰,山峰之下環繞着一彎清泉,清澈透明的瀑布從半山腰傾泄下來,紛紛灑落在泉水之中。山腳之下是一片青翠的草地,到處都盛開着美麗的鮮花。在山峰的頂端一團濃濃的煙霧盤踞在那裡,爲整個山峰保留下了一分神秘和奇幻。

“虛宇山!這裡一定是虛宇山!”看着眼前的無邊美景,楊無心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誰能想到,這鬼界之中的禁地,神秘莫測的虛宇山竟然不在地面之上,而在這雲霧環繞的高空之中。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又有誰會相信這一切?奇蹟、仙境,這樣的詞語都無法形容虛宇山的景色,這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鬼界中的景象啊!

不僅如此,虛宇山周圍散步的那種種奇異的力量,更是讓楊無心琢磨不透。這些千奇百怪的事情湊在一起,已經超出了楊無心所能夠理解的範疇,也阻礙他的大腦去進行正常的思考。這些都是超自然的力量,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究竟是誰創造了這眼前的一切?這些力量都是從何而來?”楊無心的眼中已盡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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