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拓回到了天工殿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特別是一些輩份低一些的同門更是對方崇拜的要命,一個個都拼命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人前顯貴、鰲裡奪尊,不僅爲宗派爭光,也爲自己添彩。不要看這些都是普通人的想法,但是放在修仙者身上一點也不突兀,畢竟修仙者也是人嘛,只不過在某一些方面比一般人剋制而已。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英雄回到住所後,用添加了各種藥物熱水泡了三天,吃了很多補氣壯體的丹藥,又睡了五天五夜才徹底恢復過來。
由於鄭拓幫助宗派全所未有地奪得了最高榮譽,經過宗派上層的商討之後,決定給予他最高的獎勵,扣除宗派原先支付的資源,剩下資源的兩成全部歸他所有。
鄭拓知道宗派之所以這麼大方,固然有他爲宗派贏得巨大榮譽的關係,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宗派希望他繼續擔任逐鹿大會的參會人員。按照逐鹿大會的規定,同一個人只要他的修爲沒有超過上限,最多可以代表自己所在的宗派參加五屆大會。
就像這一次在大會上和他接受的玄天宗的弟子就是已經參加了四屆逐鹿大會,每一屆都大顯身手,一掃一大片,否則的話,他和戰鬥時也不會吸引那麼多人,最後戰勝時也不會得到了那麼多人的喝彩。
他達到金丹水平纔不到二十年,即便他的修煉速度再快,想要在二十年的時間中晉升到化神,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那樣的話,他最少可以再參加一屆逐鹿大會,他現在就已經沒有對手了,二十年後還有誰可以阻擋他,天工殿再一次登臨絕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這讓宗派如何不遷就他呢?
如果四十年後還不能晉級化神,他就可以代表天工殿參加第三屆逐鹿大會,且不論連續登頂會讓天工殿的知名度大振,可以招到更多的天才弟子,大大充實宗派的人才儲備,就是每一次第一名所多分到的資源就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可以填補宗派因爲資源匱乏而出現的虧空。
鄭拓對於宗派的這種做法倒不是很排斥,雖然它不無利用他的嫌疑,但是它也會爲了達到了它的目的,爲他提供最好的資源和成長條件。總體來說他們屬於一種互惠互利的關係,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夠保持狀態,並且能夠活下去。
自從他從逐鹿大會得勝回來後,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他名義還是玄武堂的弟子,但是玄武堂的事物卻根本不用他操心,他的唯一任務就是修煉,提高實力,保持良好的狀態,給他的感覺很像前世的國家運動員。
鄭拓也果然沒有讓宗派的上層失望,在接下來的兩屆逐鹿大會上都讓天工殿飽嘗了登臨絕頂的榮耀感。如果不是他在第三次逐鹿大會的前不久突破到了化神期,也許天工殿的輝煌還可以延續。
其實鄭拓完全是可以將修爲壓制住,參加完第四次逐鹿大會再晉升化神的。但是他突然厭倦這種生活,更準確地是生活的狀態,給他的感覺就是,他不是爲他自己活着,他在爲別人活着,那種感覺很不好!
那時似乎有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不能再這樣!不能再這樣活着了!於是他順從自己的心,他衝擊無數次都沒有結果的通往化神期的壁壘在那一刻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之前爲什麼衝不開通往化神期的壁壘,因爲他失去了自我,他在爲一件他不應該全情付出的事情――逐鹿大會上迷失了自己,沉浸在了獲得獎勵和掌聲的迷途中了。修仙確實需要資源,如果爲了獲得資源而淡忘了修仙者的目的,變成了爲了獲取資源而獲取資源,這就違背了修仙的初衷。
雖然他自己沒有感覺到,但是他已經確確實實地陷入了一個“障”中,沒有突破障的阻礙,他又如何能夠晉升境界呢?當他的本心喚醒了他,他也從障中走了出來,加上他已經有了雄厚的積累,晉升化神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成功晉升之後,穩定了一下境界,他來到了自從進入就一直只是掛着名字的玄武堂,瞭解了一下情況,順手接了幾個天刑堂委託玄武堂完成的任務後,他找到了師父鐵巖真人,說自己也是玄武堂的一分子,怎麼也要爲玄武堂出一份綿薄之力,他要下山爲玄武堂完成幾個任務。他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他只是想借此機會下山逛一逛而已。
鐵巖真人同意了,不過他卻跟他說完不完成任務沒有多大關係,但是一定珍惜這一次下山的機會,注意體悟,因爲按照老輩人的經驗,晉升到化神之後,第一次下山遊歷往往所得最多。
剛剛晉級化神後,心神變得極爲敏感,對各種人或物都會觸發出智慧的火花,能夠極大地提高心境修爲,而心境修爲高了就不會被各種各樣的障迷惑,即便一時陷入了迷障之中也很快地掙脫或者清醒過來,可以說是對修煉很有好處的。
如果沒有好好把握晉升化神後的寶貴機會,時間一長心神的敏感程度就會慢慢退去,最後甚至可能變得麻木不仁。這也就是那些修爲高的修仙者爲什麼會變的那麼淡漠的原因,因爲他們的心神已經徹底麻木,對什麼所有的人或事都已經失去了感覺,自然而然地他們也就變得冷漠了起來。
像他們那種修仙者或許修爲很高,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晉級更高境界的機會,因爲了沒有感觸,就跟石頭草木沒有任何區別,一旦陷入迷障,不,他們已經陷入進去了,根本無法破障而出,最後的結果往往就是熬日子,熬到壽元耗盡時,徹底死去。
其實在修仙史中,那種心神變得麻木,最後變得和木石一般無知無覺的修仙者往往不在少數。他們之中很多人往往在死亡來臨的時候,在死亡的強烈刺激下會再次恢復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但是爲時已晚了,他們一般都是帶着強烈的遺憾或者恐懼離開這個人世的。
聽了師父鐵巖真人的述說,鄭拓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原本在他的印象中,仙道高人就應該具有那種看淡一切、寵辱不驚、雲淡風輕的氣質。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種狀態卻是一種極爲糟糕的狀態,一旦陷入了這種狀態已經基本上沒救了。
如果不是師父提醒他根本就不會發現這種可怕的危險,他還可能將自己對周圍的人或物慢慢沒有了感覺的狀態,當作了一種不爲萬物羈絆的超然超脫的境界了呢。那時他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聽從了師父鐵巖真人的教誨之後,鄭拓對這一次下山遊歷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他等到師父的容許後,並沒有立刻就下山去,而靜坐了數日。在靜坐的過程中,他將下山之後要做的事情,以及可能遭遇到情況都做了充分的準備,並且找來紙張一一記錄下來,以備隨時查閱,防止出錯。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鄭拓下了山,開始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遊歷,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一步一步地走,不敢有絲毫的差池。一開始他感覺很好,一切都進行的井然有序,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但是時間一長,他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由於一切都是按照的計劃進行了,對於能夠遇到什麼樣的人或事都已經提前有了預期,可以說根本沒有一絲驚喜或者意外。更要命的是,心神似乎提前麻木了,對遇到的人或事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應,就更不要提什麼體悟了。
後來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靜坐了三天。起身後的第一件事情,他就掏出了那張記錄着他下山之後要幹什麼,應該幹什麼的計劃書撕成了碎片。因爲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陷入了一個迷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