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鳶隨手挑選了幾片,仔細的在燈下,辨別着布片的料子。良久,又逐一放在手中,感受着布塊的質地。
滿意的挑選了幾種,她微微的點點頭,眼中閃出動人的光彩:“春杏,把這幾樣多拿些來,順便拿些細繩。”
“小姐,你……?”春杏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小姐的食指貼在嘴脣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齊文鳶意味深長的笑笑,嘴角忍不住上勾,現下想法到位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多年的現代生活經驗,與霧霾長期的鬥爭,口罩這個防霧利器,自然而然的浮現在眼前。
只是,製作口罩的材質,她卻不甚瞭解,只隱約記得像是跟紗布一樣的東西。
眼下的情況,不容許她再去各處取材,只隨便選了幾種相似的。無論怎樣,有總比沒的好。
花圃中殘存的幾株花朵的枝幹,耀眼的掛着幾滴露珠。
瀰漫的陰沉天氣中,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雞鳴過幾聲,有人陸陸續續的起了牀,揉着惺忪的睡眼,在院子中踱來踱去。
不管是怎樣昏暗的天氣,公雞總能按時的發出鳴叫,喚醒沉睡的人羣。造物主的智慧,總是讓人驚訝。
官道上馬車聲滾滾,冷風吹面,車伕穿着厚厚的馬甲,鼻子凍得通紅。
雖還未至冬季,但因爲接連幾日,沒有太陽和煦的照耀,溫度低的讓人哆嗦。
齊文鳶裹着厚厚的披風,坐在寬敞的馬車之中,今日出來的太急,連小滿都沒帶。
昨晚,經過春桃,春杏和小滿一夜的奮戰,類似於口罩的東西,倒也做成了不少。
一大早,便讓春杏往孃親那送過去,並捎上她的千叮嚀萬囑咐,最好不要出屋子,若是出去的話,就戴上口罩。
對她新奇的發明,春桃春杏和小滿,在整個製作的過程中,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她也懶得解釋,故作神秘的笑笑,敦促她們三個製作的快些。
雞剛叫了一聲,她就迫不及待的掀被而起,簡單的束了頭髮,就躡手躡腳的出了門,直奔目的地藥王谷。
樹林的間隙中,瀰漫的全是霾氣,像是故事中的迷霧森林,很難分得清方向。
腳下的落葉似乎比上次來,堆積的更厚重。踩上去咯吱咯吱響,別有一番情趣。
齊文鳶憑着感覺百轉千回的亂繞,昏暗的氛圍之中,讓她不自禁的害怕起來。
本來一炷香的路程,她卻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累的額角的熱汗直冒。
直到看到那片依然蔥翠的高草林,她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個箭步衝過去。
藥王谷旖旎的風光,在陰暗的天幕之中,失卻了本來的顏色。
齊文鳶輕輕的敲開虛掩的門,屋內的熱氣伴着藥草的香氣,噴薄而出,熱的齊文鳶幾乎睜不開眼睛。
“皇甫伯伯。”齊文鳶揉着眼睛,在雲霧繚繞中輕輕的呼喚。
皇甫英聞聲,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門口,眉眼含笑:“鳶兒,你來了。屋子中氣味太濃,我們到外面去。”
齊文鳶點頭答應,屋子中骨碌碌的聲音,顯然是在煮什麼東西。
“皇甫伯伯,近日來空氣中瀰漫的瘴氣,您可有所察覺?”
皇甫英嘆了一口氣,沉重的點點頭,眉宇間滿是擔憂:“鳶兒,不瞞你說,我有所察覺。不過,具體是哪種瘴氣,我也不大清楚。”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齊文鳶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我暫時煮了幾味藥材,藉以驅走瘴氣,有沒有效果卻是不知。”
皇甫英微一沉吟,眼睛看向屋內,無奈的口氣,不似昔日的自信。
連神醫都束手無策,她一個小姑娘,又談何拯救蒼生。齊文鳶的神色黯然,扯着衣角,兀自沉默不語。
良久,她擡起頭,故作平靜的出言勸慰:“皇甫伯伯,您不用焦急,遲早會有辦法的。孃親她的脈象十分不穩,我怕她的身子再出什麼變故,特意來請您去一趟。”
“那我們趕快出發。”
皇甫英大跨步的走進屋子中,拿了醫箱,吹滅了案頭的燭火。
察覺到有瘴氣那一日,他心中擔心的全是莫如雪的安危。瘴氣如影隨形,而如雪身子弱,極容易被感染。
幾日來,他心急如焚,卻找不到藉口去齊府拜訪。
今天,鳶兒突然造訪,說如雪脈搏紊亂,他心頭大駭,再也等不得一刻鐘。
來不及喊上兒子,簡單的披了衣服,徑直往齊府去了。
連神醫都束手無策的情形,之中定然有貓膩,只是,齊文鳶一時猜不透其中暗藏的玄機。
皇甫英懷着無比忐忑的心情,重新來到莫如雪的住處。
由於天氣的緣故,院落裡比之昔日,更顯得冷清而寂然。
如雪見是他來,淺淺微笑,一臉熱情的讓他坐下,眉宇間盡是訝異之色。
莫非是女兒發現了她的症狀,才特意請皇甫神醫來。她偷眼瞧了下女兒,只見她臉蛋紅撲撲的,顯是經歷了一番長途跋涉。
她的心頭一軟,臉上浮現出絲絲暖意,果然是母女連心麼。
“皇甫神醫,我身子很好。”莫如雪不自然的辯解着,不願伸出自己的手腕。
皇甫英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緊張,故作沒事的解釋道:“夫人,你不要太擔心了,鳶姐兒今日找我來,是給你複診的,確認病根已經拔除。”
齊文鳶趁機向孃親使了使眼色,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心中卻緊張的要命。
特意詢問了秀姨,孃親最近有什麼特別的症狀沒有。秀姨說,仿似孃親這兩日總時不時的以手支頤,眼睛緊閉。
看樣子是生了什麼病,不過,幾次詢問,孃親都擺手說沒事。
所以,秀姨懷疑孃親,有什麼事情瞞着大家,生怕大家再爲此操心。
她昨天來的時候,也發現孃親的神色之中,隱隱有一抹不適。
難道,難道,是瘴氣入侵體內使然麼。
皇甫英緊張的搭上如雪的脈搏,心中暗暗祈禱,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雪的脈搏,果如鳶兒所說,忽強忽弱。再看眼睛,眼底深處明顯的沉澱出青色。
他的心中大驚,臉上依然保持着平靜的神色,淡然的開了口:“夫人,沒什麼大礙。若是最近感到頭疼,那是先前病留下的後遺症,只要稍加調養即可。”
如雪的症狀分明是瘴氣沒錯,只不過,他害怕如雪急火攻心,便沒明說。
瘴氣病人,保持輕鬆愉悅的心情,對疾病的恢復大有裨益。
“恩,那就好,我說最近頭疼怎麼總疼。”得知自己的症狀是正常情況,莫如雪重重的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其實,皇甫英剛纔說頭疼,只是爲了試探如雪。不想,果然被他猜中。
他強壓下心頭的惶恐,緩步走到書桌前,滿臉憂愁的寫着藥方。
往常一探查到病人的病情所在,治療方法自然而然的出現在腦海,然後,從筆墨間揮灑出來。
今日,皇甫英右手執着筆,攤開的雪白的紙上,卻遲遲沒寫下一個字。
瘴氣的症狀大同小異,治療方法卻截然不同,所謂對症下藥,在這種病情上,卻行不通。
思慮了良久,他寫下幾味藥性溫和的藥物,暫時起到緩解的作用。
“夫人,你這幾日,還是少出去走動的好,窗子也儘量少打開。”
皇甫英起身,恭敬的將藥方遞到雲秀手中。提起藥箱,放心不下的又叮囑了幾句。
“跟鳶兒說的一樣呢。”莫如雪嫣然一笑,滿臉寵溺的盯着自己的女兒。
皇甫英詫異的看看鳶姐兒,她年紀輕輕,從未學過什麼醫術,卻能判斷出瘴氣,當真是難得。
“秀姨,去把早上春杏送來的東西,拿一些給皇甫伯伯。”
“是,小姐。”
皇甫英正疑惑間,見雲秀拿過幾塊布塊,布塊的兩端似乎還有繩子縫在其上。
這種東西,他早年雖雲遊四方,卻從未見過,不由得心生疑問。
齊文鳶微微一笑,從托盤中拿過簡易式的口罩,仔細的解釋起來:“吶,皇甫伯伯,這樣戴起來,就可以減少瘴氣的吸入。”
“鳶姐兒,當真聰慧的緊。”
皇甫英讚許的點點頭,接過布塊,眼睛黯然的瞥向窗外。
不知道瘴氣還要持續多久,估計鳳翔城中的泱泱百姓,出不了幾日,便會一一感染。
到時候,哀鴻遍野,京城可就岌岌可危。
“夫人,我先告辭了。”
皇甫英躬身鞠了一禮,深垂着頭,心中滿滿的擔憂,不知道如雪能不能挺過這場浩劫。
見皇甫伯伯要走,齊文鳶鬆開孃親的手,俯在孃親的耳邊,輕聲細語的說道:“孃親,我去送送皇甫伯伯。”
皇甫伯伯平靜的神色之中,明明隱藏着一絲擔憂,她覺得其中有蹊蹺。
“皇甫伯伯,孃親她……”
走到院子的中央,見四周空曠無人,齊文鳶焦急的開了口,口氣中滿是忐忑。
“齊夫人她,她……已感染了瘴氣,眼下卻沒辦法治癒。我開了幾付調理的藥,不知道有沒有作用。
唉。鳶姐兒,還是先不要告訴你母親的好。”
皇甫伯伯的一番話,讓齊文鳶的眼神黯淡下去,愣愣的看着院子一角。
枯敗的花枝,正在風中靜靜的搖曳,有種風燭殘年的淒涼意味。
現實永遠比希冀來的殘忍。
送走了皇甫伯伯,齊文鳶一屁股在冰涼的石凳上坐下來,滿腹的熱情被冷水澆熄。
正憂愁間,卻見小滿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難道世上還有比孃親身子患病,更不幸的事情麼,齊文鳶在心底哀嘆一聲,面色淡漠的問道。
小滿撫胸重重的出了幾口大氣,待到氣息完全平穩下來,纔開了口:“春桃和春杏姐姐,被二夫人發落到柴房了。”
“什麼?”
齊文鳶“霍”地站起身,口氣中滿是驚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萬萬想不到柳若棠竟出手這樣快。
“一大早,二夫人便上門,說是春桃和春杏姐姐,故意包庇小姐,其罪難恕。”
小滿回憶着早上的情形,驚恐的睜大了雙眼,顯是被柳若棠的氣勢所懾。
這老狐狸,齊文鳶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眼睛中流露出久違的恨意。
柴房位於齊府最偏僻的東廂房,平時少有人來,只有個別犯了重大罪過的僕人,纔會被髮落到這裡。
一般情況下,犯罪的僕人需在柴房受得幾天罪,然後,被無情的掃地出門。
齊文碧的貼身丫頭紅兒,當初就是因爲被貶柴房,一時想不開,這才懸樑自盡。
齊文鳶的腳步匆匆,生怕去遲一步,春桃和春杏吃什麼暗虧。
柳若棠那老女人的心腸,毒如蛇蠍,如何肯輕易放過自己的近侍。
“你們倆還不快從實招來,五小姐她出府到底是爲何故?”
才走進柴房,遠遠的便瞧見,柳若棠雙手叉腰站着。聲色俱厲的狠狠逼問聲,清晰的傳進耳朵。
春桃虛弱的跪在地上,無力的辯解着:“ 回夫人,小姐她只是到街上採辦東西。”
她和春杏滿身溼漉漉的,幾縷秀髮蕩在臉上,水珠一顆顆從臉頰上滾落下去。
單薄的幾層衣衫貼在身上,臉色凍得蒼白,牙齒緊緊的咬在泛白的嘴脣上。
見春桃春杏受如此重的體罰,齊文鳶的眼中噙淚,一個箭步衝上去,張開雙臂護在春桃春杏前面。
她虎視眈眈的瞪着柳若棠,眉宇間滿是怒色:“姨娘,請問她們犯了什麼罪,你要如此折磨?”
“自己的婢子犯了錯,做主人的還不知麼?”齊文鳶的到來,顯然在柳若棠的意料之中,她不以爲意的嘿嘿冷笑了兩聲,語氣十分不屑。
齊文鳶不甘示弱,上前兩步,奪去長喜手中的木盆:“姨娘,您這種逼供的方法,可真是不光彩。”
長喜碰上五小姐凌厲的目光,雙腳一哆嗦,識趣的遠遠退在一邊。
五小姐最近深得老爺寵愛,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她一個作下人的,倒也不敢公然的與五小姐爲難。
“這些個小丫頭,別看弱不禁風的,嘴倒緊的很。不給些苦頭吃,怎麼會說出真相。”
見到長喜反常的反應,柳若棠的秀眉微蹙。硬生生的嚥下一口惡氣,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春桃春杏,口氣中滿是譏諷之意。
齊文鳶滿臉疼惜的扶起春桃春杏,將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二人身上。
果然對待惡人,不能心慈手軟。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反咬一口。
春桃春杏感激的望着小姐,怕小姐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受風寒,執意的不肯披上披風。
三個人推搡不下,柳若棠冷哼了一聲,嘴角輕微的上勾,冷冷的道:“可真是主僕情深,叫人看了噁心。”
“姨娘,有什麼事直接衝我來就好,何必牽連到旁人。”
齊文鳶心頭恨恨的,眉毛一揚,目光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憤恨。
就在幾天前,她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以爲柳若棠不過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假以時日,應該會有所改變。
就在此刻,她心中的報復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
綺夢香,也是時候發揮作用了,她恨恨的在心中盤算。
“呵呵,是麼,那再好不過。鳶姐兒,齊府的家規,小姐在沒得到許可之前,是不許私自出府的。你明知故犯,還讓丫頭給你包庇,我這做長輩的豈能袖手旁觀。”
齊文鳶的毛遂自薦正中柳若棠下懷,她懲罰春桃春杏,也不過是逼齊文鳶承認自己觸犯家規。
見齊文鳶願意自己接受懲罰,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看着齊文鳶,眼角掛着一抹得意之色。
她的女兒,碧姐兒,被禁足已經數月有餘,遲遲得不到解除令。
連她一向敬愛有加的丈夫,似乎也時不時的偏袒齊文鳶,對放碧姐兒出來的事情,絲毫不掛在心上。
縱然她以淚洗面,每日苦苦哀求,丈夫的回答總是一個:碧姐兒她自作自受,該讓她吃點苦頭。不然,以後還指不定做什麼錯事呢。
一步錯,步步錯。
她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沒能早早的取了莫如雪母女的性命。所以,間接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她的女兒,被困在深閣,不得踏出一步。 莫如雪的女兒,卻備受青睞,逍遙自在的遊蕩在齊府與外面。
這口惡氣,她怎能輕易嚥下去。
“姨娘,你的話是沒錯。但我出府,是有要事在身,算不算觸犯家規,老祖宗自有定論。可輪不到你這個偏房,在這裡說三道四,隨意動用刑罰。”
齊文鳶雪白的臉龐,因爲憤怒的緣故,薄薄的紅了一層。在暗沉的天幕裡,明晰可見。
柴房外面,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孤單的站立在風中。
葉子嘩嘩的掉落下來,一片一片,在空中打着旋,像是孤單的燕尾蝶。
齊文鳶用手拂去肩上的落葉,不甘示弱與柳若棠對峙着。
偏房兩個字,像把鋒利的刀子,戳在柳若棠的胸口上。
她氣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滿臉怒容的指着齊文鳶,惡狠狠的道:“你這丫頭,竟敢出言不遜。行,我們就到老祖宗那講理去。”
“那好的緊。”
打發小滿帶着春桃春杏回去換乾衣服,齊文鳶跟隨着柳若棠緩緩往福壽居走去。
一路上,齊文鳶兀自沉默不語,在心中暗暗盤算該如何解釋。
涼爽的秋風,陣陣吹過,卻吹不散漫天成片的陰霾。
感覺到絲絲寒意沁入骨髓,齊文鳶下意識的拿手抱緊了雙肩。雙手卻裸露在冷寂的風中,生生的疼。
只不過,肉體上的疼痛,卻如何能抵得過心裡的悽楚。
孃親的病,鳳翔城黎民百姓的安危,瀰漫在每個角落裡的瘴氣,每一件都是天大的難題。
按理說這種時刻,世上總會出現一位英勇的救世主,救黎民百姓與水火之中。
很可惜,她不是。
離福壽居的路程,並算不上遠。不知是因爲低落的心情,還是因爲與討厭之人同行,整個路途下來,她身心具備。
佛堂裡,青煙嫋嫋,燭火點亮在四周。
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臉慈祥的端坐在佛堂中央,手捧玉淨瓶。仿似手中的靈枝輕輕一揮,世間的所有災難便能遁於無形。
只是,香一根根的點燃,心願一遍遍的許下,這次,菩薩卻沒能如願的顯靈。
老祖宗靜坐在蒲團之上,雙眼緊閉,右手機械的轉動着佛珠。
自小到大,活了大半輩子,她從未見過如此這般連日的陰霾,感覺像是再也不會天晴。
不祥的預感,讓她整日吃齋唸佛,虔誠的一遍遍將香插在香爐之上。
她沒什麼其他抱負,只求齊府一家老少,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場無形的災難。
“祖母,鳶兒有錯,請您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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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文鳶大跨步的進到佛堂,將頭深埋,虔誠的跪倒在老祖宗的跟前。
老祖宗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在孫女的臉上骨碌碌的滾動了幾下,臉露驚訝之色:“鳶姐兒,發生什麼事了?”
齊文鳶正待開口回答,卻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老祖宗,若棠看你來了,若棠有錯,請您責罰。”
只聽得撲通一聲,柳若棠俯下身,跪倒在另一側。
生怕齊文鳶惡人先告狀,柳若棠緊隨其後,眼中閃出一絲狡黠,學着齊文鳶的樣子,盈盈拜倒。
“若棠,你又犯什麼錯了?我可是糊塗了,難不成幾日不見,齊府倒流行起犯錯來了。”
齊母的臉上疑問更重,孫女跟兒媳,一個個前來認錯,當真前所未有。
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心臟砰砰的亂跳。這種節骨眼上,她生怕齊府出什麼變故。
柳若棠雙手撐地,頭微微的擡起,臉上滿是自責:“老祖宗,都是若棠不好,若棠管教無方,求您處罰。
鳶姐兒她私自外出,壞了齊府的規矩。碧姐兒已經鑄成大錯,若是鳶姐兒她再出什麼意外。。。。。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