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通向雲霧宗的路,並非是在一個巖體中,而在一座假山的腹中。
只不過,這假山格外龐大,像極了天然形成的巨大巖洞。
假山上,長着細密的淺草。給褐色的山體,增添了無限的生機。
雲霧宗的位置十分隱秘,若是不按着地圖,幾乎沒人能找到那幾間小屋。
屋門口的機關,則是花重金聘請江湖上的術士,特意打造的。
雲霧宗的門人手持通靈石,感應之下,門就會自動打開。
這個別出新裁的設計,讓齊文鳶很是吃了一驚,高級程度,直逼現代的感應門。
走在隧道中,寒意陣陣襲來,孟君浩舉着火燭在前方引路,齊文鳶跟小滿怯怯的跟在後方。
孟君浩強大的氣場,讓她倆在整個途中,默默的相顧無言,只差淚千行。
比起探訪的時候,回去的路程,似乎漫長的沒有盡頭。齊文鳶迫不及待的希望到達出口,早早結束不舒服的感覺。
狹窄的隧道之中,腳步聲隆隆的迴盪着,一步一步,機械而規律。
相安無事的走了大約一半的路程,到達一個比較寬敞的位置。孟君浩突然轉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盯着齊文鳶看。
燈光映在他的臉上。暈黃的光芒,勾勒出他臉部飽滿的輪廓。
好吧,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那也沒必要這般看,齊文鳶臉上一紅,渾身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一個不祥的念頭涌入腦海,難道孟君浩要在這隧道之中,行不軌之事。
若真的如此,她跟小滿兩個弱女子,如何是魁梧的孟君浩的對手。
想不到自己未來的師兄。居然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真讓人刮目相看。
正遐想間。一張俊美的臉,越湊越近。感覺到一陣微熱的氣息,齊文鳶緊張的閉上眼睛,趕緊低下頭思考着對策。
只是。強烈的荷爾蒙氣息,讓她大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緊張抓緊了衣角。
薄薄的衣衫內一顆心臟撲撲跳着,如痛小鹿亂撞,與陌生的異性相聚如此之近,還是第一次。
不,第二次,草,古人都這樣奔放麼。齊文鳶在心中默默吐槽。
上次在破舊的宅子中奪走自己的初吻的元兇,至今還沒有下落,難道此刻要被奪走第二次。
雖然她也並非三從四德的良家的女子。但在這種事情上,她保持着一貫的保守作風。
小滿站在小姐身後,親眼目睹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她驚訝的睜圓了雙眼,一時竟然呆在原地,手足無措。
她握緊了拳頭,但見孟君浩一有冒犯。就一拳打上去。吃小姐豆腐,真是膽大妄爲。
不過。她轉眼偷瞄了下小姐,放棄裡念頭。
燈光下,小姐的雙頰微紅,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絲毫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難不成,小姐對眼前的美男子,早已傾心。
她心念電轉,那畫面太美她不敢再看下去。當即,深深的埋下頭去,胡亂用腳踢着腳下的小石子,緩解着心中的尷尬。
“說,你來雲霧宗到底有什麼目的。師父肯收你爲徒,定然是你使了什麼詭計。不過,我孟君浩不吃你這一套。”
一個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傳進齊文鳶的耳朵,語氣中飽含着濃重的威脅之意。
齊文鳶一愣,睜開眼睛,揚了揚眉,不甘示弱的道“我已說過,是無意間來的這裡。”
意料之內的事情沒按預期發生,齊文鳶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時不知該喜該憂。似乎在內心身處,隱隱的夾雜着一點點的失望。
原來見色起意的人竟是自己麼,齊文鳶不敢置信的在心中連連的搖頭,拼命的否認。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孟君浩執意送自己的目的,不過是找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嚴刑逼供。
怪不得他會突發善心,太也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原來關鍵在這。
想到此節,她不由得心中一凜,果然會選地方,狹小的隧道之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若是孟君浩不相信她的話,痛下殺手,連個應援的人也沒有。
爲什麼心思深沉的人都讓她碰上了,柳若棠母女倒不足爲患,眼前的男子卻十分棘手。
齊文鳶憂心忡忡分析着眼前的不利處境,心中盤算着該如何措辭。
“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麼?”
孟君浩走近兩步,表情十分凝重,一把抓過齊文鳶的胳膊。
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感,讓齊文鳶忍不住“哎呀”一聲,喊出聲來。
齊文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拼命的咬着嘴角,冷冷的道“本姑娘說的就是實話,你愛信不信。”
沒一點紳士風度,虧她剛纔對他還有那麼一點點好感。
本來情情愛愛的戲碼,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赤裸裸的威脅,小滿當即傻了眼,手腳冰冷的呆在原地。
“你告訴我。是他派來你的麼?我已隱退,他還是不願放過我麼?”
孟君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憂傷,語氣不似剛纔的冰冷。似乎夾雜着一絲淒涼。
他鬆開了抓住齊文鳶的手,眼睛愣愣的望着地面,顯是想起什麼難過的事情。
齊文鳶揉揉疼痛的胳膊,強壓下心頭的惱怒,扁着嘴道“誰?沒人派我來,要說派,也是這通靈石的派我來的。”
她小心的從懷中拿出通靈石。伸長了胳膊,放在孟君浩的眼前。晃個不停。
“那你爲什麼要特意扮作男裝,分明是有其他的目的。”孟君浩回過神來,將信將疑繼續問道。
齊文鳶定了定神,不屑的揚了揚嘴角。心中涌現出無比鄙視之情。
前一秒,她還覺得孟君浩是個人才。這一秒,她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女扮男裝的目的,連傻子都知道。無非是因爲女子不願意拋頭露面。
這是什麼,大智若愚?呵呵……
齊文鳶向自己未來的師兄,深深的鞠了一禮,無奈的解釋“師兄,女扮男裝,只是因爲不想旁人輕易的認出我。以免失了身份。
再說,師父的意思是讓師兄安然無恙的送我出去,可不是讓師兄來盤問犯人的。師兄要公然違抗師命麼?”
她的眼睛眨巴着。故作生氣似的的嘟起嘴。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古訓,古人向來奉若神明。
一句違抗師命,可比滔滔不絕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有用的多。
“但若你是旁處來的奸細。那就另當別論。看在師父的面上,今日姑且饒你一命。日後。若我發現你圖謀不軌,被怪我翻臉不認人。”
孟君浩臉現猶豫之色,微一沉吟,冷冷的兩道目光打在齊文鳶身上。
奸細,奸細。你纔是奸細呢,你全家都是奸細,齊文鳶不忿的在心中暗罵。
但眼下的情形,實在她不允許爭論。她只好裝作感激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成交。現在就請師兄送我們出去吧。”
反正來日方長,探究雲霧宗的秘密,又不急在一時半刻。
而且,聽孟君浩剛纔所說,他似乎遭仇家追殺。說不定,在她的動機被發現之前,這枚美男子就上西天了。
活該有仇家,齊文鳶惡狠狠的在心中詛咒,像他這種性格,得罪人是遲早的事情。
“你倆走在前面,千萬不要想着逃跑。”
孟君浩閃身讓出一條路,讓齊文鳶和小滿走到前面。
他跟在後面,擎着燭火,臉上頗有質疑之色。
好不容易捱到出口,齊文鳶長長舒了一口氣,眉眼間盡是藏不住的喜色。
跟在隧道中相比,這小屋,簡直就是天堂。
最重要的不在環境的變化,而在於,終於可以擺脫孟君浩。
與那種人長期的共處一室,齊文鳶深刻覺得存活下來都是難題,估計不是被凍死,就是被嚇成心肌梗死。
她扁扁嘴,轉過身偷瞄了一下孟君浩,卻剛好撞上他的目光。
漆黑的雙眸,像是一泓清澈見底的泉水,但在眼底,似乎有一抹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難過。
齊文鳶一怔,心臟突突的跳動了幾下。怕被孟君浩看穿心思,急忙微微一笑“師兄,青山不敢,綠水長流,我們回頭再見。”
話畢,她拉了小滿就要往門外移動,在雲霧宗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光,再不迴歸齊府,指不定柳若棠那女人又該大作文章。
“等一下,你過來。”孟君浩淡然的吐出幾個字,向齊文鳶招了下手。
齊文鳶不情願的轉過身,故作驚訝的指指自己,孟君浩點點頭。
不是說好的,難道他要反悔。唉,只可惜她的靈力此刻釋放不出來。不然,何至於弄到受人擺佈的地步。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齊文鳶掙開小滿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硬着頭皮,緩緩的移動過去,滿臉的疑問的等待着孟君浩的發落。
“我今天放過你,於你有救命之恩,現下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孟君浩淡淡的說道,仿似說着一件十分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也算救命之恩,齊文鳶今天又漲姿勢了,她無奈的瞪圓了雙眼,盯着孟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