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門風森嚴,如今東窗事發,她們一定不會饒過自己的。小滿陷入絕望之中,冷汗順着頭髮往下流。
七小姐,您在哪裡,奴婢該怎麼辦?此時此刻,小滿只能祈禱着七小姐可以在老祖宗前爲她求情。
只是從日出到日暮,小滿一直沒等到自家主子前來提人。老祖宗雖未對她進行過重責罰,她還是從小姐的貼身丫鬟變成了粗使丫頭。
作爲家生子,小滿爹孃都齊府老人,要不然伺候小姐的好差事也不會輪到她。
一夕之間,遭遇到這麼大的事兒,不止小滿,連她家人都有眼前一黑的錯覺。
小姐的貼身奴婢,將來若是跟着小姐一起嫁到夫家去,運氣好的話能做個姨娘,運氣差一點兒也能撈個管事娘子噹噹。
對於下人來說,這比起胡亂被髮配給小廝來,無異於是一條金光大道。也正是爲了這個夢想,小滿纔對齊文碧言從計聽,一心想得到她的寵信。
她成棄子了,小滿不傻,過往的努力全成了泡影。怨恨悄悄在心底生根發芽,只等某一日開花結果。
齊文鳶並沒如願見到春桃和春杏,這兩個丫頭受了一夜的涼,染上風寒了。她身子骨正弱,老祖宗怕她被染上病。
頭疼欲裂的齊文鳶深以爲然,她不是銅皮鐵骨的修士了,在古代可別小看傷寒,一不小心照樣得一命嗚呼。
想到這裡,齊文鳶就略鬱悶,她到底何時才能重新踏上修真之路,困守於宅院之中可不是她的目標。
臥牀不起的這幾天,齊文鳶並沒能清閒度日,隔着原主相差了六七年的記憶,她總算將府中各房主子認得七七八八。
老祖宗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已去世的祖父在世時還有三個妾生女。老祖宗將三個庶女悉心教導成人,並且還爲其訂了好親事各自送了一批嫁妝。
能做到這個地步,老祖宗也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夫君了。
腦海中多了原主的記憶,齊文鳶對於家中人口基本信息也多瞭解了一些。老祖宗孃家姓杜,年輕時被稱爲齊杜氏,閨名齊文鳶就無從得知。
從前來看她的人的閒話之中,齊文鳶發現了一件酸倒她牙的事兒,她那便宜爹和柳若棠竟然是親表兄妹。
摔,這就是傳說中的親上加親,想起三房齊黃氏用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打趣齊仲樑和柳若棠時,齊文鳶就惡寒。
怪不得齊文碧那丫頭年紀小小就心狠手辣,齊文鳶腦洞大開,這就是傳說中近親結婚的不足吧?
看來以後她不能歧視齊文碧了,人家傻的理由理直氣壯,讓人無可辯駁。
同時也能想通老祖宗對柳若棠和顏悅色,自家妹妹的女兒嫁過來做妾,她怎麼好意思擺婆婆的款。
可憐了她的孃親,這種糟心事兒,擱在誰身上沒病也得氣出病來了。
甦醒後不久,齊文鳶就擔心起孃親來,本就臥牀不起的孃親若是聽聞她墜落假山之事,豈不是要生生急死。
直到兄長齊敬詩前來探望時,齊文鳶才小心的打聽起孃親情況來,這事兒交給別人,說實話她還真不放心。
萬一旁人不知輕重,在孃親面前添油加醋胡說一通,她孃的病不是又要加重了。
得知齊文鳶恢復了神智,齊敬詩當場就驚得半響沒說出話,隨後大笑了三聲。
以他溫潤平和的性子,能這樣肆意的張揚出情緒來,足可見他對齊文鳶的重視。
“好些了麼?”齊文鳶清明的眼神,讓齊敬詩確信,她是真的恢復正常了,“叔母那裡,你不必擔心,我已經讓冬青去守着,暫時隱瞞着你出事兒的消息了。”
最擔憂的事被輕鬆解決掉,齊文鳶燦然一笑:“謝謝兄長,我正在擔心孃親呢,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看着兄長如今的樣子,好像你是從十幾歲一下子長成大人的。”
齊文鳶天真的比喻,讓齊敬詩也跟着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我實在是疏忽你了。當初我要是能爲你求情,在鳳翔遍求名醫,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年的苦了。”
至少目前爲止,齊敬詩是除了孃親外最關心自己的人,齊文鳶又不瑪麗蘇,覺得全世界都該對自己好。
因而,她莞爾一笑:“大哥能牽掛着文鳶,已經讓我很感動了,更別說這麼久以來,你還一直照顧着孃親。我那時腦袋不清楚,在別院生活,要比在大宅院裡舒心多了。”
“無論如何,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有大哥在,你不必擔心。”
“當然了,兄妹之間,文鳶就不提謝字了。但是,在那麼多兄弟姐妹中,文鳶與大哥最覺親近。”
一番話,讓齊敬詩甚是動容,更爲以前的疏忽內疚了。
閒談幾句後,齊敬詩便離去了,兩人雖爲兄妹,在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年代,也不好多單獨相處太久。
接連見過了齊家人之後,齊文鳶對齊家的認同感也強了起來。
除了她那個便宜爹爹,姨娘扶正的柳若棠,心眼歪到沒邊兒的齊文碧,齊文碧對齊家人的評價還算可以。
想起便宜爹爹,他面對自己時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齊文鳶暗爽不已。
忽視了這麼久的傻女兒忽然恢復正常了,很意外吧?多年來的虧歉,一下子涌到心頭,難安吧?
這僅僅是開始,齊文鳶想要的不只是內疚與不安。等到傷好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爲孃親治病。
大夫這段時間來的很勤快,行醫多年的老大夫,對齊文鳶傷口癒合的速度嘖嘖稱奇。
他稱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傷口恢復的這麼快的傷者,每次齊文鳶迎上他熱切的目光,總疑心自己成了實驗室中的小白鼠。
然而,她自己也有些疑惑,上次臉上的抓痕快速復原若是意外的話,這次腦袋上的傷口癒合又該如何解釋。
她的身體,似乎存在着一些難以用科學解釋的東西。這是不是代表着,那麼多年的修行並未完全喪失。
齊文鳶甚至大膽推測,可能的她的身體被某種東西限制,所有的修爲都封鎖其中。
只要她能找到問題所在,並且解決掉,那她以後就可以重新踏上修真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