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是地仙門徒,鎮元弟子,行走仙人,這到底是從何處來的野和尚,敢誇此海口,不怕被我挫骨揚灰,魂貶九幽?!”
這自然是他自傲之處,同樣羊力仙也是惱怒。
“大哥,二哥,怕他什麼,我等還不如先下手爲強,這車遲國的經營乃是咱們來日成道根基,若是今番退讓,怕是仙途難望,還不如滅了它,死後管他禍水滔天!”
“好,滅了這夥兒賊禿!”
“以後讓這全國禿驢給咱們當牛做馬使喚!”
原本還有些瞻前顧後,想要息事寧人的三仙,最後的火氣一下子便挑逗了起來,紛紛贊成,要滅了那活兒和尚。
而張誠卻也是冷靜下來,這他們倆個勸架的反而是因爲這怒髮衝冠,變成了推波助瀾的,其它人不曉得後果,要是真的這麼幹了,這倒是非但沒有救下來三仙,反而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這可是不行。
他便想要出口規勸,可轉念一想,他又沒有吃這和尚家的半顆米,要是如此做了,豈不是忒不自憐,唾面自乾?
所以得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能夠讓三仙步了後塵,同樣這膽大包天的和尚也必定要嚴加懲治。
如今這車遲國的佛道之爭卻是開始明朗了起來,起先是佛門弟子輕視道家,接着便有了整國佛子之苦,後來道家仙人小覷佛門,最後三仙遭了殺身之厄。所以若是不讓局勢到了玄奘取經之時積重難返,得下猛藥來治,那便最好就是從這源頭時先扼死,讓誰也不敢輕慢誰爲好。
想到這裡,他立刻有妙計涌向心頭,面對着吵吵嚷嚷喊打喊殺的四人,他一按手,便道:“衆位勿要爭鬥,貧道有一勞永逸的妙計,可剪除後患。”
羊力立刻道:“道友,你有什麼妙計?”
虎力則是一拍手。
“還需要什麼計謀,直接出其不意,殺上那智淵寺,先滅了賊寇首腦,然後肅清全國寺廟。”
“虎力大哥說得方子最實在!”
沐凝冰點頭贊同,她是完全從勸架的變成慫恿的,還是定力不夠,張誠搖了搖頭。
他道:“那若是春風吹又生如何?”
“這又有何難?天子一旨而已,傳檄而定!”鹿力一掐下巴頦上鬍鬚,“儒道素有秦晉之盟,那國中聖上必仰儒家,到時候我們互爲表裡,相互提攜,讓這番邦自此廟堂皆士子,朝外無番教!”
這倒是一條可行計謀,看來他早有所想,不過玄奘西遊,佛道儒三教冰釋終究是大勢所趨,這乃天數到此,非是人力可阻,所以張誠自然勸誡。
“這不過是術法手段而已,終究是勝之不武。”
“那有什麼武不武的,要是講道義的,和那半渡不擊的宋襄公有什麼區別,自號仁義之師,反而是落得個喪師辱國身負重傷的名頭。”沐凝冰立馬便是一撇嘴,反駁道。
而衆人也是十分贊同,張誠聽完之後,卻是微微一笑。
“自古開山建派,講究的是根深蒂固,萬年不傾頹,所謂德不孤必有鄰。”他一攏袖口,“今日若大敗佛門,計謀又行,應該是能夠保這三五十年的。可這彈丸小國,君王之命難出千里之外,且四方皆爲佛國,臥榻在側。莫說衆位有三長倆短,戎馬倥惚,凡人多徵多殺,要是番邦國王滅了這國,任用貴族佛教,衆位又當如何?打殺凡人?”
“這——”
聽完此番言論,衆人紛紛都是互相對視,那要是能在這三五十年內修成正果,不管長久事,這三位自然是可以的,可要是成不了正果,給那終南山的教宗交不了法旨,這就等於做了無用功。
至於修道者殺凡人,可是會憑空造業力的,要是殺王公貴族,那業力更多,因爲他們有國運護體。
“那—師兄你可是有高招?”
“高招自然有,可以不費一兵一卒。”
“哦,是何妙計?”
“賭鬥便是了,若是我們道門贏了,讓那佛門弟子自去。”張誠笑着說:“到時候,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鹿力聽了自己的計謀被評爲小道,自然不服,當即便是說:“要是他們死皮賴臉的不走又該如何?”
“如何不走?要是比鬥什麼剖心挖腹,上刀山下油鍋的旁門小道,他自然不服。可要是比上個高深的,能使霹靂手段的,他自然就知難而退。”
張誠又道:“你們這國中可是有什麼大妖需要剪除,讓二家各是拿出手段,誰勝了便在這車遲國傳道,這既能爲百姓造福,也少了相互攻伐的血光,豈不是一石雙鳥之策?”
這便是他的妙計,攻心爲上,若能敲山震虎,把這些和尚嚇阻,那自然便不用刀兵相見,若是不能嚇阻,這些和尚也是使出了本事,贏了,那便反過來敲山震虎,讓這三道警醒,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莫要做那不知天高地厚事,撞在孫悟空手裡,個個死無全屍。
他自然有自己的盤算,不過在場的衆人則是沒有想的這麼多,他們也不認爲自己會輸,所以都是十分的贊同。
“還是道友的計策好。”羊力大仙道:“這世道最不缺少的便是妖精,往常全因我二門斗法,所以纔給了他一條苟且偷生之路,正好我國中倒是有倆個大妖,一個喚作‘九馗龍’,另一個喚作‘黑狐王’。”
“他們倆個可都是能顯現出來手段的妖王?”
“自然是。”虎力一捋虎鬚,“那妖龍是上古遺脈,修得九首法相,佔了那八百里通天河,殺死河神,大敗水軍,驅走了黿長史、鱉司馬、鼉參軍,佔了通天河河神府。”
而羊力接腔道:“那狐王是萬年的異種,有十八般變化,能驅神鬼,惑人心,撒豆成兵,糾結黨羽,燒殺搶掠,爲禍人間一方,都是勢均力敵的大妖。”
張誠聽完之後立刻便是大喜。
“那好,不若咱們和那佛門在金鑾殿前領下軍令狀,若是贏了,自然也是有個見證,彰顯道家神通不是?”
“好,還是道友的思量周全,我等這就去給他下戰書。”
隨後三人自是張羅些許瑣碎事不說,卻是二人出了門,沐凝冰一把拉住了張誠。
“師兄,那和尚敢欺我二人師門,難不成就以這麼個賭局便隨意過去了?”
她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