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一晃三日便過,而三人正在府邸觀舞賞樂,就聽外面跑進來個傳令蝦兵,一上前,單膝跪地。
言道:“報告長史,那城中和尚已經在河神府前叫陣,先已有妖龍先鋒出戰迎擊。”
聽到此言,老黿立刻長身而起。
“好!”他對這旁邊龜軍師道:“速速取我披掛,點好三軍,本長史立刻出戰,剿滅妖魔,爲主報仇!”
“是!”
隨後龜軍師跑了出去,調兵遣將不說。而張誠二人則是被邀請到軍中觀戰,他二人心中有鬼,自然不敢應答,只推脫說怕和尚們認出來,要獨自在雲上觀摩,老黿也是不疑有他,提兵衝着那戰場殺去。
張誠則領着沐凝冰破開水面,來到空中,各自運動慧目,就見那遠處的城頭附近,有着倆股氣息沖天而起,一股是金光,隱隱中帶着陣陣梵音,就見底下是一羣騰雲駕霧的和尚,而另外一邊則是陣陣黑氣,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底下的則是一羣踏波踩浪的水族妖精,爲首的一個有着九頭法相。
二人聽不真切,他們如何叫罵,之鑑是雙方擺開車馬之後,立即是戰作一團,而張誠二人看的則是連連冷笑。
“師兄,有我們這一支伏兵在此,想來這幫禿驢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沐凝冰說着便朝着底下的那雖是準備衝入戰場的老黿部隊看去。
而張誠則是眯着眼仔細打量的戰團,果真是一場好鬥。
只見:
波瀾渺渺,白浪茫茫,千里烏江,萬重黑浪。這一邊馗龍哮吼,龜將軍踏浪,鯉先鋒伏波,旌旗搖曳,火鬣毫光,喊殺入陣;那一方頭陀兇猛戰四方,比丘剛烈力通天,寶袈裟飛舞遮天陣,鐵鉢盂盛卻萬里之水,金鐶錫杖化作條條鐵龍。
無日無夜,二邊相鬥。
卻說和尚們還真有些本事,隱隱間佔了上風,把那妖龍打的擡不起頭。看的是直叫張誠冷汗直冒,還好自己謹慎,沒有把這智淵寺的和尚,當作後日裡被道門捏扁搓圓的饢糠飯甕模樣聯繫在一塊兒。
他半是凜然半是大快道:“還好我等二人有手段,說動了這黿長史入戰,不然還真叫他先拔頭籌。不過今日他在此栽跟斗,算他倒黴,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不錯,且看他如何自救!”
說完之後,二人便齊齊大笑了起來,這回笑得是十分痛快。
卻是他二人在雲頭坐山觀虎鬥,而底下的這老黿是不知,可是心頭火熱。
自打是當年這九馗妖龍佔了河神府,殺了龍君,老夫傭兵河口,只爲天時有變,伺機而動,今日時機已到,封候爵賞便在今朝!
想及此,他立馬對着左右參軍校尉郎將道:“你們都對小的們交代好了先前我說的事嗎?”
“使君成命,我等皆以傳達!”
衆人齊齊說到。
而這時,那鱉都尉說完之後,面上帶着惴惴之色,他是黿長史的同屬旁族下面子侄輩,常有栽培之意,所以這老黿自是照拂,看他面有難色,心中又有些怒氣,當即便是發問。
“小子,這封侯拜將之日,馬上搏爵之時,你怎是如此模樣?難不成是貪生畏死?!”
“使君,非是小可怕死貪生。”鱉都尉一拱手,“真是這無論妖魔沙門,盡皆誅伏之令,此戰自無束手之憂,固可酣暢淋漓,只怕日後惹惱佛子,後患無窮啊。”
這話一說,旁邊幾個參軍將尉自非是渾渾噩噩小妖,都是知曉天數,明白佛門在這西天勢大,瞬間都是心旌搖曳起來。若是尋常人敢說是陣前擾亂軍心的喪氣話,老黿二話不說就拖出去斬了,不過此時卻是怒其不爭。
“哼,你小子懂什麼,此前我通天河水族作壁上觀,纔有妖龍佔殺龍君而佛道冷眼之禍。”他一甩袖,“今二門相爭,心必有欲至其死地之意,只是礙於大義不敢辣手,只敢暗使手段。既如此,我等得罪沙門在此,不如一竿子捅到底,殺了這些和尚,事情做絕。”
說着這老黿眯着眼,“如此一來,可作爲納誠獻禮,二來生米煮成熟飯。他道門與我水族同氣連枝之大勢已成,日後便是他想要撇開我等,單自和那和尚私下裡媾和,怕是要天方夜譚了。”
這老黿果然梟雄,說的是有理有據,行的便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計,而這終南山道門也是顯赫門第,知名大教,便是與他綁定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是不虧的買賣。
“使君英明,目光所及,非我等淺薄之輩可以揣測。”
衆人當即齊齊恭賀,心中也是各爲能搏得一番什麼前程而紛紛欣喜,倆隻眼睛看向那遠處戰場的光頭,都是青眼十分。
這正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終究是被張誠二人擺了一道。
他等不知,這老黿帶着衆將,在旁觀戰,一見遠處妖龍頹勢盡顯,和尚就要取勝,二話不說,便是帶着水族出戰,衝着戰場殺去。
卻說這又是一場好鬥,站在雲上的張誠舉目一望,看那戰場馬上便要偃旗息鼓,妖王被困在和尚陣中遍體鱗傷,和尚被妖王打殺不知凡幾,個個都是強弩之末,可就見此時,這挑了個好時機的老黿領頭提着生力軍殺上。
手提長杆大刀,左右開弓,見和尚殺和尚,見妖怪殺妖怪,兀自不盡興,竟然使出法相天地,變做頭粉蓋癩頭黿,腳踩江河如天柱,頭頂九霄似共工。
但見他一擺尾,是黃風滾滾遮天暗,一吐氣,紫霧騰騰罩地昏。擡蹄踏碎羅漢陣,困龍出淵又入彀。
這老黿降伏這妖龍,也不管它求饒禱告,當即是鷹嘴對着那妖龍背脊一啄,然後一勾,便是抽出其背脊筋,眼看是出氣多進氣少。
而旁邊和尚一見功勞被奪,還要和他爭鬥,反而被他當即就是一腳,紛紛踩作肉醬,剩下的不敢交鋒,想要遁走,他卻是不饒,念法力,使神通,興風作浪,將那逃跑的都捲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