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途中,蘇好一個人在小區門前停駐,沒有看包裡的那份裝滿照片的信封,而是回頭看向遠處已經開車離去的白楠。
她拿起手機給何威打了個電話。
“喂?蘇小姐?”何威那邊是打印機呼呼的打印着各種資料的聲音詢。
“在忙麼?問你點私事。”
“問吧,我現在一個人拿着秘書室那邊的統計單在打印室裡工作呢,接電話很方便,你隨便問。霰”
蘇好頓了頓後,輕問:“白楠和韓羽菱之間的關係很不好嗎?她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你知不知道?”
何威那邊似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你竟然不知道啊……我還以爲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白楠和白曉菁在公司裡沒有太多的工作往來,但是白楠和白曉菁是有一些親戚關係在的,究竟屬於是表親還是堂親或者是遠親,我就不太清楚了,只是自從白曉菁的案子發生後,白楠每每提及韓小姐的時候就不太開心,有一件事情我們沒有跟卓總說過,但白楠和我的關係不錯,我們兩人下班後在酒吧喝酒聊天的時候她說,她懷疑白曉菁被謀殺的案子和韓小姐有關係,但是她找不到證據,而且警方已經結了案,但她始終都覺得韓小姐有問題。”
蘇好一邊聽着電話一邊走進小區:“所以白楠纔會這麼關注韓羽菱?”
“算是吧,白楠的性格有時候很爺們兒的,處處爲卓總爲公司着想,但骨子裡也有一些固執的東西,比如白曉菁的死,她就堅信一定是和韓小姐有關係,我是在公司裡她唯一認同的朋友,我算是她的姐妹兒也算是哥們兒,所以無話不談,這些事情她跟我說過,蘇小姐,你是警方,並且我們都沒有把你當成外人,所以我就對你實話實說了。”何威的聲音不大,但很平靜。
雖然白楠嘴上說的只是爲了卓總爲了公司,可那些照片即使隔的很遠卻拍的那麼細緻,而且有那麼多的場景在,能蒐集到這些照片可見白楠究竟下了多少功夫,如果說她沒有刻意針對韓羽菱,這一點蘇好打死都不信。
現在,這所有的疑點和事實也就成立了。
“那她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這些?”
“白楠知道你和卓總的關係,便知道你不方便針對韓羽菱,但是她又知道你骨子裡有着和她一樣的偏執,如果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就一定會查下去,她也猶豫了很久,一直不知道要怎樣拜託你幫忙查查,她在刑警隊只有一個熟悉的人就是剛進隊實習的小羅,可小羅對查案的事情是有勇無謀,完全指望不上,而你這邊她又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怎麼?她去找你了?她說了什麼?”
看來這些照片連何威都沒有見過。
是因爲韓羽菱最近的動靜太大,白楠終究也是忍不住了吧。
“沒什麼,給了我一些照片,算是很珍貴的線索。白曉菁的案子是我全權接受去查的,既然白楠對那件案子仍有質疑,我會好好考慮,何威,你們以後有什麼話就對我直說,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跟我客氣,你們對我這麼好,我無以爲報,能做的也就是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全力以赴了。”蘇好已經拿着電話走進電梯。
“好,謝謝。”何威笑。
“我進電梯了,改天聊。”
“嗯再見,注意安全。”
掛斷電話後,蘇好擡眼看着電梯上不斷變化的數字,腦子裡映出第一次看見白楠的時候,是自己在醫院裡醒來的那次。
能得卓晏北全然的信任,白楠必定是有能力也有全部的忠心值得讓他信任,但她和何威都是人精,知道什麼事情在BOSS面前該說,什麼不該說。
關於當初白曉菁的案子,其實蘇好也有一處懷疑,可種種證據證明李雙雙的確是兇手,這一點毋庸置疑,如果韓羽菱真的與那件案子有所關聯,那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畢竟韓羽菱和白曉菁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甚至在白曉菁死後那天在車邊出現的時候,眼睛的確是紅腫的,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蘇好的懷疑是,女人都是敏感的動物,自己的好朋友是否喜歡自己的未婚夫,只是一個眼神或者某一句話就能感覺得出來,會有所防備,像韓羽菱這樣一個並不遲鈍的女人絕對是早已經察覺了的,所以那一次她問過韓羽菱這件事,韓羽菱也承認了,承認她知道白曉菁暗戀卓晏北。
之後蘇好也無暇再去考慮這些,這些日子以來,事情一
件接一件的發生,已經結了的案子她沒有再繼續太過放在心上。
而如今,白楠將這一切重新翻開,讓蘇好在休假的間隙終於可以好好想想這一切前前後後的事。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她住的樓層。
蘇好將手機放進包裡,同時拿出鑰匙去開門,鑰匙剛在門鎖上擰動了一下,她便忽然一頓,擡起眼看向眼前的房門,她出門之前明明鎖門了……
如果是卓晏北迴來了,他一定會通知她,所以一定不會是他。
拔出鑰匙,打開門,慢慢的走進門向裡看去,客廳裡依然是她離開時的樣子,空無一人,她握着鑰匙,在客廳裡搜尋了一圈,再又分別在臥室浴室廚房小書房餐廳等隔間都看了兩眼,依舊是沒人。
她一臉遲疑的走回門邊,將門關上,將鑰匙放在鞋櫃旁,脫下了外衣,將包放在沙發上,然後轉身走進廚房裡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了的白開水,正喝着,卻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忽然回頭向後看去,什麼人都沒有。
手指握緊手中的水杯,轉身走出廚房,看着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她轉身走向窗邊,打開窗子走到陽臺,向四下望了一圈,退回屋內時,將水杯放在餐桌上,剛剛和白楠吃飯的時候因爲不小心吃的有些油膩,她正想去燒點熱水給自己弄些麥茶來清清腸胃,卻是剛走到沙發邊便赫然看見一道黑色的修長的身影正舒服的側臥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
蘇好剛一轉頭看見,那人便微微轉過臉看向她,湛藍的眼眸如巨浪一樣狠狠敲擊在她的心底,她瞬間向後退去,手迅速抓起廚房門外的矮櫃第二個格子裡的水果刀,這是她目前手邊最接近的武器,擡起眼只見丹尼斯.赫一臉慵懶緩慢的從她家中的沙發上坐起,順便還抻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怎麼了?這麼害怕?”
依舊是一口標準的中文……
蘇好的手在身後緊握着水果刀,面色冰冷:“你是怎麼找到我家,怎麼進來的?”
“中國警方的那些蠢貨,自己蠢也就算了,還把Moken拉去了寧市,我想找到你,不是易如反掌?”身材修長高瘦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緊身T恤與黑色的緊身長褲,一隻手帶着半截黑皮手套,另一手已拿起她茶几上果盤裡的一顆草莓放進嘴裡。
因爲那是蘇好在早市買來的農家草莓,純人工種植的有些酸,男人白到近乎純淨的臉被酸的皺了一下,低咒道:“難吃。”
蘇好卻全然沒有因爲他這放鬆的動作而放鬆,趁他低頭打量果盤裡的其他水果時,她直接便要迅速跑到門的那邊去,卻是悄悄的動了一下腳步,便聽見丹尼斯.赫冰冷的如同從地獄中走出的聲音:“想要去哪兒?”
她一滯,立時轉過眼盯着他。
丹尼斯.赫冰冷而白到讓人覺得發怵的臉讓蘇好極爲不舒服,他邁開長腿走向她,她向後退去卻只能靠在身後的櫃邊,直到男人靠近,她的手握緊了水果刀:“別靠近我!滾遠點!”
“滾?”丹尼斯.赫冷笑,驟然靠近她,將她壓在櫃門上,俯首直視着她的雙眼:“你已經不止一次對我說過這個字,Sue,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近人情啊。”
蘇好轉開頭,下巴卻陡然被他勾起,湛藍的眼眸垂下,深深看進她的眼底:“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麼會不在寧市?是怎麼闖過你們中國那些特警設立的重圍悄悄的回到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