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在丹尼斯家族醒來後的一個星期。
也就是她被丹尼斯.赫從中國帶回來後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最近不知道FBI和卓晏北那邊究竟有什麼動靜,但丹尼斯.赫似乎很忙,忙到不能每天都來她住的地方,但也會盡量抽空過來特。
蘇好真希望他永遠不要來,但每一次他來的時候,她都只能像是一個豎起了全身刺的刺蝟一樣,扎得他發怒,卻又始終隱忍潷。
其實她知道,丹尼斯.赫做到了,他做到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好好跟在他身邊的機會,他儘量對她忍耐,儘量的溫柔,也儘量的讓着她。
可在這裡,蘇好做不到感恩戴德。
白天,蘇好下了樓,身後有管家和新的女傭在監視着她,她站在那些新移植來沒多久的彩色薔薇花圃前,看着那滿園的芬芳。
她聽管家說過,五年前她的身份暴露了之後,丹尼斯.赫叫人將這裡所有她最愛的薔薇都挖走了,這個園子和那個她住過的閣樓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進入,這裡被荒蕪了五年之久。
現在,這裡是因爲她的歸來而重新變的生機勃勃,荒蕪的土地裡被重新移植來這麼多好看的薔薇。
蘇好只是漠然的看着那些薔薇:“曾經這院子裡的薔薇或許真的很漂亮,可現在的這些……只是徒有其表而己。”
被移植過來的,就不是由種子開始發芽生長,這裡不是它們的根,所以縱使夜裡依舊散發站芬芳,這些花兒也在悄悄的唱着對它們根的思念和孤寂。
她慢慢的蹲下身,經過這些天的調養,除了身上的槍傷還會疼之外,其他的都已經好多了,走路的時候只要動作慢一點,就不會扯到傷口,不會痛。她蹲下身的同時,毫不憐惜的摘下一朵花來,沉默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將那花扔在腳邊的一塊不知什麼時候被踩出來的小小的土坑裡。
然後,她用手抓起旁邊的土一點一點的將那朵新鮮的花埋在了裡面,手下的動作很慢,管家他們卻看的很清楚,可誰也沒有上前來阻止她,或者來問一句她在做什麼。
然而,她一邊埋着那朵花,一邊擡起眼,看向不遠處的牆根處,那裡在五年前是有一個洞的,但現在那洞已經被添補上,並且又加了一層金屬網。
這個曾經在丹尼斯家族裡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只是給一個只能活一年的語言老師安排的住處,現在卻幾乎成了丹尼斯家族中保護措施最全面的地方,沒有一點點漏洞能讓她逃得出去。
她手下的動作不停,手指在有些乾硬的泥土裡磨破了皮出了血,這時那兩個新的女傭才連忙走過來:“Suela小姐,你的手受傷了……”
蘇好一頓,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女傭。
“不怕被我連累至死的話,就離我遠點。”她冷聲說。
“可是Suela小姐,你的手……”
“我喜歡流血,你們管得着?”她一臉不耐煩的瞪着她們:“滾開!”
丹尼斯.赫說到做到,那次事情之後的第二天,兩個女傭就被送去活了做人槍靶,聽說被活活折磨了兩三天才終於被人打中了要害,也在血快要流盡的時候徹底的命喪在設射擊場上。
從那開始,蘇好就禁止這兩個新來的女傭和她之間的碰觸,連管家也被她罵的只能離她遠遠的,不再靠近。
她的手依舊用力的抓着地上的土,望着這院子裡毫無漏洞的每一個角落,心下有些急躁,手不停的抓着土像是在發泄什麼,直到身後忽然傳來丹尼斯.赫的聲音:“把她拉起來!”
兩個女傭一聽,連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蘇好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蘇好雖然康復了一些,但跟這兩個女傭加起來的力量相比還是差很多,被迫站起身,卻是不肯回頭,只是漠然的盯着院中的一角,甩開她們的手,轉身便打算回房,丹尼斯.赫卻已走了過來,伸出手擋在她面前,同時借勢一把將她圈在懷裡,俯首盯着她即使最近好好的吃飯,卻仍然愈加消瘦蒼白的臉上:“才兩天沒來看你,怎麼又瘦了這麼多?”
蘇好冷着臉:“放手!”
丹尼斯.赫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對她這每一次必說的兩個字已經習以爲常,管家和女傭很自覺的轉身走了,滿是薔薇芬芳的院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蘇好見他的手依然固執的纏在她身上,她擡起眼:“我讓你放手!你聽見沒有……”
然而她話音還沒落下,丹尼斯.赫的臉上便竟露出笑色來,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她那一臉厭惡的表情:“身體康復的怎麼樣了?我今天剛去看過我爲你定製的婚紗,比五年前的那件更好看,更適合你……”
原來他的心情這麼好,是因爲今天抽空去看了婚紗?
蘇好完全想不通這個男人的思維跳躍方式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快,她只是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更加用力反抗:“你放開我!誰要跟你結婚?誰要穿你的婚紗!丹尼斯.赫!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
聲音嘎然而止,蘇好震驚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臉,感覺到脣上那兩片屬於丹尼斯.赫的脣在堵住她的話後便試圖以舌頭翹開她的牙關,她狠皺起眉,想要退開,脖子和後腦卻被他牢牢筋骨,無法掙脫,她擡起手在他胸前用力推卻怎麼都推不開。
直到她的下巴被他的一隻手控制住,強制的分開她的牙關,在他的舌頭成功的席捲入她的脣舌之中時,她驟然用力咬住他,在他吃痛的皺起眉卻沒有退出來,依舊向裡深入的同時,氣的心肺都快要炸了,忽然從自己的衣袋裡掏出那塊她之前在地上撿起來的碗盤的碎片,用最尖銳的那一端用力的刺進他的胸口。
碎片不是很大,只有小拇指長的大小,但卻還是瞬間就深深的嵌入他的胸前,丹尼斯.赫渾身一僵,在蘇好同時繼續用力咬他的舌頭時,他赫然將她狠狠一推,蘇好踉蹌着向後退去,因爲他推開她時的力道而重重的向後跌坐在地上,她忍住悶哼的聲音,勉強的緩緩坐起身,擡手捂住肩胸之間的槍傷的傷口,擡起眼看向丹尼斯.赫。
丹尼斯.赫低頭看着胸前那塊碎片,擡起手便拔了出去,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跌坐在地上,因爲傷口裂開而疼到臉色煞白的蘇好。
蘇好卻是白着臉冷笑:“很稀罕這不是水果刀或者鋒利的管制刀具,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丹尼斯.赫根本就不允許她現在碰到那些東西,這塊碎片還是她爲了防止女傭和管家發現,每天四處藏着,不是放在牀下就是櫃子裡,再就是偶爾夾在某一個書裡,然後找到機會就帶在身上,雖然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到,但起碼,現在真的用到了……
丹尼斯.赫眼中那絲溫柔的笑意已經徹底的退卻,扔下那塊碎片,一步一步走向她。
看見他眼中的狂風暴雨和恨戾,蘇好本能的在地上一點點向後挪動,卻是忽然,他俯下身便一把拽住她的頭髮,蘇好頓時疼的皺起眉,卻是勉強睜着眼看着眼前再一次恢復到多日前的那個滿眼冰冷的丹尼斯.赫。
見他眼中的狠絕和殺意,蘇好忍着痛,咧嘴一笑:“演不下去了是吧?既然目的只是想活活的折磨我,我覺得這種方式比起這些天你不陰不陽的這結態度舒服多了!”
頭皮再次傳來巨痛,丹尼斯.赫湛藍的眼裡是滿滿的冰峰:“你真是越來越不知好歹!好日子不過,偏要我折磨你?”
蘇好亦是冷笑:“這樣的折磨也好過整天被你侮辱!”說完,她便對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唾沫中帶着一些她剛剛咬他的舌頭時染到的血腥,然後,冷眼瞟着他:“想讓我嫁給你,做夢!丹尼斯,你這輩子都別想!”
他驟然捏住她的肩膀:“你給我閉嘴!”
“怎麼?怕我繼續刺激你?怕你再一次失去理智想要殺了我是嗎?哈哈……”蘇好哈哈的笑着:“我寧願你殺了我!也不想看見你整天在我面前噁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