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赫的手在她的背上緩慢的向上遊移,蘇好卻只覺得背後那隻冰涼的手像是一隻毒蛇一樣在她的背上向上爬。
“這樣的美,我欣賞一次就夠了,我親手殺死了那個讓我憎恨的蘇好,所以sue,從今以後,你不必再去做那個虛僞的滿嘴假仁假意的警察了,你只是sue,一個活在真實裡的女人。”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湛藍的眼中滿是溺愛與溫柔:“只要你聽話……”
蘇好閉上眼,轉開頭去,皺起眉,明顯的抗拒着他所有的觸碰:“你做夢。”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好好吃東西,養好身體。”他彷彿沒有聽見她那完全抗拒的三個字,只是依舊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不給她抗拒的機會,俯首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怎樣逃出中國的。讎”
“如果我告訴你,那天在直升機上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我設下的棄子,只爲了引起警方的注意力,而我另外安排了人在附近接應我,將我轉移到安全地帶,趁着他們在蒐羅那些江中的屍體時,我就已經帶着你離開了他們的搜索範圍,離開了申市。”
“非常值得慶幸的是,卓晏北本應該看得出來我這點小動作的,可偏偏,那個韓羽菱爲了能讓我將你成功的帶走,寧可不要命也要去替他擋下那顆子彈,那一刻,卓晏北的心有一瞬間是亂的,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忽略了我設下的那些棄子,也忽略了我大手筆拋下的那些狙擊手直被爆破的直升機。”
他的手依舊在她臉頰撫過,聲音溫柔:“sue,爲了把你奪回來,我犧牲了手下數十條人命,他們每一個都是我手下的精英,我甚至差點自己送命,你對我有多重要,還是感覺不到嗎?我愛你,sue……”
蘇好完全無法忍受現在這種場景,她寧可自己還是被他按在江中折磨,寧可死,也不想忍受這樣的恥辱。
“丹尼斯,你這種已經徹底畸形的感情不是愛!”她欲哭無淚:“收手吧?好嗎?我爲我當初做臥底的時候欺騙過你的感情而道歉,可是丹尼斯,之後和你做對,也是被你逼的,不然我不會傷害你,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路!我不欠你!”
“我從沒說過你欠了我。”他的手忽然撫在她的頸間,手指在她脖子兩側併攏,彷彿只要一使力,就能又一次掐斷她的呼吸。
蘇好皺眉,眼中並無恐懼,只是冷靜的看着他:“如果你不甘心就殺了我,別這樣,不要讓我覺得你連最後一絲人性都已經徹底的泯滅……”
“人性?”丹尼斯.赫忽然就笑了:“我有人性嗎?你不是很早之前就說過,我不是人,我是魔鬼,是禽.獸……”
蘇好只是瞪着他,直到感覺他的手忽然一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並不是多用力,但卻的確是在掐她。
她閉上眼,事到如今,早已經死過千百回了,所以已不再懼怕生死。
可他只是輕輕掐了一下,便鬆開了手。
“只要你乖乖的……”這句話他再一次重複:“我就不捨得再讓你受一點點傷。”他的手在她的臉上溫柔的輕拍:“以後每晚我都會給你送幾枝新摘下來的薔薇,都是你喜歡的顏色……”
說着,他放開她,起身,身上的黑色緊身t恤上有一些摺皺,是被蘇好剛剛用指甲刮出來的,他頓了頓,回頭看了她一眼,不說一句話直接走了出去。
在他走出門時,蘇好聽見丹尼斯.赫用英文說:“叫人給她剪指甲,沒有我的允許,她不能離開這個房間一步,更不能受傷,她如果少了一根毫毛,你們就給我等做着活人槍靶。”
聽着那一轉身就冷酷嗜血的聲音,蘇好這會兒才發現背上已經冷汗涔涔,她緩緩轉過眼,看向窗邊那支碎裂的花瓶周圍散落的薔薇花,漸漸的皺起了眉。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既然已經知道了丹尼斯.赫現在的目的,她不能再絕食下去了,她要養傷,要吃東西,她要離開這裡,她要去找卓晏北!
立時,她緩緩的從牀邊挪動了下去,拿起一杯水便喝了一口,然後擡起眼看向拿着指甲刀走進來的丹尼斯家族的女傭,眸光晶亮:“我要吃東西。”
女傭一臉驚訝的看了看她,拿着指甲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才連忙將指甲刀放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蘇好卻是走過去,拿起桌上的指甲刀,靠在桌邊,一邊想着剛剛丹尼斯.赫眼中那絲一閃而逝的狠厲,一邊輕輕修
剪着指甲。
但她並不是在剪,而是將本就不算太鋒利的指甲修剪到很鋒利,然後,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間屋子她住過,所以她瞭解這裡的每一扇窗每一個門所通向的位置,更也知道哪裡是死角,哪裡有監控。
直到女傭端了熱飯熱菜上來,蘇好看着那清一色的中式飯菜,只是頓了一下,便也猜到是丹尼斯.赫讓他們請了中國的廚師做的,她沒說話,拿起筷子便吃了一口,但因爲這些天一直沒好好吃過東西,每天的湯和粥都是被強制灌進了嘴裡,吃的並不舒服,這會兒剛有東西進到胃裡,便因爲胃部的不適應而轉頭便吐了。
女傭見她不僅沒有吃進去東西,竟然還把白天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嚇的連忙去叫管家和醫生。
蘇好一邊吐一邊捂着胃部,這屋子裡除了書本和花瓶外沒有其他利器,花瓶只有那一個,太過顯然,她唯一能找到的就是……
趁着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和那桌上的幾盤飯菜,擡起手便拿起一個最大的餐蝶,在地上摔成了幾個碎片,然後偷偷拿起其中的一塊碎片,藏進了口袋裡。
直到女傭和管家一起匆忙走進來的時候,蘇好仍然臉色蒼白的對着地上用力嘔吐,管家見她是真的在吐,便打了電話叫丹尼斯家族裡的醫生馬上過來。
醫生的診斷是,因爲腸胃在最近一段時間的飲食不規律和藥物刺激,導致中度胃潰瘍,需要吃清淡順滑的東西調節一段時間。
蘇好躺在牀上,安靜的任由女傭喂她吃清淡的粥湯,直到夜色漸深,除了兩個女傭守在門外,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
蘇好不會笨到現在逃走,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跑到樓下估計就要倒下了,她需要養好了身體,需要很多的體力,也需要摸清楚每天監視着她的那幾個人都是誰,身手怎麼樣。
她閉上眼睛,數着自己心跳的聲音……
蘇好,五年前你走進這裡,是隱瞞着卓晏北。
五年後你再一次踏進這時,是被強制的從卓晏北的身邊帶離……
蘇好啊蘇好,你從來都不肯服輸,曾經總是喜歡在卓晏北面前逞強,你常說自己雖然是個女人,卻什麼都可以做,不會輸給男人。
可現在,看看你的樣子……你就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樣的你,怎麼配得上卓晏北地愛,這樣的你,怎麼值得卓晏北在中國正在熬心熬力的想辦法救你的心,這樣的你,要怎麼桃李這樣的泥沼……
現在你的身邊沒有卓晏北,沒有陳堯沒有小趙沒有程東沒有許小海,沒有韓隊,也沒有fbi的那些同事。
你形單影支,無人能支援。
你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等着卓晏北爲了救你而闖進這丹尼斯家族的百年老宅來送命。
她剛剛修剪鋒利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刺痛的感覺襲來,纔不會讓她在虛弱的體力耗盡的情況下睡過去。
她需要清醒,需要一直都這麼的清醒,哪怕是睡着的時候,也要清醒的知道周圍所有的事情。
……
翌日,蘇好因爲這一天都按時吃過飯,雖然吃的不多,但體力恢復了一些,已經可以自己洗澡,但因爲知道丹尼斯.赫晚上會來,便刻意沒有去洗澡,而是沉默的坐在牀上,翻開了那本曾經她在這裡看過的心理學書籍《九型人格》,薔薇的花語是愛的思念,她五年前在這裡做臥底,卻思念着卓晏北,因爲這本書是他曾經推薦她看的,於是她將一朵她最喜歡的薔薇花夾在了這本書裡,沒想到,五年過去了,這支幹花依然夾在這裡,仍然在這一頁,從沒有被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