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差一點就要將憋在心裡的話脫口而出,這時韓隊忽然出現在休息室的門前,看見陪伴在慕太太身邊的人竟然是蘇好,便對她們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來。
“慕太太,如果身體有什麼不適的話請儘快告訴我們,聽說你之前還在北京的醫院裡接受治療,聽說了小慕的事情後就提前出了院,無論如何,一定要注意身體。襤”
聽見韓隊的話,蘇好不禁轉眼看向正在微笑點頭的慕太太。
韓隊給蘇好使了個眼色,蘇好明白後便起身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在休息室外,韓肅楓說道:“沒想到小慕的父親會是京津金融聯合會的會長,他們夫妻在北京一帶是非常有名望的金融大亨,主管商政兩界的融合投資項目,許久北京周圍的達官貴人,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的人都要賣他們幾分面子,你既然在陪慕太太,說話記得要謹慎小心,小慕的事情目前不能算是定數,不知道上頭有什麼打算,但依現在來看,小慕估計會被銷罪釋放。鱟”
這一點蘇好倒是不驚訝,小慕只是共犯,並沒有親手殺過人,只是性格極端了些,如果上面的人因爲介意小慕父母的身份,即使小慕的父母不開口提要求,他們也一定會替小慕銷罪。
她點了點頭:“我能理解,雖然不公平,但這也是現在這種社會之下的大體常情,看在她沒真正殺人的份兒上,我也就不較這個真了。”
“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較真,久了也一樣,沒辦法較真。”韓隊看了一眼休息室內的身影,輕聲說道:“不過慕先生和慕太太這對夫妻爲人不錯,他們沒提要求,只是省裡的領導聽說後直接讓放人,你在他們面前就別說太多不該說的話,免得招惹是非。”
蘇好沒說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到小慕在病房裡想要來掐自己脖子的舉動,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依舊只是點點頭:“既然是省裡領導的意思,我明白了。”
沒多久後,慕先生與小言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小言一直對慕先生很客氣,走出來後還伸出手站在門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慕先生淡淡點頭,在其他刑警的指引下走向休息室這邊。
韓隊做爲申市刑警隊的隊長,自然要上前一會,便走過去與慕先生聊了幾句,蘇好轉身走進休息室,見慕太太在咳嗽,便從包裡拿了些紙巾過去。
“謝謝。”慕太太接過紙巾,捂在嘴上繼續又咳嗽了幾聲後,轉眼看向蘇好:“真沒想到還會有這麼細心溫柔的警察,小蘇,很高興能認識你。”
蘇好這會兒只知道眼前的慕太太和休息室外的慕先生身份很不一般,剛剛到了嘴邊的話這會兒都被她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不想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被人家誤以爲是有什麼圖謀,便只是勾了勾脣:“慕先生已經出來了,你們一會兒就可能去見小慕了。”
慕太太點了點頭:“是啊,也有幾年沒見到小慕這孩子了,我們養了她這麼多年,結果沒想到,哎……終究也不是親閨女,再怎麼疼,也疼不進她的心裡。”
蘇好沒再說話,只是扶着慕太太起身走了出去。
卓家大宅。
卓晏北迴國的這幾年很少回這裡,今日難得抽出時間回了卓家,進門後便見到向來信佛的母親正坐在大廳裡的古檀木桌旁用毛筆沾着金沙在寫手抄經,聽見聲音後,卓夫人回頭看了一眼,一見竟是卓晏北,忙放下手中的筆一臉激動着迎了過來。
“晏北,我的好兒子,你總算是回來了,聽你爸說你已經從美國回來好幾天了,一直在公司忙,怎麼樣?累不累?在美國沒發生什麼事吧?”
卓夫人身上向來都是滿身的香火味兒,還算好聞,卓晏北已經習慣,擡手將情緒有些激動的母親往懷裡輕輕一收,拍了拍她的肩:“我沒事,何威說你們一直在惦記我,今天特地抽出時間回來看看你。”
卓夫人輕嘆:“你這孩子,心裡從來都沒有把卓家當成你自己的家,這麼多年都是住在外面,你爸前兩年和卓航一起去了馬來,也只是和你置氣,到底也是自己的兒子,再怎麼樣,也還是會被你的喜怒哀樂所影響,再加上卓航的嘴甜,我和你爸和你那死去的姑姑關係又好,所以才把卓航視如己出,但是晏北,在你爸的心裡,還是有一杆秤的。”
卓晏北在母親背上安撫的輕輕拍了拍:“媽,在你和爸的心裡,認爲我是因爲這些所以才和你們疏遠,其實並不是這樣,一來公司忙,二來我多年
來都不在你們身邊,早已經習慣一個人獨居了,您不必每一次見到我都說這些來安慰,你兒子已經三十了,不是三歲,沒這麼幼稚,嗯?”
卓夫人卻還是心裡難受:“你前段時間去美國的事情,我和你爸連續幾個月都沒有睡好,晏北,媽不知道你和那個叫蘇好的丫頭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在你爸那裡也沒聽過什麼好聽的話,媽是相信你的眼光的,如果一定要和那個蘇好丫頭在一起,就找時間帶回家裡給我見一見。”
“見什麼見?”忽然,卓冠達從二樓走下來,臉色沉冷,聲音裡夾着憤然:“你兒子犯糊塗,你也跟着犯糊塗?每一次我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你就不停的替晏北說好話,先不說他們在美國的時候怎麼樣,經歷了多少危險,單說我們卓亞集團國內的地位,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從美國混過來的孤兒,根本就上不了大雅之堂,真要是嫁進來,業界多少同行老友會暗中看我們的笑話?以卓亞集團的實力,晏北的婚姻必然要以商業聯姻爲主,既然韓氏集團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不強求你和那個韓羽菱繼續有什麼往來,但是那個叫蘇好的女人,除非我死,否則別想進卓家的大門!”
卓晏北淡淡看了一眼卓冠達,卻是不惱,只是笑笑:“在您老的眼裡,金錢,地位永遠都高於一切。”
“錯,這是身爲國家重點企業掌權人的責任,晏北,你還是太年輕,兒女情長只是一時的,利益纔是長遠的,卓航聯合隆達生事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你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也不管,但是,蘇好那個女人我不喜歡,這一點我絕不會退步,你放棄吧。”卓冠達冷眼看着他:“你是卓家的兒子,是卓亞集團的負責人,你的婚姻會受到國內外業界人士的矚目,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
“冠達,你少說幾句吧,平時他在公司裡那麼忙,都沒時間陪我們,晏北好不容易回來看看我們,你再這樣如果把他氣走了又是何苦呢?”卓夫人忙開口勸道:“晏北說的也沒錯,他從小就被冠以卓亞集團繼承人的身份,你對他從來只有嚴厲,從小就對他灌輸着以企業形象和企業生存力爲重的思想,讓他從那麼小的時候開始就一個人住在外面,後來出國後再回來又險些醒不過來,晏北本來就和我們不夠親近,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就真的失去這個兒子了!”
“你……”卓冠達沒料到向來不怎麼喜歡攙言這些事情的妻子會忽然說這麼多的話,一時間氣的吹鬍子瞪眼。
卓晏北看了卓夫人一眼,卓夫人紅着眼睛說:“以前我始終都認爲你爸是對的,晏北你是我們的兒子,是頂天立子的男子漢,他不讓我寵着你也不讓我慣着你,堅持要讓你一個人去飛,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媽發現自己真的錯了,這幾次你出事,還有這幾個月你在美國我們卻不知道你的消息,我真的很後悔,如果在你小的時候開始就多陪陪你,讓你有一個開心快樂溫暖的童年,你就不會這樣疏遠我們……”
卓晏北淡笑,拍了拍卓夫人的胳膊:“都過去了,我如果真的會生氣,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
說話時,卓晏北看了一眼已經着裝整齊似乎是正要出門的卓冠達:“晚上有事?”
卓冠達臉色不悅,卻是整理着領帶說道:“我和你慕叔叔也有幾年沒見過了,聽說慕豐他們夫妻今天到了申市,我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