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另外一半的骨頭,和第一塊是一樣的。表面有着骨頭特有的那種陳舊的黃色,這倒是挺像真的骨頭。我再看了看斷面,雖然不整齊,但很乾淨,而且也很新鮮,估計斷了不會超過一個月。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在運輸過程弄斷的呢?不過外包裝盒的盒身倒沒有摺痕,也沒有暴力衝撞的痕跡。看來不是運輸過程的問題。真奇怪,就算要送個紀念品給我,也不必送個斷了的吧,而且做得還那麼不逼真。
這時藍兒洗完澡出了,她看到我戴着口罩,手中拿着兩段骨頭,有點不高興的道:“你怎麼回事啊,幹嘛把人體解剖樓的骨頭帶回來?”
她走進看了看道:“嗯?這是誰寄給你的?好像不是骨頭吧?嗯?這骨頭真有趣。”
她伸手奪過我手中的一塊,自己在旁邊看了起來。
我這時才脫下口罩,拿起楊振的信。楊振的信寫得不長,也沒有交代太多的事,只是提到他是怎麼得到這塊骨頭的。本來我以爲是什麼人的藝術品,等看完我才發現……
“如楓,你能看出這塊骨頭的古怪麼?這塊骨頭是我們在一個懸崖邊發現的。懸崖很陡,幾乎沒有長樹,就半山腰上有一個不大的平臺。這塊骨頭很可能是來自那裡。我遲點上去看看,有什麼發現再告訴你。你先拿這塊去研究一下。有什麼結果記下來等我回去告訴我。楊振。”
我重新拿起其中一塊,細心的看起來。在斷口的邊緣,我看到了一些細小的規則的紋理。好像是骨皮質形成時的痕跡。在髓腔裡,骨小樑的痕跡雖已經不明顯,但還是能粗略的分辨出來。難道,這骨頭是真的?
“如楓,這究竟是什麼的骨頭?好奇怪,怎麼那麼重的?那個髓腔才那麼小,皮質那麼厚,是什麼動物的骸骨?”藍兒邊看邊問道。
我搖搖頭道:“開始的時候我沒有注意看,以爲是一個石頭制的藝術品,做成人的肱骨,不過現在細心看,好像也不像。雖然它看起來不像普通的骨頭,不過它是骨頭這似乎已經可以肯定了。骨頭的一些基本結構它還是有的。不過它的密度肯定比普通的骨頭高,可以說已經有點石化了。”
總的來說,人的骨頭是在不斷的鈣沉積在骨骼的過程。年輕的時候,沉積的過程比丟失的快,所以人的骨便長大長長。到了老年,人體鈣質的丟失比鈣的沉積快,所以老年人的骨頭密度比較低,骨質疏鬆也就比較多見。但是無論這個人如何年輕,髓腔和皮質的比例還是會保持一定的。像這塊骨頭那樣的比例,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髓腔太小了,小到只能勉強伸進一個小尾指。
對人的骨頭我比較瞭解,但是這塊骨頭會不會像藍兒說的那樣,是動物的骨頭呢?這個我便不是太清楚,我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動物骨骼是這樣的構造。看來我要請教一個人。這個人和我不是很熟,只是一面之緣。不過她對動物的瞭解比我好多了,我相信找她應該能給我答案。
我撥通了她的手機。很快,她的聲音便傳過來了:“喂,你好,江東動物研究所。”
“您好,鄧教授,我是冷如楓,上次您來我校,是我負責接待你的。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呢?”我很客氣的道。
鄧教授在動物骨骼研究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上次學校邀請鄧教授來做講座。安排我去接待她,所以我和她有了一面之緣。
“哦,是小楓啊?我記得記得,呵呵。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呃,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有沒有一種動物的長骨的骨皮質和骨髓腔的比例很小?而且骨的密度很大,幾乎到了嚴重鈣化的密度?”
“……”
我知道這個問題一定是很奇怪,所以我只能等待她的回答。過了一會才聽到鄧教授道:“每種動物的骨骼的含鈣量都有點差別,不過作爲生物來說,相差不多。你說的那麼高密度的骨頭我還沒有聽說過。但是骨皮質和骨髓腔的比例……雖然動物界中這種比例多數也像密度那樣,在一個範圍之類。不過我曾經在海上一個小島上碰到過一種目前還沒有記錄的動物,它的長骨皮質和髓腔的比例是很小的,幾乎達到十比一的程度。我拿過一段回來研究,發現雖然它的皮質很厚,但是皮質中有豐富的血管透過,裡面的結構和普通的骨骼並不一樣。只可惜那是小動物,我在一次搬家中不慎丟失了它的標本,之後我便再也沒有找到過這種動物,實在是可惜。”
“那麼,它骨密度會不會比較高?”
“我曾經測量過,不過密度倒是沒有太多的異常。可能是超出一般生物的正常值一點吧。具體的數值我已經不記得了。”
“哦?這麼說,我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在自然界中存在?”
“嗯。人類對自然的認識可以說很有限,我們不能只是侷限在自己的知識範圍之內,而否認了其它可能性的存在。那是不科學的觀點。每種生物的結構,都是適合生物自己的生存需要的,只要是它所適合的,無論是怎樣的奇怪,都是有可能存在的。有一種說法聽過麼?存在便是合理。自然界裡存在的,便自然有它合理的地方。”
“嗯。真感謝您,鄧教授。有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進一步請教您。”我真誠地道。
“你太客氣了。我其實也沒有幫到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