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易道人被消殺的時候,元一天宮這處,五位元聖也是有所察覺,這一次他們卻是無法坐視了。
因爲此刻金庭只剩下了太素道人一人了。
若是這場攻殺之中,後來人承繼了某個執攝的道名,那也罷了,他們也是沒有必要露面。
可看這局勢,那些反亂之人似乎不準備這麼做,而是準備徹底將金庭推翻,將五位執攝剿殺乾淨,若真是這樣,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因爲當初道爭定約既是維護道爭,也是在維護他們本身。
而要將道爭延續下去,那就必須有人去承繼先天五太之道,不然道爭也是無可爲繼了。
太易元聖道:“事機出現了變化,不可由其等繼續了,我等必須插手了。”
其餘元聖俱是認同此見,故是氣意一轉,皆是自元一天宮而出,並往金庭這邊落了下來。
金庭之中,在雙方定立約定之後,那一枚金色蓮葉也是緩緩飄落而下,並沉入到了元空之中。
除非元空化無,或者雙方一起約定解除此誓,否則沒可能將之取出推翻了。
太素道人看到上面還覆象、裘道人二人之氣意,這才知悉這一次聯合起來的力量遠不止天夏這一邊的上境大能。
他心裡也是感慨,這些人皆願意起來推翻金庭,這其實已經說明以前金庭之舉是何等不得人心了。
他看向張御,道:“敢問清玄上神一句,若是我最後不曾這般做,元一天宮如在最後過來干涉,諸位又打算如何應對呢?”
張御道:“元一天宮之力當是勝於我,自不能正面硬抗,我等大不了利用玄渾蟬退去渾黯,再圖後計便是。”
根據他們的分析,一開始元一天宮是不會提早下場的,所以可以大膽施爲,事實也如他們所預料。
不過到了後面就難說了。所以大不了退去渾黯,因爲此一戰已是導致元空變動劇烈,見他們退走,應當不會再繼續追擊。
真要不管不顧,仍舊執意消滅他們,能戰則戰,不能戰則還有大混沌在那裡可爲依託,也一樣可以迫使元一天宮讓步。
放在以往,或許元一天宮至上之器一轉,就能阻止此事,可是現在他們有玄渾蟬在手,只需要阻擋此器一瞬,足夠他們做出許多事了。元一天宮當也是不敢冒此險的。
太素道人點了點頭,他此時看向外間,道:“元一天宮那五位來了。”
張御也是看了過去,就見金庭上方光華層層散開,有五縷空渺高深的氣意到來,隨後化作五位元聖形影,其等皆立於一座玉蓮之上,並自上方看了下來。
只是如今金庭仍有太素道人執拿,更有清穹之氣遮擋,所以他們看不見內部真正情形。
太素道人道:“我先去與他們一會。”
他心念一轉,便有一縷氣意傳出,同樣化作形影至五位元聖面前,對着前方一禮,道:“五位元聖有禮了。”
五人也是還有一禮。
太易元聖先是道:“太素先聖,方纔我等察覺金庭有異,似有反亂,爲不使我兩家所定道爭有變,一番商議下來,決定前來相援。”
太素道人回道:“多謝五位元聖好意,只那金庭之事已然解決,就不勞元一天宮過問了。”
太初元聖道:“太素先聖莫怪,照理說這是金庭自家之事,我等自無需過問,不過你我兩家乃有定約,必須維護道爭,不知此等反亂最後如何處置,特別是那餘下道名,又有何人來承繼,金庭可能告知否?”
太素道人自如回言道:“我知道爭必得維護,過後自會有人來承繼先天五太之道。”
太極元聖言道:“我見方纔有不少先聖上神出手,莫非他們都是不願繼此道名麼?”
太素道人道:“每一人都有每一人之道,金庭不會去強求,而我既言下來會增補其位,那自是會做到,這裡怎麼也是欺瞞不過幾位的。”
太始元聖頷首道:“那需儘快了,道爭之事,不容有異,想必太素先聖是知道的。”
太素元聖道:“若是太素先聖做不了此事,那麼我元一天宮可以出手相助。”
太素道人執禮道:“金庭自能解決。”
太初元聖這時道:“還要提醒太素先聖一聲,金庭之亂我等可以不過問,但我輩之大敵乃是大混沌,方纔我等見混沌像身侵襲金庭,雖已退去,可不容大意,我等此來,也是想檢驗有無惡穢寄附,不妨請太素執攝放開金庭,讓我驗看一番。”
太素道人道:“我等雖立定約,但金庭與元一天宮分屬兩家,我金庭內部如何,不需要向元一天宮交代,我說不曾有礙,那便無礙。”
太極元聖卻是搖頭道:“大混沌之害不容小視,太素先聖莫要掉以輕心,金庭方是經歷內亂,又餘先聖一人支撐,如此若有疏漏,或可能會有一些殘餘惡穢,爲保道爭穩妥,還是查看一下爲妙。”
太素道人語聲平靜道:“雖金庭有亂,可金庭並非只我一人。”
就他在說話之時,五位先聖忽然察覺到一股氣意,不覺看了過去,便見一名玉袍道人手持劍器,自金庭之中走了出來,其身外飄繞清氣,足踏雲芝玉臺,隱隱可見,其背後似有兩翼若銀河橫空,鋪陳開去。
而在其出現之後,莊執攝、青朔、白朢、靈瑕、覺霄等人形影一個個也都是顯化出來,可見各自執都是拿有一部清穹之氣,並與五位元聖隱隱形成了對峙之勢。
那四位先聖雖已然被消殺,可是金庭之中,仍有他們這些執攝存在,只不過如今之金庭,已然不是以往之金庭了。
五位元聖看着諸人身外蔓延的清穹之氣,還有張御身後隱隱約約閃爍星蟬,知道事不可爲。太初元聖緩緩道:“既是金庭查驗穩妥,那我等就不做過問了,只是希望太素先聖能早些補全替繼之名位,這便告辭了。”
太素道人執有一禮,道:“不送了。”
五位元聖也是執有一禮,其等氣意緩緩退去,直至消散無蹤。
太素道人知道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他神情微凝,對張御道:“我承諾若摘得道果,當會上下同享,而不拋卻衆生,這一點還暫時不爲那五位所知。
道爭要要是元夏贏了我等,那無甚好說,但若是見我天夏道爭當要得勝,那到了最後,元一天宮或許會設法確認此事。”
當初定下道約,金庭因爲尊奉變數,自不可能如五位元聖一般將所有道果全數執拿在手,所以道理上但凡金庭執攝,最後也能分享少許,但也僅僅只是少許而已。
可若是讓渡給下層,五位元聖必不答應,因爲無論勝敗,都是他們自身執拿道果,又怎容許給出太多?所以在定約之中早有約束。若是這裡出了問題,他們自是不會再去遵守定約,而是極可能會動用武力的。
張御淡聲道:“那最後再與元一天宮一論便是。”
太素道人點了點頭,頓了下又道:“這事不急,可以從長計議,就是替補之位,爲應付元一天宮,我等或者從諸大能之中挑選一人登上此位。”
張御道:“補此位者,需得秉持天夏道念纔可。”
太素道人點頭道:“自當如此。”
張御道:“太素執攝,你們同合五位元聖之氣,繼他人之道,這般對於你們自身當真無有任何影響麼?”
太素道人嘆道:“我能察覺到,縱然自己維繫,可道念也是不由自主朝着向五太之道偏移,所以若是此戰拖延下去,我不知自身會作何等想法。或許我不再是我,而是真正之太素了。”
他露出鄭重之色,道:“所以道爭一定要快些解決,不然我不知自己會如何,不過只一兩百載之內,當是無礙。”
張御想了一下,現在還不到和元一天宮翻臉的時候,若是真要補上一位應付過去,那些大能映身大部分可以排除,這裡有兩個人倒是可以。
一個乃是燭相投落在天夏的映身。因爲時序的關係,其在奉界的映身先得成就。而天夏域內這一位是在天夏道念中成長起來的,若是其人執守天夏之道,那倒是可以讓他加入進來。
還有一人,那就是可讓裘道人將映身照落下來,其本來在天夏並無映身,照落過來,也是合情理的。
雖然根據太素道人的說法,很可能會受到那五位元聖氣意的影響,導致其人越來越是偏向道法之源,但那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他是不會讓道爭延續這般長久的。
太素道人見他思索,又鄭重道:“清玄執攝,還有一事需得提醒,希望諸位以後少與那些大混沌有所牽連,不管先聖上神,在大混沌前都是一般,都有可能被其所侵染,大混沌每吞化一人,那麼就會強盛一分,最後可能打破均勢,進而吞整個元空。”
說到這裡,他神情無比嚴肅,道:“所以不僅僅是我金庭,元一天宮亦是將之視爲真正大敵,也是如此,方纔才那般強硬。清玄執攝,你們也一定要慎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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