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玄渾天虛宇之中灑落下來的“仙實”並不是無窮無盡的,而只是在每日的固定時候纔會出現,所以這個時段不能錯過,而於此刻進入此間的修道人,無不是在那裡專注定持。
可見那片倒垂下來的銀河之上,有點點星光閃爍不已,顯得愈加燦爛。
英顓在一番長久持坐之後,功行感覺略微有所提升。雖然只是微小一點,但已然很不錯了,日積月累之下,那就極大進步。
要知諸多修道人在進入玄尊之境後,幾乎是感覺不到自身進步的,更別說他此刻所走的路更是上升困難了。
他對幺豆道:“我已爲你作以遮護,你可在此修持。不要隨意外出。”
幺豆嗯嗯點頭,他身後的泥人娃娃也是一齊點頭。
英顓起身從這裡走了出去,來至後殿,喚出訓天道章,過了一會兒,風廷執的身影便就自裡出現,他見到英顓,鄭重道:“英玄尊,可是那人又是出現了?”
英顓平靜道:“是。”
每一次見到霍衡,他俱會將此事告知玄廷。因爲大混沌的影響往往是在不經意中傳遞的,這般也是防止自身往大混沌那便墮去。
風廷執神情一肅,他待將整個經過都是問清楚後,他藉助玄渾蟬之助引了一道星光過來,灑落在英顓身上,並無見得任何異狀,於是神情稍鬆,道:“英玄尊,我觀你身上並無混沌之氣侵染,我會將此稟明玄廷,若是再見此人,還請你及時告知。”
說完之後,他便從交流之中退了出來,而後將此報知了玄廷,陳首執等人收到這呈報,按照以往的例子,將此報去了上層。
霍衡之事不是他們能處理的,所以以往玄廷對其視而不見,唯有讓上層大能負責處置了。
張御這裡立時受到了呈報,他思索了一下,因爲他接觸過霍衡,所以很清楚的霍衡想做什麼。此人爲了傳道,往往會盯上那些有一定資質,同時具備極大潛力的修道人。
雖然其並不採取強迫的手段,往往只是直接說出你目前的不足,還會指出你身處的窘境,可霍衡的最終目的,終究是爲了讓人投入混沌之道。
而其所看重的修士,意味着未來可能取得足夠高的成就,很可能會在未來成爲天夏之柱石,若是被引導並投入了大混沌,那絕對是天夏的損失,同時還會因此壯大大混沌。
若是如此,那必須要有所防範。
天夏這裡其實不止英顓一人遇到霍衡,從他收過的傳報來看,也有其餘修道人見過此人,但是與此相異的是,元夏那處卻是從來不曾有人見過此人,至少從元夏傳回來的消息中,並不存在有關此人的任何消息。
他認爲這是應當元夏最早擁有元夏天序籠罩的,諸多鎮道之寶維護之下,其人無法侵入此中的緣故。
既然這樣,那麼天夏也當有此守禦,
他此前就曾想過構築天夏天序,並向玄廷提出過建言,不過鎮道之寶不足,所以只是暫且開了個頭,再說沒有上層力量配合,此事很難真正完備。
但是現如今,卻是有此條件了。
天夏鎮道之寶的數目多了起來,以此足構築天夏之天序。
不過與元夏不同,天夏是爲了防守,而不是爲了固守,天夏道唸對待萬事萬物的態度並不是永恆不變的,若是追逐這個,那不過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元夏罷了,所以即便豎立天序,也當是有針對性的。
此是爲了防止修道人在底層次時不被過高的力量所侵害。而此等做法,天夏的鎮道之寶也不至於像元夏一樣長久固束不動,從而被迫受到一定的限制。
只是這個事情他一個人不好定奪,於是他傳出氣意,霎時與諸多執攝連通到了一處,且這回還喚上了覆象、裘道人二人。
儘管這兩人沒有在金庭內部擔任執攝,但是同樣視他們爲同道,金庭的存在,只是有別於元一天宮,他們自身的認知卻不會侷限於此。
如果不是涉及只需要簡單商量就可以解決的事機,今後每一次重要商議,他都是會喚上這二位的。
待諸人形影在殿中化出後,他便將自己打算完善天序的想法說了下,並道:“諸位同道以爲此事如何?”
莊執攝考慮了一下,道:“構築天序,憑我目前之能不難,只是若受得阻擋,霍衡可能因此來尋我。”
覺霄不滿道:“元夏也是這麼做的,憑什麼他不去找元夏,卻偏偏來找我?”
莊執攝道:“並不是如此說,元夏一直以來都是這般以天序封鎖,自道爭開始就是如此,而我天夏從來沒有如此做過。
本來沒有的,他也不在意,可是本來有的,卻是將之奪去,那麼定會惹其不滿。
那位雖然只是像身,可也有其自身之智識,我們不怕他們,但我們要考慮好此輩站到對面妨礙我們。”
覆象道人道:“元衡道友說得對,說得對,混沌像身本不是講道理的,做事只看是否對自己有利,我們需得考慮後續引發之事。”
諸人覺得有理,這裡必須有妥善的對策,大混沌若是與他們作對,的確會出現很多麻煩的事情,只看一這一次,若不是真餘道人引動大混沌,或者不惜己身令霍衡前來助戰,事情絕無可能這般順利。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這也容易,既然我們與元夏立有定約,那麼我們也與之立個定約便好。”
他將自身的想法與諸人說了下,諸位大能聽了覺得可行。靈瑕道人道:“在下覺得可以,不妨先這般做起來。”
張御看了看諸人,見對此都沒有意見,便道:“便就如此,若有問題,可再改換。”
定下計議之後,諸人將各個鎮道寶器的聚集起來,很快便在天夏世域外圍構築出了一個簡易的天序屏障。
這自是和元夏天序無法比,他們只是表現出來一個態度,相信大混沌那裡很快就會有所反應的。
做完此事之後,諸人便就等在了在那裡。
覺霄這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擡頭道:“來了。”
諸人看去,便見一縷氣意直往金庭而來。他們這次沒有阻攔,放了其進來,便見那氣意到來之後,化出了形影,卻是不霍衡,而是真餘道人。
其人除了眼神幽深一些,看着與以往並無太大分別,但衆人都是清楚,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真餘了。其人之道完全變成了混沌之道,現在只是一個擁有真餘憶識的像身罷了。
真餘道人見了諸人,冷冷眼道:“我知曉金庭爲何要做此事,可你們便是阻擋,大混沌亦自會有辦法進入天夏的。”
覺霄忍不住先是出聲道:“我有一事想要請教,你們過去可曾有去過元夏下層麼?”
真餘道人道:“不曾。”
覺霄頓時不滿,道:“大混沌侵染憑何元夏可以例外,莫非是我天夏好欺不成?”
真餘道人語聲淡淡道:“大混沌只是道法變化而轉,若是本來有路,自從路中走,若是無路,則闢路而行,閣下能修煉至這等境地,不該來問我這等事。”
覺霄跳了起來,指着他道:“狡辯!”
表面看起來道理是這樣,可修士尋道可以這麼說,但大混沌可是爲了傳道,那不管有路沒路,只要有確定有收穫的地方,那都可去,哪又元夏不去,獨來天夏的道理?
本來他對大混沌不去元夏感到氣憤,現在聽到這個話他更氣了。
覆象道人笑了笑,悠悠道:“照閣下這麼說,那麼只要我等天序比元夏更爲牢固,那麼你們下來就會去元夏那裡了?”
真餘道人撇了他一眼,道:“但是天夏便立天序,也是不可能比元夏更爲牢固,你們天夏立什麼道,你們自己清楚,若是固於元夏,那麼就不是天夏了。”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我天夏雖崇變化,也不拒絕大混沌的存在,這是我天夏寬容誠道之故,但我並非是不加鑑別,一味接納,需知變中有序,纔不至於全變,所以我天夏自有規矩,且人人皆得遵守。
若是無拘無束,那麼天夏早便自上而下崩亂了,可見規矩方爲第一,更是我天夏賴以維繫之根基,而我天夏有遮佑治下子民之責,大混沌若是侵染過甚,我們自可以選擇不予接納,並從源頭加以阻截。”
說到這裡,他意味深長道:“閣下當也知,我等現在有能爲做到此事。”
他的意思很明白,以往是因爲畏忌元夏,所以不得已才挨近大混沌,爲此也忍受了濁潮帶來的衝擊,當時天夏也是爲此大受損失。
可現在他們已經擁有了真正對抗元夏的力量,若是大混沌這些像身不作收斂,那麼他們大不了遠離大混沌。就算不用大混沌,他們也還有玄渾蟬,一樣可以推動變數。
真餘道人聽了這話,也知他說得是事實,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找尋合適的得取混沌大道,要是尋不到,那麼他們本身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其實他不認爲天夏會走這一步,因爲他們對天夏的威脅還不至於令天夏做出此等反應,可這可能的確是存在的。
他沉默了下,才道:“你們意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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