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差頭兒踉蹌着後退兩步,見衆人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臉上馬上堆起諂媚的笑,對站在那兒虎着臉的劉統拱手作揖道:“爺,您幾位繼續,繼續啊,小的打擾您幾位了,小的給您賠不是了、”
劉統眼皮一翻,似乎是要將今晚的一肚子怨氣發泄出來一般,冷冷說道:“掌嘴!”
那公差頭兒愣了一下,“撲通”一聲跪下,“啪啪”就抽起來,邊抽邊道:“小的不是人,小的瞎了眼,小的豬油蒙了心。。。”
我看着心裡一陣陣難過,這是我們漢人的官差啊,跪的那可是匈奴的大頭目啊,看着他一邊抽自己一邊滿臉的奴像,我不由吼道:“夠了,他媽的給我住手!”
衝到他面前,揪起他的領子,瞪着他那有些驚恐的渾濁雙目,我怒吼道:“你這個死奴才,你知不知道,你是漢人,你跪的可是匈奴人!”
那頭目兒張了張嘴,突然滿臉苦相,叫道:“哎,這位少爺,您可害慘小的我了,那匈奴大爺要是生氣了,您讓小的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不行,您先放開小的,小的去給那位爺賠罪。”
“賠你大爺!”我憤怒一把甩開他,狠狠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呼呼喘着粗氣。
劉統雖然沒說什麼,可是那眼神裡對漢人的蔑視卻是顯而易見。
那頭兒看了看,還是撲到劉統面前,磕頭如搗蒜,道:“大爺,大爺啊,小的當真是中了邪,昏了頭,您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見石生和慕容飛都奇怪的看着我,我徹底爆發,從王胡手裡搶過弩機,一步衝上前去,對着他的後腦,吼道:“你他媽給我起來,不然老子射死你!快!”
那人猶豫了一下,顫巍巍的站起,可是還是不忘看着劉統的眼色。
突然一股香風撲入鼻中,接着我只覺得胳膊被一股巨大而溫柔的力道一拉,身子就退回原地。
墨秋霜持劍而立,神色肅穆,而面前的劉統微微搖頭,似乎頗爲遺憾。
我立刻就明白了,原來方纔我不經意間居然和劉統來了個親密接觸,而他居然想趁機把握擒住,從而一舉扭轉局勢。
幸虧墨秋霜及時發現,出手相助,劉統大概是投鼠忌器,沒有敢動手。
想到這層,我不由心中暗自悔恨,怎生如此沉不住氣,方纔若是墨秋霜慢了一步,或者那劉統再果斷一點,今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麼。而且劉統方纔如此強烈的殺機,我居然脫險以後才感覺到,看來我現在的武學境界雖然大有提高,可是畢竟經驗實在太少,這可是取不得巧的啊。
既然已經沒事,方纔那麼一鬧,我也無心再追究,那公差四處求饒一番,便在我方鄙視的眼神和對方滿臉的嘲諷中,慌忙帶着手下倉皇逃跑。
有走的就有來的,這堆公差剛走,又是一波人大刺刺的進來,看來事兒還真都趕到一起來了。
不過這次來的卻是熟人,準確的說,是美女。
燕霓裳一臉寒霜的帶着一隊劍女昂然而進,那矯健的氣勢和絕代的風華,讓場內大多數男人都瞪大了眼睛。
縱是見慣了美女的我,在燕霓裳進來的一剎那,也是愣神了好一會,直到含煙不滿的發出嬌嗔,才勉強回過神來。
沒想到,墨秋霜看見進來的燕霓裳,卻嬌軀微顫,似乎見了鬼一樣。
“霓裳,不,不要。”墨秋霜一聲悲乎,飛身上前擋住了燕霓裳的路。
燕霓裳微微拱手,算是見禮,哪裡有一點曾經的師徒之情,墨秋霜見狀,神色一黯。
燕霓裳面色冷峻,開口說道:“墨仙子,還請稍微給予方便,霓裳有私事要處理,望仙子成全。”
墨秋霜神色悲切,聲音已經帶了哭腔:“霓裳,師傅。。師傅。。”
“你不是我的師傅,很早就不是,從他死了以後,就不是了。”燕霓裳神色冷厲,似乎是件對陌生人說話一般。
“不,不,霓裳,你。。你就聽我一句,不要。。不要啊。。”墨秋霜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哪裡還有先前的利落與風範。此時的她,就像一個苦苦哀求女兒的母親一般,見着無不動容。
燕霓裳突然變色,怒吒道:“墨秋霜,你莫不是心中有鬼麼!當日我相信了你,姑且沒把他的死按在你頭上,如今我想查個清楚,爲什麼你卻百般阻撓!?你究竟是何居心?是怕我把你的醜事揭穿麼?”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覷,這麼多年來,有誰敢對心閣的閣主這般囂張的說話?況且此人看起來還和墨秋霜頗有淵源,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沒想到墨秋霜並沒有給她兩個耳光,也沒有一劍把她刺個對穿,她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似乎要說點什麼,卻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漠漠的轉過身去,墨秋霜一步一步向回走,走的很慢很慢,那背影是那麼的落寞與淒涼,見着無不動容。
燕霓裳嘴角動了一下,道:“那個,其實。。”
墨秋霜滿臉驚喜,道:“霓裳,你。。”
“沒什麼,我的決定,誰也不可更改。”燕霓裳淡淡道。
墨秋霜的神色由狂喜轉爲落寞,“哦”了一聲,緩緩的走了回去。
含煙跑上前去,抱着墨秋霜的胳膊,脆聲道:“師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