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又回到了大學,我見到了夢中情人文佳,也見到了李涵玉。之所以確定是在做夢,因爲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已經知道,我大學畢業已經好幾年了。況且,在夢中文佳和李涵玉都風情萬種,這是我從沒見到的場面。
文佳剛入學的時候被評爲文學院新一屆院花,幾乎迷倒了文學院當時所有的男生,當然也包括我,那時大概是我情竇初開,可惜是曇花。滅了的原因很簡單,追她的男生太多了,有爹的也太多了,包括周胖子在內。自慚形穢的我,只能避而遠之了。不過,讓我開心的是,周胖子他們也都沒追上,每天只能苦着臉,夜晚時分在寢室自己唱唱擼啦啦。
在外人看來,文學院的男生是多麼的幸福,整天泡在女兒國裡,還都是知書達禮的才女。可惜的是,文學院的女生往往聲稱,學文學的男人太娘,不是她們的菜。丫的老子娘嗎,老子可比誰都爺們。大學時那幾個體育棒子,老子三下五除二全都撂倒了。可惜的是,沒當她們面,所以都當我吹牛呢。
想想自己也傻,那件事過後,那幾個小子哪次見到我都大哥長大哥短的,當初怎麼就沒領他們去威風一下呢,想想腸子都悔青了。
我的這個夢絕對是美夢,因爲在夢中看到了文佳,還看到了不該看的,做了自己想都沒敢想,而且想了也白想的事兒。
明知道是夢,但自己還是那個美啊。可惜的是,正當子彈上膛的千鈞一髮之際,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我這個恨啊,只能感慨春夢了無痕。
“大清早的,鬧貓呢!”看了看手機是周胖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清早的這麼大火氣呢,這麼大的人還作覺!”周胖子笑嘻嘻地說。
“滾!有事沒事!”我憤憤地說。
“快來看看,出事了!”周胖子焦急地說。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躺在牀上繼續醞釀睡意,心思看能不能把夢接上。可是醞釀了半天,也沒有半點感覺,只能在心裡問候周胖子的母系先人。
記得在一本書裡看到過這樣一個說法,在夢中夢見一個人,說明這個人也在想你。據說這是美國心理學家說的,甭管真假吧,反正我信了,我覺得這個人很偉大,很靠譜。想到這兒,心裡也就釋然了。周胖子,你惦記的人在想我呢,哼!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我就下了樓。周胖子說的地方在我們學校的西門,這個地方很偏,出了門既沒有商業街也沒有居民樓,幾乎屬於荒郊野外,再稍遠一點有個棚戶區。正因爲如此,平時這裡很少有人來,連個公交站牌都沒有,鳥不拉屎,耗子都抹眼淚走的地方誰去啊。
無非是出於安全考慮,保衛科每天還是派保安在這值班。其實就是往那一坐,能有人往那走,那真的可以去買張彩票了。
一路走來,有不少人都在往那邊去。我不由地感嘆,老魯都死這麼多年了,看客依然那麼多。真服了他們了,怎麼那麼愛湊熱鬧,當你們是我呢,能救萬民於水火。
校門口已經拉上了警戒線,大家只能遠遠地看着。周胖子正在門口等我,從他口中簡單瞭解到了一些信息。
昨天晚上,這裡的保安脫崗了,但是大門不知道怎麼開的,有一輛車從這裡出去發生了車禍,車上的五個人當場全都死了。也不知道和什麼車撞上的,怎麼撞的,駕駛室都撞沒了。死的五個人都是我們學校的,前面的倆已經辨認不出來是誰了,後面那三位分別是教材科科長,成教院院長和我們學院的院長。
一聽這仨人,我心裡有些喜滋滋的,暗罵道,該,報應!這三個人沒一個好鳥。就說那教材科科長吧,丫的這些年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採購教材都敢往裡摻盜版的,有的教材一拿過來分量都不對,而且有一股很濃的刺鼻油墨味。裡面出現的錯別字那就更別說了,去年我教的一個詩詞選修課,課本全是盜版。我在上面講得津津有味,下邊學生突然問我那詩爲啥和課本上的不一樣,我沒法解釋了,只能說版本不同。
至於成教院那廝,**一個,原本是學工處處長,每天身邊都圍着一羣女學生。想在學生會提拔一下,那必須被潛規則。這廝還經常給那些學生許諾留校之類的,然後讓他們踏踏實實地跟他睡。被他看中有不從的,就拿掛科來威脅。最可恨的是,連評獎學金或者貧困大學生補助什麼的,這廝都想沾點葷腥。爲此,這廝沒少捱揍。大學生都年輕氣盛的,誰願意被你這個老燈泡子戴綠帽子啊。趕上自己一個人下班的時候,冷不防地被套上麻袋,然後一頓磚頭,直接打成豬頭阿三。有幾次這邊縫針沒拆線呢,那邊磚頭又捱上了,連續幾次,這廝腦袋弄得跟斑禿似的。
這還不要緊,去年這廝答應給一個女學生留校,結果臨到畢業時這廝開始耍賴,還以扣發畢業證威脅她。估計這是他一貫的伎倆,而且應該是屢試不爽的。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女生根本不吃他這套。趕上校領導開會的時候,直接衝到會議室,見面就是一通九陰白骨爪,邊抓還邊罵:“你睡我的時候咋說的!”爲此這廝一度被停職了,後來不知道怎麼疏通的關係,才被下派到成人教育學院去了,在校裡也是名聲掃地。其實當天在會議室裡的沒幾個人身上乾淨,但人家捂得住,你的鬧成這樣,領導不震怒那纔是怪事。
至於我們院長,也沒好到哪去。這廝姓朱,長得也是一身肥膘,自稱是宋朝朱熹的後代。自詡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在當今學術界,無人能比,自己就是他老祖宗再世,朱子第二。因此,我們背地裡都叫他朱小二,生氣的時候叫他豬兒。雖說沒他老祖宗那兩下子,但有一點很像。據說朱熹兒子死後,兒媳婦無夫而孕。當然這並不一定是朱熹乾的,而且據考證屬於時人故意抹黑。不過,到了朱小二這廝這兒,就變成了現實。這廝兒子出國工作一年,回來兒媳婦懷孕四個月了。和兒媳婦扒灰這事,院裡的老師幾乎都知道。以前他兒媳婦來學校找他,那態度哪是老公公和兒媳婦啊,小情侶都沒那麼膩。後來他兒子離婚之後出國了,發誓再也不回來。這廝也離婚了,和兒媳婦過上了了。至於後來的那孩子和他怎麼稱呼對方,我們就不知道了。
當然,結婚之後朱小二也沒老實。他本身還是個研究生導師,這廝一天想的就是怎麼泡女學生。而這廝的慣用手段就是“利以誘之,情以動之。”一天看着文質彬彬的,其實就一個衣冠禽獸,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而且這廝經常貪污院裡的經費,包括學生的補助這廝都經常挪用,啥時候學生開始鬧了纔給你發點。有的學生大學馬上畢業了,大二時候的補助還沒發完呢。尤其去年教學樓改造,校方給撥了一千多萬,這廝倒好,就是把窗戶換了,別的一概沒動,剩下的錢就不知去向了。
我到現場的時候,這幾個賊王八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前面那倆不知道是誰,反正死的挺碎。我只恨這地方太偏了,不然非得買幾掛鞭來聽響。不過,也頗爲慨嘆,看來真應了道祖那句話“天道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
車禍現場令我有些納悶,深更半夜半夜的,這幾個作死的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從這個門出去向右拐,沿着公路一直走大約半個小時的,就到了一個縣城。這個縣前幾年是國家級貧困縣,最近幾年脫貧致富了。至於人家脫貧,那才叫出了絕招,發展的路就是走捷徑。不佔地不佔房,發家致富一張牀。在全省都是赫赫有名的紅燈區,滿大街的洗浴、會所,外加流鶯、樓鳳,簡直堪稱東北小東莞。滿大街走路的影子全都是綠的,而且帶着一股腥味。那些個拉皮條的,文龍刺虎的,可能都是給自己媳婦守門的。不是怕警察查,是怕客人賴賬。
“第三撥了!”我正想入非非的時候,聽到這樣一個聲音,循聲望去,是一個老頭,看樣子有五十多歲了。再看身上的穿着,便知道是後勤的清潔工。正當我要上去詢問的時候,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
“以前還發生過?”我問周胖子。
“去年寒假的時候發生了一起,當時車裡有五個人,死了四個,另外一個全身十多處骨折,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從頭到腳全是鋼板,跟鋼鐵俠似的。見不了磁鐵,怕被吸住。據說當時有一個也沒死,從車裡爬出來的,結果被一個過路的把貂皮大衣給扒了,活生生凍死了。再就是前年了,校裡要評什麼,好像去省裡開會。當時也是從這個門出去的,一出門和一個翻鬥撞上了,當場車裡的人也全死了。那次死的全是大頭,光副校長就有倆。”周胖子繪聲繪色地給我形容。
我聽着聽着,不禁皺起了眉。急忙觀察了一下四周,此時我才注意到,這條路是個丁字路口,門口還種着兩棵樹。枝繁葉茂,看樣子怎麼的也得有二三十年的樹齡了。
“你認識這棵樹嗎?”我問周胖子。
“認識啊,咋了?”周胖子說。
“叫啥?”我焦急地問。
“槐樹!”周胖子說。
“啊?”我嚇了一跳。
“咋了?”
“走!”我拉起周胖子,不容分說地沿着這條路往校園裡走。和我預料的一樣,這條路沒有一點彎曲,中間連個岔路口都沒有,直對圖書館。沿着圖書館,我再次觀察了一下,在圖書館的後側有一個小樹林,呈半圓形。圖書館的正門和這條路正對着,門前是一個小廣場。
“原來如此!”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怎麼了?”周胖子問道。
“快把老**和那個傻小子叫過來!”我說道,周胖子這次很聽話,沒有和我討價還價。
不大一會兒工夫,張金財呲着個大金牙過來了,謝洪跟在他身後,還是那個呆樣,動不動就撓撓腦袋,由於離得遠,我沒看清是不是頭皮屑滿天飛。
昨晚我給他們畫了陣圖,並告訴了方位,這師徒倆今天正在那佈陣呢。
其實九宮八卦陣並不難,只是在八卦的基礎上再加一個陣心,再引來九星之力就可以了。但我告訴他們,一定要放慢速度,而且要大張旗鼓,讓大家知道他們在幹啥。
“這麼快就吃飯了,我這還不咋餓呢!”張金財依舊那麼猥瑣。
“吃你個頭,活幹的咋樣了!”我問道。
“還沒……”謝洪還沒等說完,就被張金財踢了一腳。
“一切按照你說吩咐的做的!”張金財笑嘻嘻地說。
“出事了!”我把事情前前後後和張金財說了一遍。
“你是說……”張金財臉色突然變了。
“沒錯,這條路就是風水上的穿心煞,門口那兩棵樹聚陰。後面那個樹林和這條路正好呈一個弓形,加上那裡全是柳樹,而且這裡曾經還是亂葬崗,形成了以一個聚陰池,這裡也就成了一塊殍地,情況比咱們想得還要嚴重。”說完這些,我的心裡也有些發虛了。
“怎麼辦?”張金財問道。
“一步一步解決吧,見招拆招!”
“只能這樣了!”張金財也有些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