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的洗漱了一把,我就出了門。酒後沒有胃口,我也懶得去食堂浪費那幾塊錢了,待會找周胖子給我補補就行了。
出了門,一股微風迎面出來,感覺非常舒爽。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初夏的東北,楊柳依依,奼紫嫣紅的景色,還是非常豔麗的。此情此景,我真有一種賦詩一首的衝動。
記得大學時,我是特別迷戀朦朧詩的,當時的夢想就是當個詩人。可惜,現在提筆忘字,無論如何絞盡腦汁,也憋不出一句華麗的詞。看來我真的從一個詩人淪落成一個教師了,不知道這事是人的悲哀,還是教師的不幸。只能感慨,這個世道,人心不古,詩人已經沒有生存的土壤了。
順着林蔭小道,我悠然地走着。校園裡人流熙攘,不時地會碰見一些學生和我打招呼,我一般只是微微地點下頭。其實看着那些穿着超短裙的學生,我還真想盯着看一會,只不過礙於自己的身份,我不能自毀形象啊。只能暗罵,現在的女孩子太不檢點了,一個個穿的跟坐檯小姐似的,你讓那些真的坐檯的人情何以堪啊。
不過,仔細想想,在這個學校,注重保持爲人師表形象的,恐怕真的沒多少了。就像我們院裡的一個輔導員,和一個學生有染,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成了大家的笑柄。其實師生戀並沒什麼,大學並不明令禁止,屬於人家的私生活,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大家只是當作談資罷了,沒有人會因此嘲笑他。嘲笑他的原因,無非是這廝也太不忌口了。要是一個漂漂亮亮的,你愛用什麼體位沒人管。關鍵他找的這個,目測身高將近一米六,體重至少一百六十斤,一釐米一斤肉,整個一沒毛的狗熊。要說人家喜歡豐滿的也說得過去,再看那臉,那就是脫籽之後的向日葵,再扔上兩粒黃豆。別人看見都一個月沒胃口,這廝倒是與衆不同,敝帚自珍,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啊。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圖書館前面。昨晚我和張金財已經商量過了,出於安全以及不良影響等方面的考慮,圖書館的事情必須要等到學生放假之後才能動手。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只能佈一個陣來壓制這裡的煞氣和怨氣。其實原本可以佈陣散陰的,但是一則沒有十足的把握,再則我怕驚動了那個厲鬼,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我本想四處觀察一下,尋找七關八門,以及陣眼的所在。但是,這裡偶爾會有學生經過,我到處轉悠畢竟會引起人的懷疑,弄不好還以爲我要偷什麼呢,如果要是傳出去,我這一世英名豈不就毀於一旦了。
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半刻,我就坐在了路邊。開了天眼,先用望氣術觀察一下這裡的風水吧。按說在學校裡是不應該存在這種聚陰之地的,這也是我這兩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雖說像學校、商場、醫院這種人流密集的地方,陽氣有多盛,到晚上陰氣就有多盛,但是這最多也是陰陽平衡而已。
望了半天,我也沒看出個眉目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裡的風水肯定被人做了手腳。這裡夜間強大的陰氣,即便不是聚陰之地,也是有利於那個厲鬼修煉的。這個陣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大的陰謀。想要了解這一切,估計還要從源頭開始。
正午的太陽,太過毒辣,曬到身上有一種滾燙的感覺。在路邊坐了一會,早已汗流浹背。好在我的背後還有一排樹,樹蔭多少遮擋了一些陽光。我靜靜地點了一根菸,就一直望着圖書館的方向。我心想,幸好這個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回宿舍午睡了,出出入入的人少了很多。不然我這麼眼巴巴的望着圖書館,不得被人當成花癡啊。嚴重點,沒準被人當成變態,在尋找作案目標呢。好在我這個長相還算英俊,要換成張金財那個猥瑣樣,估計剩下那些牙也早讓保安給打沒了。
我悠然地吐着菸圈,看着圖書館整體構造,我心裡突然有些懷疑,這個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先不說布這個陣有多逆天了,單純校園裡這上萬條人命,這個人不知要背多少世的因果,恐怕壓入十八層地獄都算輕的。
“十八層?”我心裡一驚,冷汗也隨即流了下來。我突然想到,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樓的地下建築結構。如果說地基下面再做些手腳,這個厲鬼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兇得多。
正當我思考這些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眼前一個令人討厭的身影一直在晃,而且還拿個相機在那亂拍。看樣子也不像是學生,雖然拿着一個專業的相機,但看他拍照的手法也不太專業。我心裡琢磨着,估計這個人就是那悲催的記者。看來,圖書館這點怪異的事,已經捅到報社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的。現在報紙爲了搶第一手新聞,都花血本徵集線索。而且爲了吸引人眼球,很多事情怎麼懸怎麼來。就像某衛視有個節目似的,一句話能說明白的事,非得給你弄的特別詭異。而真正詭異的事情,他就給你往簡單了說。像圖書館這種怪異的事,當然能惹得這些苦逼記者削尖了腦子來搶,然後大肆炒作一番。
“同志……”這廝突然走到了我面前。
“你才同志呢,你們全家都同志!”沒等他說完,我就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心裡就琢磨着,得抓緊把這個礙眼的傢伙弄走,老子還得辦正事呢。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是這個學校的吧!”這廝問道。
“誰沒事跑這溜達來啊!”我沒好氣地說道。
“那您是這的……”這廝倒挺客氣,一口一個您的。
“民工!”我白了他一眼,不過這廝肯定不會相信,哪個民工能抽中華啊。不過看他那可憐樣,我也不好意思再挫他了。誰讓我心軟呢,記者這行已經夠苦逼的了。想到這我繼續說:“我是這的老師!”
“啊……老師您好!”這廝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你啥事?”我心裡暗罵,老師就不能蹲地上摳腳,就不能坐路邊抽菸啊,真是少見多怪,看來我真不應該心軟。
“我是報社的記者!”這廝說着遞過來一張名片,名片的質量太差,估計也就幾塊錢一盒,都沒我們院長的印的好,雖然我不知道一個臭老師印名片有什麼用吧。
“韓冰!”我掃了一眼名片,心裡說還年輕人呢,弄這麼土個名字,還不男不女的。
“恩!”這廝點了點頭。
“要採訪找我們宣傳部去!”我擺了擺手說道,當時真有一種把名片扔掉的衝動。
“你看,我還沒說啥事呢!”這廝說着遞過來一支菸。我一看,小樣還抽大雲呢,誰說這行苦逼了。不過仔細一想也沒啥奇怪的,雖然現在記者早告別了神聖時代,但還是有地方認的,真爆出你啥內幕來,你還真受不了。所以,有時候他們去哪也能混着點菸。
“啥事?說吧!”我說道,這絕對不是抽人家的嘴軟,而是看這廝戴個眼鏡文質彬彬的,還笨嘴拙舌的,這欺負老實人沒好下場。
“聽說你們這挺怪異的,你聽說了嗎?”這廝問道。
“知道!全校誰不知道啊?要不然你們能聽說嗎!”我說。
“那你知道咋回事嗎?”這廝試探地問。
“我說鬧鬼你信嗎?我親眼看見的,頭髮這麼長,舌頭吐那麼長!”我壓低了聲音,還給他比劃。這廝好像膽挺小,被我這麼一嚇,還真激靈了一下,我看罷哈哈大笑。
“是真的嗎老師?”這廝疑惑地問道,我心裡暗罵,還真是個死心眼,就這樣咋當記者的呢,我要是他們領導,早把他開了。
“假的唄,上學時老師沒教過你無神論啊?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來的鬼啊!抓緊回家洗洗睡吧,你想多了孩子!”我又從他那裡要了根菸,邊抽邊說。
“那有人說怪異的響聲是咋回事!”這廝好像不死心。
“下雨刮風,那聲你沒聽過啊?太缺少生活了。這麼大個樓,裡面空蕩蕩的,窗戶沒關,再來點穿堂風,怪聲不就出來了嗎?不是你在電影裡沒看過啊,這不就是特效製作嗎?你學新聞的時候沒學過啊?你們老師太不負責任了!”
“老師,我不是學新聞的!”這廝很委屈地說。
“那你學啥的?”我問道。
“中文!”
“中文你當啥記者啊?吃飽了撐的啊,像我這樣教書育人多好!”我繼續教育他。
“工作不好找,只能去私立學校!”他喃喃地說。
“私立學校咋的了?國家承認他的地位,這也是我國教育體制的一部分啊!你這思想不對,你看外國有的名牌大學還是私立的呢!思想要放開,與時俱進知道不,別死守着書本上那點東西。”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恩!”這廝點了點頭,不過好像反應過來了,馬上說:“不是老師,不是我問你問題嗎,怎麼改成你教育我了!”
“這不給你補補課嗎!”我得意地說,心想這廝還真實在,差點讓我給教育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那聽說裡面有花草都凍死了,這大熱天的怎麼可能呢!”這廝還是不甘心。
“笨啊,要不說你沒常識呢,空調壞了唄,冷風開大了。別說花草了,看門那老大爺都凍感冒了,現在還在家打吊瓶呢!”我信口胡謅地說。
“哦……”這廝撓了撓頭,我心說這咋跟謝洪一個德行呢,不知道有沒有親戚。不過,這廝的思路完全被我打亂了,估計現在不知道要問什麼了。
我也沒時間和他浪費了,因爲我現在必須去找周政,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弄清楚,或許他能給我一點答案。
“唉,老師,你姓什麼啊!”這廝在我背後喊道。
“別問我是誰,我的名字叫雷鋒!”我也不知道怎麼想起這麼一句話來,反正頭也沒回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