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我都在想催動大陣時的場景,就像放電影一樣,每一幕在我腦子裡都過了好幾遍。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那天實在太順了。我不是沒把握催動大陣,只是自忖以我現在的修爲不會催動得那麼輕鬆,簡直就是舉手投足間完成的。當時我明顯地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着我,就像電視劇裡兩人合力運功一樣。翻來覆去,我也沒想出誰能幫我。張金財和謝洪當時正在身邊,他們不可能助我一臂之力,況且他們倆也沒那麼大的實力。周胖子更不可能,你讓他泡妞他一個頂我十個,但在這方面他根本不是這塊料。要是說他掩藏得深,實際上是個高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丫的渾身上下除了那身膩得不行的肥肉,真的沒什麼可以算得上優點的了。況且,這個人和我是有距離的,能隔空助我催陣絕對不是一般人物,其實力絕對不遜於那個能和我隔空鬥法的人。
也不知道累死了多少腦細胞,我也沒想出個子午卯酉來。在這個城市,好像除了周胖子和猥瑣的張金財師徒之外,我也不認識任何人。至於同道中人更是無稽之談,在當今這個社會,甭說有那麼高修爲的人,就是會點這個的那都是大師了。整天給當官的看風水算卦還忙不過來呢,哪有功夫理我。而且說句實話,現在也就張金財把我看成同道中人,但他這個人也不咋地。
提起張金財,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廝昨天晚上忙完之後又嚷嚷着餓,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死鬼託生的,見到吃的就沒命。要說你吃就吃唄,一邊吃還一邊比吧唧嘴,真能把人煩死。這還不要緊,最主要的是,這廝一看到服務員就流口水,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有腦梗或者腦血栓。真後悔當時沒問問爺爺,有沒有哪道符能把這廝徹底整成非常六加七的手勢。看他那樣子,真想把他剩下那幾顆牙也給他敲掉了,讓他後半輩子只能喝粥。
趁着中午的空檔,我找了幾個學校物業的工人去了圖書館。雖說大陣已經完成,至少在兩三個月的時間沒什麼問題,但是這個陣只有震懾的作用。當時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才和張金財商定用六甲七星陣的。
其實這個陣說起來也是我倆的首創,就是把六丁六甲陣和七星陣混到一起。七星靈力完全可以震懾,但我怕萬一有什麼變故,就又加了一道六丁六甲,算是雙保險。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物極必反。那個東西被徹底地鎮在裡面,陰氣散不出來,有可能陰差陽錯之下,助它成了氣候。況且完全壓制之下,就好比把一個人關在狹小屋子內,難保它不狂暴。所以,必須想辦法解決裡面的陰氣。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充足的陽氣,所謂陰陽調和就是這個道理。但也不能讓學生都去那裡啊,雖然陽氣盛,但萬一有點事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啊,況且找什麼理由讓人家去呢?
思來想去,我想出了一個好主意。道法歸根結底無外乎陰陽、五行、八卦的生克關係,任何要麼鬼怪,除去一些修爲特高,極特殊存在的,剩下的都要避三光,世間陽氣之盛沒有盛過陽光的。我以前也去過圖書館,那裡有一個陽光大廳,單憑這一點,日照就非常充足。但是,充足的只是那一塊地方,我需要做的就是讓陽光照射到每一個角落。這個問題很好解決,我也是有文化的人,雖然是文科生,但當年也學過數理化,初中物理所講的光的反射和折射原理我是懂的。讓後勤的工人定製了幾百塊鏡子,然後從中央大廳找好角度分散排開,經過鏡子的折射,整個圖書管裡的光能亮瞎狗眼。
當年愛迪生就是用這個原理幫他媽做了闌尾炎手術,上學時候的英語課本就有這篇課文,當時我還能背下來呢。只可惜天妒英才,我生不逢時,懷才不遇,不然可能發明電燈的就是我了,何必現在我管愛迪生叫老燈呢!
不過,想起懷才不遇這事我就鬧心。接了這麼大的活,爲了拯救人類我付出了這麼多。雖然張金財沒要錢,那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啊,好歹我們師門頗有淵源,況且我也答應他讓周胖子回頭請他去帝豪了,我還請他吃過一頓大排檔呢。這又出工又出力的,還搭着錢,回頭周政能不能提拔我一下啊,哪怕讓我當個教研室主任啥的也行啊!最好讓我去機關,再不濟的學工處或者教務處,那地方比較適合泡妞。一些有關係的,家裡有門路的都分到那去了。我這也一表人才,況且現在我也有錢了!
想到錢我心裡就美得不行了,尤其處理完圖書館這事,心裡是好生得意。這麼天才的方法,也就我能想出來,二十一世紀,要相信科學。張金財那個猥瑣的東西他哪懂這些啊,你跟他說物理,他都得懷疑是哪個洗頭房新來的小妹。周胖子更別提,估計他連物理這門學科都沒聽說過,光學原理在他那裡和相對論一樣神奇,都能獲得諾貝爾獎了。
一路哼着小調,我走出了校門,周胖子正在門口等我。圖書館的問題暫時是沒什麼了,但畢竟還沒有徹底解決。關於這個兇靈大陣,到底是依葫蘆畫瓢,還是行家布的障眼法現在還不能確定。最主要的是,裡邊的那個到了什麼程度現在更不好說,怨氣重不重也很難斷定,至少從能化形這方面來看,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
去安鏡子的時候,我順便查探了一下,裡面並沒有發現地下空間,但我的心裡總不託底。所以我還是決定要看一眼設計圖紙,可惜林志豪不在本市,只能等他回來再說了,但現在我必須再去找一趟張金財。
“你就不能把車停遠點嗎,把校門都擋住了你好意思嗎?”我一上車就開始數落周胖子。
“不你讓我停這的嗎?”周胖子不滿地說。
“我是告訴你在校門口等我,沒說讓你把車停這啊,學生出出入入的,你有點公德心沒?”我憤憤地說。
“就你那懶樣,恨不得我把車開你牀邊去接你,還敢說這話,我這要是真停遠了,你指不定又說啥!”周胖子怒目圓睜。
“哎呀,學會犟嘴了是不是,誰給你這勇氣的啊?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停這就是爲了泡妞。告訴你,你這破車不行!”我不屑地說。
“就你行,你……你行……你……你不是要買車嗎,怎麼讓我來接你啊!”周胖子有些底氣不足了。
“你也就再美幾天,等我弄個駕照,再買好車就用不到你這破玩意了。”我頗爲得意。
“你……你啥時候把ZIPPO還我!”周胖子說。
“不是,你別岔開話題,咱們說車的事呢!”
“你啥時候還我打火機?”周胖子還是那句話。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庸俗呢,開車吧!”我有些氣不過了。
“去哪?”周胖子問道。
“老雜毛那!”我說。
“哪?”周胖子不解地問。
“老淫棍那!”
“誰啊?”
“你大爺!”我不耐煩地說。
“你大爺,你到底去哪?”
“不是跟你說了嗎,張金財那個老**那!”
“你早說不就完了嗎,這麼半天整出好幾個名來!”
“也就你那智商理解不上去!”
“等等,你去他那幹啥啊?”周胖子問道。
“能幹啥,還不是給你辦事!”我點了一支菸說。
“先說好了,今天我可不請了,那老東西太能吃了,昨天可吃了我四五百呢!”周胖子抱怨地說。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雞賊呢,吃你點東西你就心疼了,這事兒不解決,你那些妹子咋辦?再說,人家也沒白吃你的,不幫你幹活了嗎?就那些材料,你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真的!人家能白幫忙嗎,不要錢那是看我的面子,吃你點飯算啥啊?誰能像我似的,一天就一個活雷鋒!”我對周胖子的小氣頗爲不滿。
“你活雷鋒?”周胖子剛表現出不屑的表情,但看我揮起拳頭,立馬蔫了,急忙改口道:“啊,對對對,你就是活雷鋒,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記性不錯啊,中學課文還記着呢。”我笑道。
進門的時候,張金財正坐在門口的桌子旁抿着小酒。桌子上擺着毛豆、火腿腸之類的,旁邊一臺破舊的已經看不出什麼顏色的電腦里正放着音樂,就是一些小迪廳裡常見的那種下流的嗨曲,時不時地還能聽到點**聲。因爲天氣太熱,這廝赤着上身,時不時地還用手搓搓身上的泥。要不是我們走進來,真懷疑這廝把這東西都直接下酒了。看他那猥瑣樣,我真懷疑魯迅是不是就拿他做原型寫的阿Q蹲牆根抓蝨子那段。
見我們進來,這廝就跟裝了彈簧似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原本是盤腿坐在上面的,動作之快,我真擔心那老胳膊老腿一下子別到那再弄個骨折,弄不好還得訛我們點錢。
“二位這麼好興致呢!”這廝說話沒擡頭,而是先把毛豆啥的收拾下去,生怕我們跟他搶。我心裡這個氣啊,這個雞賊東西,漫說老子這麼有錢的主,壓根不可能吃你這破爛東西,就算想吃,你那盤子裡黑乎乎的,我看着都沒胃口,自己還當寶貝呢!
“哪有你張半仙有興致啊,你這仙風道骨的修行什麼呢!”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我這麼大歲數還能修行啥,咋的也得食人間煙火啊,是不是要出去吃飯啊,傻小子走了!”張金財抻着脖子向裡屋喊。
“就知道吃,摳你的腳得了”我恨得壓牙根直癢癢,這個老雞賊,我真想把他那脖子直接擰過去讓他再也轉不過來。
“去哪啊師傅!”謝洪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到我之後急忙說:“啊……師叔來了!”
“哪都不去!我找你師傅有正事!”我瞪了一眼張金財。
“啥事?該不是去帝豪吧!這個時間是不是有點早啊,晚上去多有感覺啊!”張金財猥瑣地笑了。
“我說你除了這兩樣想不出別的了嗎?”我怒斥道。
“那你說還有啥事?”張金財總算正經了點。
“引蛇出洞!”我淡淡地說。
“什麼?咋引!”張金財突然來了興趣。
“過幾天我就能弄到圖紙,到時候這裡多少能有點線索。不過,他們弄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有目的!”我說。
“什麼目的”
“這個不好說,但是既然有目的,他們肯定也盯着那裡的一舉一動呢!那麼我們所做的他們應該也知道,那他們也應該有所行動纔對。”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金財。
“你的意思是……”張金財突然來了興致。
“把動靜再鬧大點,讓他們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麼,而且大張旗鼓地幹!”我說。
“你想怎麼做?”張金財問。
“我已經勘查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在周邊再佈一個九宮大陣,再加一道保險,也能投石問路。”我說道。
“好主意,這個工程不小啊……”張金財沒等說完,那邊開始摁上計算器了。
“我說你能別那麼世俗嗎?”我不屑地看着這個老東西。
“不是我世俗,你說這個社會,我總不能幹賠本的買賣吧!就算我想學雷鋒,你起碼弄個小寡婦我纔有動力吧!”張金財不懷好意地笑着說。
“這個……帝豪裡有沒有小寡婦我不知道,但這個少婦啊什麼的肯定不少!”我漫不經心地說。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那個是上次的事,這次是這次的,一碼是一碼,就算是親兄弟那也得明算賬啊!”這廝一邊擺弄計算器一邊說道。
“我說的是這事之後聽明白了嗎?”我真想抽這丫的兩下,但看看他那還掛着泥的臉,我真的下不去手。
“想賴賬是不是?我告訴你……”張金財呲着兩顆大金牙滿嘴噴着唾沫星子。
“不是,這去飯店也得吃完再買單吧,你這急什麼呢,啥能差了你的啊!學校爲這事可是用別的名義撥了二十萬呢,事態緊急也沒辦法,反正吧……”不等張金財說完,我馬上開始搶白。
“咳……”張金財清了清嗓子,馬上換了一副嘴臉說:“那個……陳……師弟,你說咱師兄弟倆合作的不錯吧,那簡直是天衣無縫,你說在這一畝三分地兒,除了咱倆誰還能辦了這事啊。師兄這人平時就是嘴沒個把門的,要說師兄那也是宅心仁厚的,就說我那徒弟,父母死得早,我……”
“師傅,我父母健在呢……”謝洪從屋裡探出頭來說。
“滾一邊去……”張金財罵道,我心裡真服了這廝了,估計在便宜面前除了讓他自宮,啥事都能幹出來。
“不是……我爸……”周胖子喃喃滴說。
“滾一邊去,人家說謝洪他爸呢!”我朝着周胖子的屁股踢了一腳說:“沒看張道爺餓了嗎?抓緊請人家吃點去!”
“傻小子,走跟師傅吃飯去!”張金財這廝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