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龍蛇功夫

朱永纔講到這裡,走過去抱住伯伯的腿大哭起來,樣子十分可憐。

無爲子把朱永才拉起來,摟在懷裡安慰一番道:

“真是苦命的娃娃。現在外面兵荒馬亂,你就不要出去討飯了。留在老君廟幹些力所能及的手面活,有空時伯伯教你讀書認字,如何?”

朱永才連忙跪下謝道:“伯伯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永才聽伯伯的話。”

朱永才就這樣在老君廟落下了腳。

他本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幹活很主動。每天幫大人掃地、泡茶,跑腿,樣樣能幹,又勤快又利索,老君廟上下老少人人都喜歡他。

那天上午,朱永才正在配殿前打掃衛生。

一個軍官模樣的中年男人,手挽着風騷漂亮的小妾,一路打情罵俏,準備去拜財神爺。

小妾在賣騷撒嬌時,不小心碰到朱永才的掃帚,白色羊皮鞋上粘了不少灰塵。

軍官見了,一把抓住朱永才,二話不說就給他臉上一巴掌,令他跪下去將鞋擦乾淨,並給小妾賠不是。

朱永纔不肯下跪,僅蹲下身子,用自己的衣服給她擦皮鞋上的灰塵。

這人見朱永才拒不下跪認錯,就用手按下他的頭,逼他用舌頭把皮鞋舔乾淨。

朱永才性格非常倔強,當然不會任由他擺佈。軍官見他反抗,用穿皮鞋的腳踢他的面門。

朱永才滿臉流血,氣急了用頭猛闖過去。軍官未及提防,被朱永才闖翻倒地。

軍官羞憤難當,爬起身對朱永才拳打腳踢。朱永才被打趴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爬不起來,鼻子口腔血流不止。

小妾怕出人命,忙拉着軍官離開了。

朱永才躺在地上,真恨自己不會武功,處處挨打受氣。他突然想,要是我有功夫多好呀!

當時官兵和管家來我家逼債時,我若會武功,俺爹就不會被打死了。

於是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功夫,爲家人和天下受欺負的人報仇。

朱永才常常聽廟裡道士誇讚伯伯的武藝精湛,心裡非常羨慕。他跑去找伯伯,請求他傳授功夫。

無爲子沒有直接答應,試探問道:

“永才,學武功需要吃常人不能忍受之苦,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你怕不怕苦和痛,能堅持不懈嗎?”

朱永才緊握拳頭,斬釘切鐵地說道:

“伯伯,爲了學好功夫,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痛!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無爲子聽了,滿意地答應:“好,那就試試吧。”

此後,無爲子每天清晨去泰山舞劍時,總要帶上朱永才,先在南天門下面的石梯上,來來回回跑跳。

然後走進樹林裡,教朱永才練習拳術、器械和輕功提縱術等功夫。

有一天,無爲子帶朱永纔去山上採藥,看到一條王錦蛇身上受了幾處傷,捲縮在樹下奄奄一息。

朱永才立即跑過去抓起蛇,放進自己衣兜裡,然後帶回老君廟。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餵養,王蛇恢復了健康,朱永纔給它起名叫“小龍”。

朱永才每次上山採藥時,將小龍放到草叢或樹林中,讓它自由活動。自己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和模仿小龍的爬行和捕食動作。

他把玩蛇的經過告訴師父,師父見他十分喜愛蛇,就教他習練一套龍蛇功夫。

朱永才習練龍蛇功夫近一年,那天,師父要審視徒弟的練功成績。

朱永才模擬蛇的各種技擊動作,但見他身如游龍,拳法靈活快捷。柔中帶剛,剛硬似鐵。剛中帶柔,柔如絲綿。師父看了高興得合不攏嘴。

清明節前,無爲子帶着朱永才,在老君廟後面的山坡上,採到一竹筐上好的鮮嫩綠茶,經過殺青、揉捻和乾燥製成了泰山明前茶。

無爲子給自己留了一半,其餘的叫朱永才送到泰山頂上的碧霞觀,給玉虛道長品嚐新茶。

那天,朱永才身背綠茶從十八盤上泰山。

忽然聽到石梯上面,有幾個人在大聲吆喝,便立即停腳觀看。

原來,一個年過半百的挑夫,正挑着擔子艱難地一步步登上石天梯,給山頂上的玉皇廟送糧食和蔬菜。

這時,正好遇到一名洋傳教士坐滑竿下山,洋教士的幾個衛士在前面吆喝行人避開,讓出大路,好讓滑竿下去。

挑夫躲避不及,被衛士推倒,糧食和蔬菜隨籮筐滾下山去了。

挑夫大怒,要衛士賠錢。衛士不僅不賠錢,還打了挑夫幾個耳光。

這挑夫會些拳腳功夫,他撿起扁擔就和衛士打起來。

幾個衛士把挑夫圍在中間,揮刀拼力砍殺。

挑夫手持長扁擔,施展起扁擔功夫,劈打、橫掃,毫不示弱,只十餘招就將幾個衛士打倒在石梯上。

這時洋教士從滑竿上一躍而起,跳到挑夫面前,左手一拳直擊對方心窩。

挑夫剛一側身,洋教士右拳已至肋下。挑夫急忙跳開,揮舞手中的扁擔,朝洋教士劈頭打來。

看官,這個洋教士名叫利瑪德,是泰安一個洋教堂的教主。四十多歲年紀,高高瘦瘦的個子,曾在中國拜師學了兇猛異常的虎拳。

他平常習慣了欺負中國人,沒想到這個挑夫敢於反抗,頓時心中大怒。

利瑪德迅速閃身到挑夫後面,只見他化拳爲爪,一招“猛虎擊爪”,在挑夫身上左右猛擊兩爪。

挑夫被擊中,向後跌出五尺開外,幸好被石臺階邊上的欄杆擋住,纔沒跌落下懸崖。

利瑪德得寸進尺,縱跳過去抓起挑夫,雙手舉過頭頂,眼看就要將挑夫摔下萬丈山崖。

這時,朱永才俠義心起,大叫一聲縱身躍起。飛過利瑪德的頭頂時,伸手抓住挑夫的衣服,往後面用力猛拉。挑夫和利瑪德同時向後仰,被重重地摔倒在石臺階上。

利瑪德爬起來,見是一個毛頭小子,氣不打一處來。罵一聲“小雜種,多管閒事”,伸手去擒朱永才。

朱永才施展龍蛇功夫,東閃西躲,避實擊虛,靈活異常。

利瑪德見連發數招都被朱永才躲開,便殺性頓起。

只見他雙手掌心向內勾曲,五指分張如虎爪,狂吼一聲。一招“猛虎下山”,以怒虎出林、兩爪拔山之勢撲向朱永才。

朱永才由於功夫還沒有真正練成,被撲倒在石梯上。但他頑強地站起來,迅速出手反擊。

利瑪德突然雙拳齊出,用“雙峰貫耳”殺招,準備打死朱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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