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陽與李婉剛進家門就啃到一塊去了。
這晚上,李婉很想跟方浩陽解釋當年的事。
但每次她想說話,總是被堵住嘴,然後又是一輪風急雨驟,牀單都快被她扯爛了,她都沒能向他解釋什麼。
也許是不需要任何解釋,也不用說什麼討好與安慰,就這樣肌膚相親,纏綿悱惻,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炮泯恩仇吧。
就是有天大的誤會,準備要吵場抗古通今的架,最後還不是睡一睡就好?
李婉心裡愉悅又甜蜜,這個男人沒有責怪她,而且理解她,最重要的,他很愛她。
她就在這個男人懷抱中安穩睡去,嘴角還帶着笑。
然而,在她睡得最深沉之時,她耳邊,卻響起一陣讓人寒入骨髓、毛骨悚然的歌聲:
“鬼娃娃,找媽媽,
媽媽又要生娃娃,
娃娃就是長不大,
娃娃變成血疙瘩……”
李婉猛的醒來,連帶方浩陽都被驚醒。
“小婉?”
“啊……我聽到,我聽到……”李婉坐起來,捂着耳朵,但那歌聲還在唱着。
“鬼娃娃,找媽媽……”
“別吵!!”李婉手亂揮舞,好像要趕走什麼東西似的。
“小婉你聽到什麼?”
方浩陽捉着她雙手,把她緊緊抱着,讓她腦袋埋在他胸膛。
“冷靜下來,到底怎麼了?”
李婉害怕的哭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方浩陽莫名其妙。
剛停沒多久,那歌聲又接踵而來。
“鬼娃娃,找媽媽,媽媽又要生娃娃……”
李婉又一次歇斯底里,手腳亂舞,就算方浩陽捉住她了,她還是在猛烈的掙扎,她要趕走身邊那個唱歌的東西。
但歌聲始終縈繞不去,一次又一次,歌聲連綿起伏,不斷侵擾着她,讓她崩潰,撕裂,四肢百骸砸個粉碎……
……
在陳了一的三層小別墅裡,方浩陽安置李婉睡下之後,天邊已開始吐白了。
“那歌聲你聽到嗎?”陳了一問。
方浩陽搖了搖頭。
一旁睡眼惺忪的寶珠說,“她跟我提過有一首童謠,你說的應該是那個了。昨晚你們走時我不追出去嘛,就是想問她那個歌到底是真是假的。”
“什麼是真是假?”陳了一問。
寶珠打了個哈欠說,“我不是分析過她找你是爲了,”她頓了頓,看方浩陽。
方浩陽:“說吧,我什麼都不介意。”
“我分析她找陳了一是爲了讓你逐漸知道她的過往,讓你感覺她可憐。”寶珠揉了下眼睛,“所以,我想,那童謠和噩夢都可能是她杜撰的。”
方浩陽嘆了口氣,“真是個傻瓜。”
“不過現在看來,”寶珠努力壓制着她的哈欠,“事情並不簡單。”
“行了,在我這裡不會有妖魔鬼怪。”陳了一趕寶珠上房,“先去睡吧,睡醒了再說。”
這句倒是真的,寶珠親眼見證多次,這男人可是名副其實的鬼見愁。
躺到牀上時,寶珠居然沒了睡意,思緒還越發清晰。
根據方浩陽描述,李婉今晚應該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歌聲。
所以,這證實了寶珠的猜想,李婉一開始說懷疑是李妍妍在作祟的話應該是假的,那麼,她說的童謠很可能也是假的。
假設這個前提成立的話,
那今晚她居然聽到了那個不存在的童謠。
所以,結論是,有人今天得知了她與寶珠的談話,晚上操縱陰靈去騷擾她。
但會是什麼人要針對她呢?
興許是她當綠茶女表那會得罪太多人了吧,又或者看不過眼她有個優秀老公,又或者……
害,這些事情就是煩人。
綠茶,更煩人,誰要跟她做朋友吶……
沒多久,寶珠也念唸叨叨的逐漸睡去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深睡時,那小奶狗爬上了她牀,手腳並用的熊抱着她,一起睡了個安穩覺。
中午的時候,寶珠惺惺忪忪之際,發現自己竟然縮在陳了一赤 裸的懷裡,兩人只隔了一層被子!
“嗚哇!!”
寶珠慌忙把陳了一推開。
陳了一被驚醒,手肘撐着身體半坐起來,被子下滑,露出他緊緻的小麥色胸肌。他眯眼看清楚是寶珠,便很快又躺下,手一伸又把她撈到懷裡。
“唉,你……你,鬆開!”
寶珠又掙脫他手臂起來,“你,你,昨晚,做……做了什麼?”
“唔?”陳了一揉了揉眼睛。
此時的他神情慵懶而舒緩,墨發濃厚凌亂,星眸半垂迷離看着眼前慌張的寶珠,覺得她很像只炸毛的奶貓,奶兇奶兇的,他忍不住笑了笑。
“我做了什麼你沒感覺的嗎?”男人問,伸手把寶珠的手攥在手裡盤着。
寶珠連忙回想,昨晚睡得很安穩的啊,身上衣服也沒少。
“你,到底做過什麼?”她苦着臉問。
寶珠一苦臉,陳了一更想逗她了。
“什麼都做了,各種姿勢,翻來覆去,我一上午都沒歇着,剛剛纔睡下。”說罷陳了一挪動着往寶珠那邊湊了湊,把她的手拿到脣上狠狠啄了一口。
寶珠連忙把手抽回來,“不可能!我,我,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騙我的。”
“沒感覺嗎?”陳了一裝出疑惑臉說,“那證明我剛纔不夠賣力,來,現在給補上。”
說着他便坐起來想要抱寶珠,她連忙把他一腳踹開,像逃命似的跑進洗嗽間,“砰”的關上門。
“咔嚓咔嚓……”
她居然還在裡面檢驗門鎖了之後還能不能開。
陳了一不禁眉眼彎彎的嘴角上揚,趴在被子上又睡去,這被窩裡還留有她身體的甜香,又軟又暖,舒服。
從廁所出來後,寶珠臉色舒緩了不少,她確認了,陳了一是逗她玩而已。
看牀上趴着的那傢伙,居然又睡着了。
牀單凌亂,他赤着上身,抱着被子,一條長腿彎着,寶珠想起小時候在動物園看的那些小獅子小老虎,那舒服的睡相,像是天塌了都與它們無關。
寶珠坐到牀邊,看着熟睡中的小奶狗,她手不自覺撫上他精壯結實的後背。
她曾在靜夜長街上被他緊抱入懷,那時她隔着衣衫探索他後背的層層山坡與溝壑,那肌肉質感,讓她一時間沉迷了。
現在,實實在在的肌膚觸感在她指腹上劃過,經傳導神經進入大腦,不斷刺激着她大腦皮層,該死的多巴胺又像野草一樣瘋長,讓她大腦感覺異常的快樂。
從而讓她貪戀這種觸感。
說白一點,就是摸爽了!
“唔……”
睡夢中的男人呢喃幾句,寶珠連忙縮了手,掀過被子蓋住他,關上門跑樓下去了。
陳了一這小別墅,位於郊區一個天價樓盤的別墅區裡,背山面湖,環境得天獨厚。
一個人住三層房子,寶珠想着,晚上一個人不心慌嗎?這打掃衛生也麻煩啊。
這邊想着,那邊已經看到幾個穿制服的清潔工在別墅院子裡打掃。
呃……她多慮了。
一樓開放式廚房裡,方浩陽在煮早餐,李婉圍着張毛毯坐餐桌前,面無表情,但睡了六七個小時,氣息似乎比昨天好了。
寶珠坐過去,方浩陽招呼她吃早餐。
第一次在陳了一家裡,寶珠顯得很拘謹。但看方浩陽,他似乎對這裡挺熟悉的,還知道芝士麪條咖啡放在不同的地方。
“我家在這附近,我來過他這裡幾次,陳老總也叫我有空看管一下大公子。”方浩陽邊說邊倒了杯咖啡遞給寶珠,笑說,“其實我哪管得了他。”
“其實,”李婉摸着跟前咖啡杯,“我不喜歡喝咖啡。”
方浩陽頓了頓,隨即從冰箱拿出瓶牛奶,“我給你熱一下。”
看着這高大的男人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李婉難得亮出了笑容,溫婉而恬靜。
然後她轉而望向寶珠,“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
“嗯。”寶珠點了點頭,呷了口咖啡,嘗不出有什麼特別。“其實昨天就想問了。關於你說的那個童謠,那歌,是你杜撰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