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來自西方的橄欖枝

“我接受了這樣的一個國家,它因爲信任外國的諾言和由於民主政府的惡劣制度而面臨着徹底的毀滅……我克服了德國的混亂,重新建立了秩序,並且大大增加了生產……發展了交通,使龐大的公路網得以興建,運河得以開鑿,巨大的新工廠得以出現,同時也致力於提高我國人民的文化與教育水平。我曾做到了使700萬失業工人全體重新得到工作……我不但使德國人在政治上團結了起來,而且使他們重新武裝了起來,我也曾致力於一頁一頁地撕毀那長達448條的條約,其中包含着任何國家人民和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忍受的最卑鄙的壓迫。我把1919年從我們手裡搶走的地方奪回來給了德國。我把成百萬被迫與我們分離而飽受辛酸的德國人領回到了自己的祖國……”——阿道夫·希特勒

不可否認,在1934年底的時候,希特勒統治下的德國已經煥然一新,失業不見了,人人有工作,家家開得起汽車,白糖、棉布、麪粉降低到了歷史最低的水平,德國人民的生活彷彿一下子好了起來,希特勒的威望也因此一路飆升。雖然正如鄧希賢所料,一屁股高築的外債,被扒光最後一件衣服的猶太人,還有用技術設備從中國換來的農產品,這些躲在德國奇蹟背後的副產品。

希特勒的感覺到目前爲止可以說是完全正確的,勞動黨雖然標榜自己是共產主義政黨,還是共產國際的支部,但實際上在國內搞的卻是公有制混合私有制那一套,對外除了印度支那問題就沒有哪次能跟蘇共唱到一個調上。根據德國間諜組織的密報,勞動黨與印度支那共產黨還在邊境問題上發生了一次爭吵,印共二號人物當場爲老山與法卡山的歸屬拍了桌子。希特勒據此認爲,勞動黨是一個民族主義政黨,對領土非常敏感,對意識形態卻不是那麼錙銖必較,用名謙的話說,這叫做馬克思主義的本土化,也叫做中國特色的共產主義道路,據說抗聯朝鮮義勇軍司令金日成還爲其取名叫“主體主義”,大大的拍了一輪馬屁。

現在勞動黨當政,那麼欠中國領土最多的是哪個國家呢?自然是蘇聯了。千萬人民軍從蒙古新疆攻入蘇聯,大日本皇軍從東北策應,加上條頓鐵騎橫掃烏克蘭平原,掃滅蘇俄,會師烏拉爾山,實現大德意志歷史復興,他希特勒必定配享宗廟,得見腓特烈大帝。

只是……

希特勒鬱悶的發現,負責爲德國陸地上牽制蘇聯的中國和負責爲德國海洋上牽制英美的日本正在掐架!

這就不對了嘛!上帝派你們來是幫我希特勒征服世界建立秩序的,不是讓你們在地球村邊的小野湖那茬架的!你們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這讓德國這個準盟友如何自處啊!希特勒思考了一段時間,毅然決定讓陶德曼調停中日兩國的衝突,至少要阻止兩國宣戰,因爲一旦宣戰,日本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封鎖中國港口,而德國商船也不可能再向中國運去舊設備換取希特勒急需的卡車、稀土鋼、衝鋒槍、裝甲車、航空鋁等軍用物資。

此時,中日軍隊淞滬鏖兵,日軍104聯隊全軍覆沒,上海派遣軍退守嘉興,已經開始轉進華北戰場。中國報紙頭版頭條印着全殲日軍104聯隊的新聞,滿大街免費贈送,而日本人則是極力辯解,宣傳中國軍隊損失慘重,擊毀中國坦克的照片也是印到了日本報紙的頭版。

要按照日本人的說法,104聯隊確實沒有全軍覆沒,有鑑於南疆戰役中第6師團被人民軍坦克直接從指揮部上碾過去的慘劇,上海派遣軍的參戰部隊一律不許攜帶軍旗。軍旗,又稱聯隊旗,天皇親自授予(這丫的還挺忙),旗在編制在,旗失編制取消。在大日本皇軍的征戰歷史上,只有一個蠢蛋丟了聯隊旗,這就是號稱軍神的乃木希典,沒錯,就是在旅順203高地把幾萬日本兵送進靖國神社的那個乃木希典。除此之外,再無丟失的記錄。

這就奇怪了,明明是戰敗,爲什麼軍旗就不會丟失呢?很簡單,燒了。如果日本人覺得要失敗了,或者說朝不保夕了,軍旗自然不能落到敵人手裡,這就必須用到一個手段——奉燒。在軍史的記錄上這也不叫丟失,而是損毀,回去再領新的,這意思嘛,大概就是叫天皇再開光一次。那年月的日本天皇就跟今天無處不在的大師一樣,吃個飯碗就開光了,喝杯酒茶几就開光了,如果他跟某女星睡一覺,那整個人裡外都開光了。

104聯隊死的一個不剩那也不要緊,回日本再拉一票人馬,把那面有光榮傳統的破爛軍旗一插,這就是重新開光了,一切完美。

不管怎麼樣,104聯隊的覆滅讓陶德曼信心滿滿,他先到鄭州,找勞動黨外交部的陳世俊商量。陳世俊畢業於成都工業學院,留法勤工儉學,後被法國人武裝驅逐出境,與鄧希賢是好友,主持外交部工作。陶德曼調停之餘,還不忘記噁心一下老對手法國,在勞動黨中煽動一下對法國人的反感,也實在是用心良苦。

陶德曼滿臉笑容的說明來意,第一句話便是驚世駭俗。

“我們德國人一向是愛好和平的。”

陳世俊差點把茶水噴出去,這尼瑪玩笑開大了,經過一番友好的交談,他總算知道了陶德曼的來意,準確的說是來給日本人擦屁股,好讓關東軍專心對付蘇聯。石原莞爾所預言的情況已經部分成爲了現實,爲了擊潰宋哲元部,打下華北,日本人已經動員了30個師團,除了常備師團係數出動,庫存的槍支也都拉了出來,就連明治38式榴彈炮都在裝備序列中,第13師團正是因爲裝備了這種又重又沒用的火炮纔會在那天被抄了後路。德國人來調停的其實正是時候,日本人暫時沒有能力擴大事變,這根橄欖枝就在眼前。

陳世俊當然知道中央絕不可能答應任何形式的和談,已經開始動員的人民軍大批量的訓練新兵,只要再過一年,真正的百萬大軍就會出現在戰場上。

不過嘛……和平是不可能的,但談談是沒壞處的,既然德國人有心調停,那就調吧,現在勞動黨需要的就是時間。

陶德曼旗開得勝,高興的嘴都列起來了。馬上乘坐飛機從鄭州趕往南京,興沖沖的找日本人談條件。

剛好,日本方面也需要時間,上海派遣軍主力要退出淞滬,或是回到日本休整,或是前往華北參戰。日本人也給德國一個面子,答應調停。

本來,勞動黨認爲暫時停戰,獲得整編軍隊的時間,也不是什麼壞事,誰能想到,日本人果然是個不可救藥的民族。日本外務省認爲,有鑑於日本在上海和華北地區取得的軍事勝利(哪隻眼睛看到的?),雖然日本政府寬宏大量,但中方要達成和平,必須答應日方七項條款,史稱“夢幻七條”,具體條陳如下:

一、內蒙古自治(懲辦傅作義);

二、在華北建立一個沿滿洲國國境線的非軍事區(承認滿洲國,懲辦宋哲元);

三、擴大上海的非武裝地帶,由日本控制公共租界的巡捕隊;

四、停止抗日政策;

五、共同反對共產主義(與蘇聯斷交);

六、降低對日關稅;

七、尊重外國權益。

什麼叫貪得無厭,什麼叫厚顏無恥,什麼叫人頭畜鳴,看!這就是。

日本人從一千多年前開始就從未改變過,除了無恥那就是短視,明明知道這種談判就是在拖延時間,居然還要提出讓對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條件,你到底是在拖延時間呢還是在挑釁對方開戰呢?

陳世俊根本沒有把這七項條款遞交中央,名謙最近身體不好,把這“夢幻七條”遞上去把他氣病了,那罪過就大了。他看到日本人在調停期間根本沒有停止軍事行動的意思,也知道緩兵之計註定是無法實現的,既然如此也沒必要跟德國人玩下去了,這種自大到沒腦子的夢幻七條正好是終止談判的藉口。

到了1935年1月,黃河封凍,日軍隨即認爲,這是突破黃河攻略華北的絕佳機會,支那派遣軍在梅津美治郎的帶領下,突破平津,沿津浦路、平漢路南下。此時的梅津美治郎早就把石原莞爾的那些理論拋諸腦後,堂堂大日本皇軍哪裡用得着如此謹小慎微,不就是勞動黨不同意嘛,打!還華北特殊化,不用特殊了,直接納入大日本帝國版圖,他梅津美治郎立下不世功勳,也光宗耀祖一回。

勞動黨也沒閒着,一邊調兵遣將,一邊全國動員,所有的工業產能都被轉移到軍事部門,湘潭拖拉機廠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完成平戰轉換,開始生產坦克。

這兩邊都磨刀霍霍,陶德曼的調停自然不會有什麼效果。跑得焦頭爛額被當成猴子一樣耍的陶德曼都有點氣憤了。日本人實在是過於無恥!雖然德國政府爲了重整軍備又不得罪西方,樹立了蘇聯作爲假想敵,爲了把戲唱足還跟日本人眉來眼去,但那是爲了德國的利益!不是爲了給日本人造福的。

既然調停不成,陶德曼必須爭取德國政府的底線——儘可能的保住德國在華利益。

陶德曼向勞動黨政府提出了第二個要求:無論戰局如何,不要宣戰。

德國人的理由是:如果宣戰,按照國際法,德國軍事顧問團必須離開,這對人民軍的技術兵種訓練,特別是海軍、裝甲兵、空降兵的訓練是非常不利的。另外,宣戰將給日本檢查開往中國港口中立國貨輪的藉口,德國貨輪也無法向中國輸入與武器有關的機械設備。

這句話比較外交辭令,請允許我翻譯一下。

如果宣戰,遵守國際法的德國是不能給中國幫助的,但不遵守國際法的蘇聯是可以的,德國人在未來中國軍備建設上的發言權也就沒了。如果宣戰,德國無法向中國輸入技術,那麼中國也就不會向德國輸出稀土鋼、航空鋁材等戰略物資,那跟卸了希特勒一條腿有什麼區別?

有的話像威脅,實際上是懇求;有的話像懇求,實際上是威脅。

勞動黨暫時答應了這個請求,蘇聯是中國未來很重要的朋友,但現在不能給他幻想,不然天知道蘇聯人還能提出什麼領土要求來。

陶德曼拿到不宣戰的保證,回頭還是去找日本人商量,去完成那個不可能的任務。

這一邊,法國人卻過來了。

不是法國政府,而是施耐德廠的銷售經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法國人打仗不怎麼樣,做生意的頭腦卻是不錯的,特別是施耐德公司這種私營企業。人民軍在戰場上沒少吃日軍遠程火炮的虧,急需大口徑火炮,施耐德公司正是看準了這個契機,要搶德國人的生意。德國軍事顧問團推出的德制壓制榴彈炮是大名鼎鼎的sfh18,150mm重型榴彈炮,這款火炮剛剛研發成功,德國人自己都沒裝備,看起來應該是高新技術武器,實際上是20年代就開始設計的老炮,礙於“凡爾賽體系”一直沒有生產而已。

總重量5530公斤

身管長度30倍徑(4.45米)

炮彈149.1mm

彈丸重量42.9kg

最大射擊仰角-3-AA45度

最大回旋角度中心線左右30度

炮口初速515米/秒

最大距離13325米(sfh18、8號榴彈)

法國人拿出來的火炮顯然更有誠意,這款火炮當年名揚世界,風頭完全壓倒了德制150榴彈炮,蘇聯日本都有逆向測繪仿製。這就是法制施耐德m1928年式155毫米榴彈炮。

總重量3900公斤(放列重量)

身管長度15倍徑

口徑155mm

彈丸重量44kg

最大射擊仰角-5——AA43度

最大回旋角度中心線左右50度

炮口初速450米/秒

最大射程12200米

德制火炮,除了初速高一些,射速稍微快一些以外,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亮點,5.5噸的巨大重量已經超過了人民軍現有火炮牽引車的拖曳能力,必須從德國進口配套的牽引車。相反,施耐德榴彈炮雖然是15倍徑,但藥室很大,有改進潛力,而且3.9噸的重量用現有的牽引車完全可以滿足。最重要的是,施耐德炮是改進自一戰的老炮,非常便宜,便宜到勞動黨那點外匯儲備可以買得起的程度。

由於情況緊急,勞動黨政府甚至同意購買許可證進行生產,這還是開天闢地第一遭,以前那都是直接拿把尺子就抄的。

中央這麼着急,確實是華北的形勢有些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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