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令慕翎淵十分疑惑,他方纔好像親手殺了雪青璃,如今又怎麼會在這?他爬了起來,問:“我這是怎麼了?”
“你一進入海王宮的宮門就昏過去了,這裡是鮫主的殿嶼,你睡了兩天兩夜了,怎麼,你這模樣告訴我,你很疑惑。”墨殤。
“沒事。”慕翎淵剛要動身起牀,誰知從他手中掉落一樣東西,墨殤拾了起來,念道:“【娑羅子戒】?它怎麼會從你手裡掉落?”
看到這枚指環,慕翎淵覺得事情太不可思議了,既然他從進入宮門開始便昏了過去,就是說他做了一場夢,既是夢,那夢中的物品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來我等到有緣人了,二公子應該明白【娑羅子戒】原本是誰的東西。”那枚指環是鮫主和【修羅殿】一直尋找的物品。
鮫主活生生地出現,慕翎淵確定他剛纔經歷了一場夢,一場感覺很真實的噩夢。“第一次是幻陣試煉,第二次不是,對嗎?”雖然這兩次觸發幻陣的意義有所區別,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雪青璃都死了。
“沒錯。”。
“你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找尋這枚指環?”慕翎淵望着那枚熟悉的指環,他怎麼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君上無需懷疑我的用心,完全是你自己觸發了幻陣,與我們無關,不過很謝謝你。”鮫主相信用不了多久也會一併解除冰封,找到【娑羅子戒】就是一個好兆頭。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一招,如果不是他拿到【娑羅子戒】,你是否會據爲己有?”墨殤朝鮫主投去凌厲的目光。
“我時刻記得當初的誓言,不會背叛你們的,二公子儘管放心。”都說夢境與現實是完全相反的,鮫族沒有投靠【羅剎宗盟】,而是成了【修羅殿】的忠實盟友?
“我替我家主人謝謝鮫主,如今已拿回【娑羅子戒】,我相信冰封也會在不久後解除的。”墨殤。
“或許吧。”
“還真沒想到他會是【娑羅子戒】的有緣人。”墨殤感覺上天好像跟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鮫主低聲說道,“讓人意想不到的,不正是緣分這種縹緲的東西嗎!”
“還給你,這是你的東西。”墨殤把【娑羅子戒】還給慕翎淵。
慕翎淵接過指環,心想:這枚指環和在幻境中呈現的完全一模一樣,而他們說的有緣人就是自己,其實從自己進入【漠河】開始,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中。
“我去準備一下,明天去冰封之地。”墨殤退了出去,鮫主遲遲沒有出去,是因爲她有話要對慕翎淵說:“君上似乎被幻境裡發生的事情驚到了?”
“讓我萬萬料不到的是,鮫族居然是【修羅殿】的盟友。”慕翎淵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鮫主笑道:“君上如今不是也和他們結爲盟友了嗎!有誰能預料得到日後呢。”
“看來我被你們算計了。”慕翎淵的冷臉一擺,鮫主當時就覺得氣溫下降了許多:“這怎能是算計呢!是君上與【娑羅子戒】有緣。”
墨殤最大的作用也就是把慕翎淵帶來這裡,其他完全是因慕翎淵自己所鑄的緣分。
“我想問一下是誰設下的幻陣?”慕翎淵沒有直接問【娑羅子戒】的歸屬,而是問起幻陣,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呢?
“自然是幻陣的主人,【娑羅子戒】的擁有者,既然君上是有緣人,終有一天會見到那個人的。”鮫主在這裡賣了一下關子,她覺得不該由自己戳破這層紙。
雖然鮫主不坦白,但慕翎淵還是隱約想到一個人,【娑羅子戒】的擁有者應該和幻境中出現的人是一樣的:“謝鮫主如此坦白。”
其實鮫主心裡也明白,憑慕翎淵的聰明才智,要想猜幻陣的主人是誰,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我不知道君上進入了一個什麼樣的幻境,可我想提醒君上一句,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畢竟現實不能像幻境那樣,能走回頭路。”
鮫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爲何這樣說,是窺破了天機?還是看穿了慕翎淵的內心想法?
慕翎淵側過頭看着年紀輕輕的鮫主離開這個房間,難怪這般年輕就能成爲一族之首,其心思真是深沉。
他攤開掌心,望着這枚在幻境中出現過兩次的指環,這個東西肯定和【漠河】有着重大關係,要不然也不會重複出現,莫非真如幻境中的鬼封說的那樣,這是解除封印的鑰匙?
連續進入了兩次幻境,慕翎淵有些心疲力盡,他的腦子有些打結,因爲他覺得幻境反映出來的情景太真實了,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隱含了什麼天機。
在外面大堂翻閱書籍的墨殤,看見鮫主出來,忍不住八卦一下:“你和他說什麼了?”
“解答一些常規問題而已,倒是你,現在纔來翻閱這些古籍,會不會太臨時抱佛腳了。”鮫主拿起其中一卷,她發現裡面的字都是太古時期的文字,深奧得令人頭痛。
“我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最讓我意想不到的還是【娑羅子戒】選定的有緣人居然是慕翎淵,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娑羅子戒】的意義太特別了,要是讓夙錦知道,真不敢想象事情會怎麼發展。
“你這個樣子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她好歹是你的主人。”鮫主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擔任護靈使一職。
“主人才不會那麼小氣呢!你趕緊去準備一下明天需要的東西吧!”
幾天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就拿青丘來說,白夜和坊文一族的明爭暗鬥漸漸擺上了檯面,坊文曾多次挑釁白夜的國主權威。
而君瑤從【崎裳】回來後,倩華更是多次挑撥君瑤和白夜之間的關係,還好白夜信守對雪青璃的承諾,並沒有放任君瑤不管。
然而,正是白夜對君瑤的維護,徹底激惱了倩華,她決定要一次整死那根眼中釘、肉中刺。
每年君知的忌日,君瑤都會去拜祭,這年也不例外,所以,倩華設好圈套,等着她鑽進來。
深夜時分,君瑤獨自一人前往憶君所,提着的燈籠發出幽幽深深的光芒,沒人居住的殿所漆黑一片,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君瑤提着燈籠跨過大門門檻,拿出火摺子點燃擺放在屋裡的蠟燭,一根蠟燭照亮她的臉,整屋子的蠟燭照亮她黑暗的心。
她放下吹滅了的燈籠,走到放了君知牌位的桌子前面,拿出一條手絹拭擦牌位上的灰塵,其實這裡很乾淨,根本看不到一丁點灰塵,她只是潛意識想這樣做而已。
她邊拭擦邊說:“姐姐,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當年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你,這樣的話,你就可以陪着他笑,他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模樣了,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不該讓你替我承受這一切……”
她把精心製作的飯菜擺放在君知的牌位面前,“姐姐,這都是你愛吃的,我沒有記錯吧!而且手藝提高了許多,肯定讓你念念不忘。”
一壺酒,幾碟小菜,她們把酒言歡,卻只有君瑤說,沒有其他人說。
君瑤苦笑着喝下手中那杯酒,“姐姐,我可能很快就要來陪你了,到時,你可別嫌棄我呀!”
一壺酒,她喝了半壺,臉頰開始泛紅,神志有些迷糊不清,已經聽不出她想表達什麼意思:“我以爲懷了他的孩子會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孩子的降生就是我的死期,那時,他就能解脫了,嘻嘻,姐姐,如果你當初沒有魂散,或許你已轉生來找他了,或許,他會不擇手段地去找你。”
酒一杯接一杯地進入君瑤的肚子,她眼前彷彿出現了君知的身影,她傻傻地撫上去,卻什麼也沒摸到,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就在她準備忘情地哭時,有不速之客闖了進來,那是一個算得上有上乘姿色的狐女。
深夜時分,居然有一個穿着鮮紅色長裙的狐女來找君瑤,這演的又是哪出?
君瑤雖然有了醉意,但意識還是很清醒的,她把酒杯用力地摔在地,怒喝一聲:“誰!”
“參見王后!”那個紅衣女子向君瑤卑躬屈膝地行禮,可她的卑躬只出現在舉止上,而非態度。
這個忽然出現的狐女,君瑤認識:“赤尾,你來這幹什麼?”
“王后混得這麼如魚得水,我當然要來討一杯羹,不求多大的權利,只求能隨意進入宮中就好。”哪有人只求這麼簡單的事。
君瑤泛起冷笑:“你現在不正是隨意進出白狐宮嗎?還需要得到我的批准嗎?”
“王后說笑了,我說的是光明正大,如果你不答應,我可要把你當初如何謀害君知的事告知於天下,到時,就算青丘的臣民不怪罪你,國主也不會放過你的。”這麼直白的威脅,君瑤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
這些話對她來說,只是笑話而已,“你以爲這樣就能威脅到我嗎?笑話,白夜早已懷疑我了,就算多了你這個人證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因爲我有了他的孩子,這是我的護身符。”君瑤早前不受倩華要挾,如今多了一個孩子當保護傘,她就更無所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