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無蹤

我只不過是睡了一段時間,怎麼就變得白髮蒼蒼了?我茫然地看着那破碎的鏡子,我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小姐——”小葉哭了,這丫頭哭得那麼淒厲幹什麼?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嗎?只是白了頭罷了,但我怎麼感覺滿口腔都變苦了?

“小葉,你先出去。”冷凌風說,聲音低沉而有力,小葉哭着離去,我用顫抖的手撫摸着那一頭白髮,我真的白髮蒼蒼了嗎?

“對不起,你身上的毒還有一點點殘留,沒有完全逼出來,如果我再撐一會就好。”冷凌風對我說,聲音帶着愧疚與沉痛。

我怎會怪他,如果不是他盡心施救,我早已經死了,鬼聖手武功也不弱,但幫我逼出兩口血,已經體力不支,而他卻撐了整整一晚,已經到了極限,想起他倒下時那蒼白的臉龐,我的心一陣愧疚,欠他實在太多,卻無以爲報。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能活着就好。”我笑着說,但笑得一定很難看。

“玉冰蟾能吸此毒,如果能找到這東西,你的頭髮一定可以恢復如常,如果找不到,你是青絲,還是白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冷凌風說,目光灼灼,我知道他安慰我,我二十歲的容顏,頂住八十歲的頭髮出去,誰不說我是一個怪物?

“楚府的那個丫鬟小芬找到了沒?”我問,鬼聖手都說玉冰蟾是傳說中的東西,根本不知道是否存在,還是不想它罷了。

“人找到了,但已經被滅口,死後被人扔到了水裡,沒想到被水衝上了岸邊,我查了她的底細,三年前楚府招丫鬟,她前來報名,因爲父母雙亡,身世可憐,管家將她招了進來,這丫頭手腳勤快,人也聰明,唯一的缺點就是貪財,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樣被人利用。”冷凌風淡淡說着。

“這小芬長得什麼樣子?”

“圓臉大眼睛,與你這般高,但比你還瘦弱一些,嘴角有一顆小小的痣。”圓臉大眼睛,嘴角還有小痣,我似乎沒有什麼印象。

“當日楚漫雲與龍七出門的時候,我站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有幾個丫鬟擠過來,將我推開,我記得有一個姑娘長得很清秀,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但細眉小眼,尤其那櫻桃小嘴,與衆不同,你去查查這個丫鬟。”

“你說的姑娘叫小桃,自小就生活在楚府,性格溫柔,在楚府人緣很好,她說那天是小芬拉着她們幾個往你這個方向衝,龍七在楚府居住的那段日子,已經將府中丫鬟迷的神魂顛倒,而小桃也是其中一個,當日大婚,不敢明目張膽地去看,小芬一慫恿,她也顧不得矜持,跑了過去,估計是她們衝開你那回,小芬下了藥。”冷凌風似乎下了一番苦功去查。

“究竟誰想殺我?怎麼感覺他們無孔不入?就連堂堂楚城主的家都安插了人?”我苦惱地說,一連串的刺殺、暗殺將我平靜的生活完全攪亂,我心情一激動,氣血又微微上涌,果然餘毒未清。

“那前一天晚上,小芬有沒什麼異常?”我問。

“有,顯得特別高興,一整晚都在哼曲子,其他丫鬟問她,笑而不說,臉兒紅紅的。”

“臉兒紅紅,一般想男人了,估計叫她動手的是楚府的某個男子,許她一生幸福了,你可以查查楚府有沒哪個男子與她走得比較近,也許是一條線索。”

“臉紅就是想男人麼?”冷凌風不置可否,但嘴角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那眸子深深看着我,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白髮,禁不住用手摸了摸,一定是很難看吧,這樣一想,禁不住轉身低頭。

“在我眼裡,真的一點都不難看。”冷凌風扳過我的身子,硬要我擡頭看他。

“楚漫雲與龍七是怎麼回事?”我笑着掙開他的手,一頭白髮,怎會不難看?他何必騙我?

“漫雲至今閉門不出,誰也不見,這事我瞭解的不比你多。”冷凌風輕描淡寫地說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想過多談論。

“你以前有沒有什麼仇家,又或者與你有利益有重大沖突的人?”冷凌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我來這裡將近四年,這四年過得風平浪靜,可能是因爲我一直易容,但自從那次被你扔到池塘裡,暴露了女兒身之後,這殺手就紛至沓來,說真的我懷疑青煙,但也不否認可能與楚漫雲有關。”

我坦然地看着冷凌風,上次夜闖鹽礦的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偏楚漫雲與青煙都是女子,並且武功都深不可測,我不得不懷疑她們倆,雖然我很不願意,這兩個女子與他的關係都非比尋常,不知道他聽到我這般說,會如何反應?

“不會是漫雲。”冷凌風的回答乾脆利落,就連眉頭也微微皺了皺,早知他對我的話那麼牴觸,我就不跟他說了,這兩個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立見高低。

“你說的我都有想過,青煙我正查着,但不會是漫雲。”看冷凌風說得那麼堅定,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第一次向他說出心中的想法,但感覺不大好。

“可能我多心了。”我笑着說,說完沒有了再討論下去的**,看來這事還是與他說不得,兩人閒聊了幾句,他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錢長鳴。

“錢長鳴還真不錯,連一代怪醫鬼聖手對他畢恭畢敬的。”我猜不透他這話什麼意思,就乾脆不吭聲。

“你中毒那天有侍衛過來找我,他說你命在旦夕,要我立刻趕來你這裡,我問誰派他來的,他說得太快,說是他的主子錢少爺,後來又忙着改口。”

“你這十五個侍衛是他的人?你之前十五個侍衛也他的人?他普通一個商人,身邊怎麼那麼多奇人異士?”冷凌風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我心驚膽戰,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被刺殺之後,本應草木皆兵,但他的人,你照用不誤,你對他倒真的信任得很,你們究竟什麼關係?情人?還是——”

“你多心了,我與他只是生意上的夥伴,你信任楚漫雲不會傷害我,我同樣信任他,他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但性格豪爽,身邊有些朋友不足爲奇。”

“我認識楚漫雲二十年,你與他相識還不夠兩年,你對他的信任就到如斯境地?”冷凌風眸子有闇火閃過,只一瞬間,那臉已經冰霜籠罩,寒氣逼人。

“有些人相伴一世,依然形如陌路,有些人相識幾天,卻是一生知己,這並不論時間長短。”一番辯駁下來,我整個變得異常疲憊,並且我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故意裝得昏昏欲睡。

“你身體虛弱,回去好好休息。”我朝冷凌風點了點頭,估計身體虛弱,出門口的時候,一個踉蹌,冷凌風伸手將我扶穩,這時剛好看到錢長鳴遠遠過來,他便鬆開手。

“小歡,你出事第一時間找的是錢長鳴,在你心目中,他比我重要,我之於你就是那個即使相伴一世,依然形如陌路的人,而他錢長鳴就是那個與你相識幾天,卻是一生知己?”冷凌風的聲音淡淡的,但卻帶着秋的蕭瑟,讓人發冷。

冷凌風剛說完,錢長鳴已經到了跟前,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擦身而過,其實不是他說的那樣,我與他怎會形如陌路?

“身體好點了沒?”錢長鳴問,聲音溫柔但不算親暱,就連身體也與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這種感覺與當初沒有什麼區別,但他的目光掃到那破碎的鏡片時,微微暗了暗。

“即使是白髮,依然很美。”錢長鳴說,眸子幽深,定定看着我,那眼神卻像極一個男人望着他心愛的女人,第一次面對錢長鳴這般目光,我忙低下了頭,爲什麼他也這般看着我?我沒半點喜悅,反倒內心沉甸甸的難受。

“冷大少似乎已經懷疑你的身份。”我一邊往寢室走,一邊淡淡地說。

“嗯,我知道,他前些日子開始查我了,我會小心的,你什麼事都不要管,安心待在這裡休養,等身體恢復再說。”

“古夏與東都的戰爭打得越來越激烈,兩國現在都在拉攏西陵,西天翼正在調兵遣將,似乎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介入這場戰鬥,局勢如此緊張,如果僅僅因爲兒時的仇怨,在這個節骨眼殺你,不似一代帝王的做派,你想想還有誰有比較大的仇口,例如你的存在會讓他寢食難安的這種?”

我很認真得想了想,雖然我在西京是橫行霸道,飛揚跋扈,傷了不少人,但卻從來沒有出過人命,雖然我這手是摸過不少男人,但卻從來沒讓他們**,究竟誰非得置我於死地呢?冷凌風說楚漫雲不可能,錢長鳴說西天翼可能性不大,那還有誰?我除了搖頭,什麼都想不出來。

回到房間,錢長鳴細心地替我蓋好被子,我閉上眼睛,很快就發出勻稱的呼吸,錢長鳴走後,我睜開了雙眼,其實我清醒得很。

因爲身上餘毒未清,鬼聖手留了下來,每天都要給我煎藥喝,這藥汁苦如膽汁,喝一口都苦得眼淚直流,但我每天都要喝三碗,鬼聖手哄我說,這藥雖苦,但喝了不但能讓我一頭白髮變青絲,還能讓我容顏不老,誰相信他的鬼話?

說是不相信,我還是一碗一碗地喝,直到我喝得喪失了其它味覺,吃什麼都覺得苦的時候,無論鬼聖手怎麼威逼利誘,我都不肯再喝了。

其實我是聽到鬼聖手與錢長鳴的對話,知道我身上的毒,他暫時是束手無策,這藥一天一個味,他只是碰運氣般試驗,但他不曾想到,這藥苦到什麼程度?既然希望不大,我何必遭這個罪?其實我是心生絕望了。

“乖,喝了它。”冷凌風將碗遞給我,雖然聲音不大,但卻不容人拒絕,自我中毒之後,他每天都會過來一次,有時是早上,有時中午,甚至是晚上,但他卻不曾在我的宅子留宿。

“這要苦,並且喝了也不能好,我不喝。”我搖了搖頭,並沒有去接。

“那天那麼痛,你都熬過來了,害怕這點點苦不成?我在藥汁裡放了蜜餞,不會很苦,要不我喝一口給你看看。”說完他真的喝了一口,自始自終臉上都掛着淡淡的笑,似乎喝的只是一杯甜湯。

“這裡還有蜜棗,乖,喝了它。”那天冷凌風的聲音特別的柔和,柔和得讓人不忍拒絕,我接過一口喝了,竟然覺得不算很苦,看來這蜜餞還真是有效,以後冷凌風總趕在我喝藥的時候過來,只是後來我才知道,鬼聖手怕影響藥效,這藥從頭到尾都沒有放蜜餞,冷凌風騙了我。

“你已經呆在這屋子一段時間了,該出去走走了,你再不去管管你的生意,小葉就得忙死了,到時你哪賠一個那麼好的妹妹給我?”

冷凌風笑着說,這段時間真是忙壞這丫頭了,但想起這滿頭白髮,我又退縮了,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走回房門,關上了門,一會之後我走了出來,頭上帶着斗笠。

“白髮又怎樣?我說過我不介意,莫非你想這樣過一輩子?”冷凌風粗暴地扯下我的斗笠,將我硬拽出了門,哪裡熱鬧,就扯着我往哪跑,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甚至有人還在指指點點,當我是妖怪一半,剛開始我很想逃,心裡又委屈,那淚就要滴下來。

“他們與你非親非故,你就那麼在乎他們的看法?第一次他們看着奇怪,第二次就平常了,第三次許你走到他們面前,他們也懶得理你。”

“你現在可能覺得很難堪,但多幾次,你就坦然了,不就是頭髮白嗎?你又不偷她們男人,又不搶她家寶貝,你堂堂正正,何必在她們面前擡不起頭?”

聽他這般說,我禁不住笑了,心頭的忐忑羞憤去了大半,頭也敢擡起來了,冷凌風笑了,那笑容比頭頂的太陽還要耀眼,讓我陰暗得有點發黴的心,慢慢亮堂起來,腰桿要漸漸挺直了。

“謝謝你。”我說,冷凌風笑笑,不置可否,日子天天過,藥汁沒少喝,我頭上髮絲依然白如雪,但被冷凌風拽着出了幾次門後,我終於克服自己的心魔,敢獨自出去了,他說得沒錯,見慣我頭上的白髮,大家也習慣了,而我也想通了,也只不過臭皮囊,何必在意?

我重新接手自己的生意,讓小葉終於可以喘一口氣,這丫頭的嘴巴越來越甜,居然說一頭白髮的我,別有一種美,特別的誘人,弄得她也有點神魂顛倒了,這死丫頭說什麼風涼話,我狠狠拍了幾下她的頭,痛得她鬼哭神嚎。

第二天晚上,侍衛發現有人偷偷潛入,於是打了起來,我聽到響聲跑了出去,剛好看到兩個黑衣人正逃了出去。

“給我追,一定留活口。”衆侍衛聽命,忙追了出去,他們一走,我暗道不好,萬一是敵人調虎離山之計怎麼辦?就在這時,廚房響起打鬥聲,我剛衝進去,一道黑影已經掠了出去,那速度快得驚人,讓我差點以爲是幻覺,這樣的速度,我根本就追不上。

我衝進去一看,鬼聖手已經倒地,似乎被人點了穴。

“發生了什麼事?”我忙點開鬼聖手的穴。

“我煎藥的時候,聽到門外有聲音,所以跑出來看看,但我這人警惕,跑到一半就折回來了,生怕有人會趁我離開這會,動我的藥,沒想到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往藥鍋下藥。”一聽這話,我嚇出一聲冷汗。

“但很奇怪,黑衣人離去時,要我務必檢查一下這藥。”鬼聖手說完,打開了鍋,一看之下,歡喜得大笑大跳,我走近一看,鍋裡有一條通體透明的蟲子,即使那藥汁已經滾燙,它還能遊動着,但一會之後,蟲子渾身變得通紅。

“竟然是玉冰蟾,竟然是玉冰蟾,哈哈哈——”鬼聖手因爲興奮,笑得臉都紅了,什麼?這竟然是玉冰蟾?鬼聖手細細查看了藥渣,發現除了玉冰蟾,還多了三種無比珍貴草藥。

“羅爺,這藥你喝了不但能徹底清除玉枯骨的毒,日後還能百毒不侵,這頭髮估計三天能恢復,這是一條古老的方子,我曾在一本古籍看到,想不到世間還有人懂得此方,在下有一個請求,能不能留一點藥汁給我研製些許丹藥?”看到我應允,鬼聖手開心得猛搓手,如一個孩子得了寶貝一般。

我剛喝下藥,侍衛垂頭喪氣回來,說一陣濃煙之後,人就跑了,很快冷凌風來,他說他的人繼續追去了,暫時還不知道有沒追上。

“我不放心你,所以四周留了一些人。”冷凌風笑了笑,聽到這話,心底涌上一股暖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鬼聖手說與他交手從聲音和身影來看是一個女子,又是女子?但這次這個似乎是救我,爲什麼要救我?她與上次夜闖鹽礦是不是同一個人?

第二天錢長鳴來,他告訴我一個消息,昨晚青煙曾離開過冷府,而一直閉門不出的楚漫雲,也在昨晚出府,他躲在暗處的人,跟了出去,但兩人的輕功都太好,三下兩下,人就跟丟了。

是她們其中一個救我?既然救我何必那麼鬼祟?

這事我還沒理得清頭緒,伴隨了我將近二十年的小葉,卻在這一晚失蹤了,等我發現,發瘋一般派人去找,但小葉卻消失得,似乎從來不曾在這個世界出現過,那種感覺太可怕。

很陌生梟狼的聘禮新婚深宮叫聲天怨人怒變故一海龍王試試正面交鋒坦白等候舊帳意氣風發龍牀慘事打架光明磊落開端天地不容相好的觸目驚心舔傷口酒能亂性守株待兔夜襲計劃之外撲上去抱着見面西潮月近鄉情怯二黑臉傷逝一負責活下去怡然自得撩火大補妻子相見兇器陪伴是否安在見面豁出去是否故意芙蓉帳暖一兩難希望小歡歡幸災樂禍玉皇山小舅子妻子龍牀慘事來了長樂宮水鴨不習慣疑惑是否安在竟然是他抱着碰見送秋波心血驚魂正面交鋒一談價錢認帳樂極生悲危在旦夕嫁我吧驚嚇訂情禮物負責晴天霹靂鴛鴦山聽之斷腸醉了也不錯血腥的溫柔撩撥動手了大戰誰佔便宜龍牀無情獻藝不累麼?久別重逢三情深緣淺二我會保護你白衣少年大補燃燒激情披甲上陣大戰計劃之外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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