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截獲金鳳

杜君平道:“在下並無此意,不過也不希望天地盟作惡太多。”

孟紫瓊大怒,突然一陣格格笑道:“好大的口氣,我真爲你可惜。”

杜君平詫異道:“可惜什麼?”

孟紫瓊斂去笑容,寒着臉道:“你師徒在東海活得好好的,爲何大老遠趕來泰山送死。”

杜君平朗笑道:“一個人生有地,死有處,我師徒果如你說死在泰山,那也命該如此,閻王爺註定的。”

孟紫瓊突然前跨二步,擡起纖纖玉手,緩緩朝前伸來,手式十分怪異,看不出是何招式。

旁觀的阮玲心頭一震,大聲道:“公子,小心了。”

杜君平腳下一旋,旁挪三尺,一手懷抱半月,一手似掌非掌,似抓非抓,斜舉右手,盯着對方緩緩挪動。

孟紫瓊臉上倏現凝重之色,朝前伸出的玉手一沉,身形突然扭轉,雙手一陰一陽,斜置腰際,目光註定杜君平,腳踏子午,一步一步遊走。

雙方一經擺開架式,場中情勢立形緊張。

阮玲素饒機智,緩緩行至易曉君身前,輕聲道:“令師兄身負重傷,姑娘快把他帶回去療傷吧。”

易曉君亦是聰明人,猛然省悟暗道:“是啊,我若不趁此刻將三師兄帶回去,豈非坐失良機。”

於是舉步行至任長鯨身畔道:“三師兄,你的傷勢如何?”

任長鯨睜開眼睛,哼了一聲,還末及答話,易曉君突然一伸手點了他的穴道,隨即吩咐身後四婢道:“快把三公子揹回去。”

上官廷齡冷笑道:“他現爲一盟副盟,豈容外人侵犯,快與我放下。”

易曉君拔劍出鞘道:“你胡說什麼,家師纔是天地盟真正的副盟,他不過是本門門下弟子,你再不閃開,姑娘可要得罪了。”

上官延齡亦將兵刃撤出,喝道:“本座哪有許多工夫與你鬥嘴,若不將他放下,連你也休想行出此庵。”

易曉君一語不發,舉劍直劈了過來,修羅門劍術,向以快速狠辣見稱,一經出手,劍勢綿綿不絕,頃刻工夫連發了七劍,倉促之間,上官廷齡竟被逼得連連後退。

揹負任長鯨的四婢,趨勢往門外衝去,但堪堪行出門外,便爲一羣玄衣武士攔阻,一位道裝老者,由側裡突出,一手抓住梅香手腕,沉喝道:“還不與我放下。”

道裝老者似是專爲任長鯨來的,奪下任長鯨後,掉頭向庵外奔去,四婢空自着急,竟無法攔阻。

此際庵內的杜君平,已與孟紫瓊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雙方以快打快,進退盤旋,出手如風,晃眼已互攻了廿餘招。

阮玲冷眼旁觀,只覺這少年沉穩矯健,功力深厚,武功竟不在盂紫瓊之下,心中大感驚異。

五陰鬼手秦奇,自孟紫瓊來到之後,已知是個不了之局,沒想到半途中出來一個少年,武功竟與孟紫瓊勢均力敵,不由勇氣大增,招手把厲若花叫到身畔,悄聲道:“咱們走吧,等一會便沒法走了。”

厲若花目視阮玲道:“姐姐的意思如何?”

阮玲沉忖有頃道:“你我雖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但此刻情勢不同,倘不能同心合力,勢難渡過危機。”頓了一頓又道:“眼下情勢十分明顯,對方的主腦人物俱都在動手,咱們若是合力一衝,定能突圍,但留下那少年一人在此,情勢便更危殆了。”

秦奇點頭道:“姑娘所慮極是,天地盟的後援來到,咱們脫身便難了。”

厲若花接道:“無論如何,咱們不能只顧自己,而讓人家獨任其難。”

阮玲素饒機智,她不是沒有辦法,而是心中有矛盾,孟紫瓊畢竟是她師叔,她怎好幫着外人對付她,是以一直舉棋不定。

秦奇爲人陰沉多詐,把目前情勢略作忖度,覺得就九洲鏢局現有的力量,足以突出圍外,當下把厲若花一拉,聲色俱厲地道:“咱們走。”舉步當先朝門外行去。

厲若花愕然問道:“事情還沒有商妥怎可就走。”

秦奇沉聲道:“咱們自顧不暇,沒法顧到旁人了。”

厲若花對這位父執向極尊敬,沒奈何地看看阮玲一眼,低頭跟了出去。

此時易曉君的四婢,已爲門外的玄衣武士,逼迫得重又回到佛堂,而玄衣武士也不追襲,分成兩排,雁行撐列在門外。

秦奇把領來的人分爲兩隊,與厲若花各率一隊,大喝一聲,朝外中去,雙方立時展開一場混戰。

阮玲眼看九洲鏢行之人採取單獨行動,朝外衝去,心中頓起無限感慨,覺得正邪的分野,就在這種地方,秦奇雖有改過遷善之心,但到了緊要關頭,便即原形畢露。

她原就一直在留意着孟紫瓊與杜君平二人的拚鬥差別,在她的意料中,杜君平無法在孟紫瓊手下走上百招,但眼下的情勢卻使她大感吃驚。

只見那不知名的少年愈打愈勇,奇招怪式一齊出籠,往往逼得孟紫瓊後退不迭。

孟紫瓊爲飄香門中第一高手,武功足可與天地盟中四大副盟並駕齊軀,今竟無法擊敗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心頭頓起殺機,柳眉一豎,竟把向不輕用的廿四式蘭花拂穴手施出。

蘭花拂穴手乃是飄香門中鎮山絕技,再配合上飄香步法,可說是無堅不摧。

杜君平盡出一身所學,與孟紫瓊周旋了足有七八十招,竟然越打越覺順手,心中甚感奇異,他原屬孟紫瓊手下敗將,但因曠世奇緣,得紅臉老人之助,衝破生死玄關,使他的武功成就,超越了時間限制,復因巧遇修羅王,數月的指點探討,又把囫囤吞下的東西融會了不少,是以能與盂紫瓊打個平手。

正自竭力抗拒之際,突見孟紫瓊所用的招式大變,一雙玉手,似抓非抓,似掌非掌,只在要穴上點拂,而且動作越來越快,剎時幻作漫天指影,耳際但聞銳風絲絲,令人有喘不過氣來之感,心中不由大驚。

杜君平動手之際,儘量避免不使用紅臉老人武學,但此際情勢所逼,再也顧不得許多了,長嘯一聲,亦將紅臉老人再三告誡,輕易不得使用的龍騰八式施出。

此際孟紫瓊已將蘭花拂手的精華施展,身形飄忽如風,絲絲銳風猶如暴雨狂飈,將對方身形籠罩,眼看杜君平就要傷在她的手下。

驀地裡,杜君平的身形突然衝開千重指影,騰空躍起,懸空一個盤旋,接着雷霆萬鈞之勢,俯衝疾瀉而下。

孟紫瓊一驚之下,失聲叫道:“龍騰八式……”

人影交錯中,兩下霍地-分,孟紫瓊面容慘厲,髮髻散亂,搖晃着退了三步,胸間不斷地劇烈起伏,顯然在這一式硬拼之下,已然受傷。

杜君平亦一個盤旋腳落實地,閉目不言不動。

阮玲於盂紫瓊施展出廿四式蘭花拂手之際,便意識到這少年要糟,沒想到竟落個兩敗俱傷之局,她對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功,大都有個耳聞,尤其是“龍騰八式”更爲熟悉,因爲那是鐵髯蒼龍肖錚的獨門神功,如今竟出現在這不知名的少年身上,尤令她震驚不已。

孟紫瓊內功精堪,略加運息便已復原,驀地雙目睜開,厲聲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杜君平亦適時睜開雙目,徐徐回答道:“在下已經說過了,我是東海派。”

盂紫瓊冷哼一聲道:“一派胡言,你不是東海派。”

驀地檐頭一陣哈哈大笑,呼地落下一位錦袍高大老者,朗聲道:“芳駕爲何硬說小徒不是東海派?”

孟紫瓊只覺此人嗓音甚熱,一時卻無法想起,她生性雖極高傲,但眼下局面,她是完全處在劣勢,當下舉目全場一掃,只見上官廷齡仍在與易曉君拚鬥,看樣子一時之間是無法將人家擊敗。心中略一盤算,決定撤離,於是柳眉一揚道:“他的龍騰八式是哪裡偷學來的?”

錦袍高大老者就是假冒爲東海派的修羅王,他並不想此刻和她了斷,微微一笑道:“天下武學同源,難道東海派便不能習練此種武功?”

孟紫瓊冷笑了兩聲,厲聲道:“都與我住手。”

上官廷齡應聲往後一撤。

孟紫瓊又喝道:“都與我撤回去。”

上宮廷齡躬身道:“屬下遵命。”偕同司徒景緩緩退出庵去。

孟紫瓊分派已畢,目視錦袍老者冷冷道:“再有三天便是天地盟九九大會,本座以副盟身份,邀約賢師徒參與此會,望勿推卻。”

錦袍老者朗聲一笑道:“在下既已來了泰山,自然要去瞻仰一番。”

孟紫瓊霍地飄身而起,飛向檐頭,晃眼消失不見。

上官廷齡奉令撤離,倒使易曉君怔住了。及至孟紫瓊撤離,她才如夢初醒,嬌喝道:

“站住。”挺劍便追。

錦袍老者沉聲道:“易姑娘不用追了,你大師兄正在尋你,快回去吧。”

易曉君愕然將腳步停下道:“前輩認識我大師兄?”

錦袍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與令師乃是至交好友,眼下泰山風雲際會,情勢險惡,一切應聽由你大師兄調度。”

易曉君心中甚是驚疑,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

錦袍老者又道:“你三師兄之事你管不了,由他去吧,早晚他要受門規處斷。”

易曉君原是極其聰明之人,聽老者說話口吻,似與本門淵源極深,不便多問,躬身一禮道:“晚輩遵命。”領着四婢緩緩行出魔去。

錦袍老者輕籲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太過任性了。”言下似有無限感慨。

阮玲忍不住緩步上前問道:“小女子可否請示前輩名諱?”

錦袍老者哈哈道:“海外之人默默無聞,就是說了出來姑娘也必不會知道,有什麼意思,何用多此一舉。”

阮玲又道:“據小女子所知,龍騰八式乃是鐵髯蒼龍肖大俠的獨門功夫,如何出在東海派,請道其詳。”

錦袍老者笑道:“老夫已然說過,天下武學同源,此種空中搏擊之術,只要內功到了火候便可習練,並非什麼不傳之秘。”

阮玲知他不肯實說,但心中疑竇卻是越來越深,她知師叔孟紫瓊,武功已到不着皮相之境,能與她匹敵之人並不多見,眼前這少年居然與她勢均力敵,委實不可思議,暗忖:“年輕一輩中,能有此成就的,只有平弟,難道此人就是平弟喬裝不成?”

想到這裡,不由地多看了杜君平一眼。

錦袍老者何等之人,知她已然動疑,立時對杜君平把眼一蹬,怒喝道:“爲師如何吩咐你來着,還不與我回去。”

杜君平故作惶恐地躬身一禮,舉步朝外行去。

錦袍老者朝阮玲微微一笑道:“姑娘也該走了。”略一思忖又道:“易曉君被她師父寵壞了,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阮玲當下笑了笑道:“晚輩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錦袍老者點頭道:“老夫亦知姑娘乃是深明事體之人。”舉步朝外行去。

阮玲心中疑寞從生,回到寺內,只見公孫喬、薛姑婆等俱候在那裡,那薛姑婆最是性急,劈頭一句便道:“你去哪裡了?許久不見回來,真把人急壞了。”

阮玲輕籲一口氣坐下道:“一言難盡。”

此番來到泰山,除了飄香谷的薛姑婆、快斧手公孫喬、阮玲姊妹,尚有藥中王聞人可、以及紅臉老者、中年宮裝婦人等,主腦人物便是紅臉老者。

阮玲自行倒了一杯水喝着,低聲問道:“他老人家回來了嗎?”

公孫喬接道:“老爺子昨晚出去至今未回,只有聞人可大俠留在寺內。”

薛姑婆沒好氣地道:“你找老爺子有什麼事?杜君平那小子無故失蹤,實在害人不淺。”

阮玲嘆道:“晚輩已經稍有眉目。”

公孫喬對杜君平之事最是關心,急道:“是不是杜賢侄已經有了消息?”

阮玲搖頭道:“晚輩不過是猜測罷了,說不上是真實消息。”

薛姑婆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就爽快地說吧,何苦吞吞吐吐地讓人着急。”

阮玲卻是不急,扭臉對王珍道:“珍妹,你去請聞人前輩出來。”

王珍答應着入內去了,不多會藥中王由裡面行了出來,身上仍是杜君平那付打扮,並戴着面幕,乍看與杜君平一般無二。

阮玲起身相迎着:“晚輩有件事要向前輩請教。”

聞人可哈哈笑道:“問吧,老朽知無不言。”

阮玲道:“前輩可知海外有個東海派?”

聞人可思忖有頃道:“有這麼一個門派,但極少來中原走動。”

阮玲又道:“此一派的武功如何?”

聞人可搖頭道:“這個老朽就不大清楚了,莫非與東海派的人動手來着?”

阮玲輕籲一聲道:“晚輩倒沒與他們動手,動手的是我師叔。”

聞人可哼了一聲道;“想是東海派吃虧了。”

阮玲搖頭道:“我師叔並沒佔便宜。”

聞人可甚是驚異地道:“東海派居然有此等人物?”

阮玲道:“對方僅是一位弱冠少年,他與孟師叔拚鬥近百招後兩敗俱傷。”

跟着把雙方動手的情形,細說了一遍。

聞人可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肖大俠的‘龍騰八式’乃是他獨創的不傳之秘,想是你們看走眼了。”

阮玲極有把握地道:“晚輩對肖前輩的‘龍騰八式’見過多次,那是一點不錯。”頓了頓又道:“肖前輩一生不曾收徒,他的龍騰八式除了傳給平弟外,沒傳過第二人,因此晚輩懷疑那少年是平弟。”

公孫喬忍不住插言道:“你既懷疑他是平兒,爲何不問問他?”

阮玲道:“尚有一位錦袍老者與他同行,據說是他師父。”

聞人可思忖有頃道:“杜賢侄素來穩重,他不與你相認必有原因。”

阮玲道:“晚輩也是這般想。”

公孫喬最是性急,立起身道:“他們現在哪裡,我找他去,是不是平兒一看便知。”

聞人可徐徐道:“不用去了,君平賢侄福澤深厚,或許另有奇遇,去了反而不好。”

薛姑婆對孟紫瓊的武功,向極佩服,她決不信一個年輕人能與她匹敵,是以一直不曾開言,直到大家都認定那人就是杜君平,這纔開言道:“阮姑娘,你有沒有看錯,那人果是你孟師叔。”

阮玲笑道:“難道我連孟師叔也不認得了。”

薛姑婆冷笑道:“我不信一個東海派的後生晚輩,能與她打個平手。”

阮玲輕嘆一聲道:“若是旁人說,晚輩也不會相信,但眼見是實,由不得你不信。”

薛姑婆素知阮玲穩重,閉口不再言語,一時廳內顯得甚是沉寂。

突然,公孫喬立起身來道:“老爺子回來了。”

阮玲急往外一看,只見紅臉老者一臉怒容地行了進來,廳內之人俱都起立相迎。

紅臉老者舉目全廳一掃道:“于謙在嗎?”

王珍回道:“於大叔現在書房運息,晚輩去請他出來。”飛步入內去了。

紅臉老者又對藥中王問道:“這兩天可有什麼消息?”

聞人可想了想道:“阮姑娘臂見一位自稱東海派門下的少年,用龍騰八式與孟紫瓊拚鬥。”

紅臉老者目中精芒連閃,沉聲道:“她沒有看錆?”

阮玲躬身接道:“晚輩絕沒看錯,我懷疑那就是平弟。”

紅臉老者沉忖有頃道:“就是那少年一人?”

阮玲道:“有一位高大錦袍老者與他同行。”

紅臉老者又道:“錦袍老者曾通姓名嗎,他是怎麼一個長像?”

阮玲搖頭道:“他不肯通名,晚輩細察之下,他似乎已掩去了本來面目,但說話卻有點海外口音。”

紅臉老者神色凝重,沉吟了一會道:“此人莫非是修羅王郭兄?”

此時于謙已行了出來,躬身道:“主人呼喚何事?”

紅臉老者道:“你傳信之時,可曾戴上你那銀色面具?”

于謙搖頭道:“因幾處地方俱是熟人,故老奴不曾戴着面具。”

阮玲猛然想起兩個于謙之事,從旁插言道:“大叔向青衫劍客等人傳信之時,有沒戴面具?”

于謙看了她一眼道:“當時你也在場,我就是這身打扮,難道你忘了?”

阮玲驚訝道:“那就不對了,後來又來了個戴銀色面具的,據說也是傳信的。”

于謙聞言怒道:“好啊,居然有人冒名我銀面摩勒于謙,我得看看此人是誰。”

紅臉老者突然開言道:“此事非比尋常,顯然敵方是有意魚目混珠。”頓了頓目視藥中王道:“你那‘血劍傳書’之事雖已傳出,到了那天總該有個交代。”

聞人可想了想道:“沒有證據以前,只好說他有意謀奪副盟,是以將神劍杜飛卿害死。”

紅臉老者冷笑道:“此事是你眼見的?”

聞人可臉上一紅道:“當時設此謀之意,只不過是令人得知杜兄已然有後,明白天地盟追緝君平,乃是別具用心。”

紅臉老者輕喟一聲道:“杜兄遇害之事,至今沒有眉目,兄弟實是愧對老友于泉下。”

公孫喬道:“老爺子不用難過,你對平侄的深恩厚德誰不知道,可慮的是他至今沒有消息。”

紅臉老者肅容道:“平兒不似夭折之人,兄弟深信九九大會之期,他會如期趕到。”頓了頓,目視於謙道:“近日趕來泰山的有些什麼人?”

于謙躬身道:“華山三鶴、青衫劍客等人俱都來了。”

紅臉老者道:“我問的是敵方之人。”

于謙答道:“來的黑道門派極多,據說敵方的意思要藉此次之會,修改盟章,在三十六盟友之外,加入七十二個黑道門派,湊成七十二地煞之數。”

紅臉老者重重哼了一聲,沒有作聲。

于謙又道:“本盟原有四個副盟,是由正道盟友中推出,他們此次又另推了旁門四怪爲黑道門派的四大副盟,以便與正道門派分庭杭禮。”

紅臉老者哼了一聲道:“簡直是胡作非爲。”

聞人可莊容接道:“敵方處心積慮,策劃此事,力量委實不可輕侮。本盟明着有三十六盟友,但內中有一大半已爲他們收買,我們真得好好設法對付。”

于謙亦道:“聞說敵方已有預謀,如若少數門派不贊成此事,大不了退盟,他們仍可以天地盟的名義,號令武林各派,那時武林便是他們的天下了。”

紅臉老者霍地立起身來道:“他在做夢,誰不知天地盟的盟主乃是老夫。”

聞人可輕籲一口氣道:“這就是了,近年來天地盟的所作所爲,哪一件不是以盟主的名義做的,測其用心,自然是用來敗壞盟主聲名。”

于謙道:“這倒不足爲慮,只要盟主一出面,誤會自可澄清。”

紅臉老者生性極剛強,畢竟是首腦人物,涵養工夫較深,此刻情緒已漸平復,沉忖有頃,肅容言道:“會期僅只三天了,時極迫促,咱們還有許多事要辦,還望各位多辛苦一點。”

聞人可莊容道:“盟主何出此言,此乃兄弟份內之事,就算這條老命賭上,那又算得了什麼。”

公孫喬接道:“聞大俠之言有理,只須盟主一句話,在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久未開言的薛姑婆冷笑道:“光說有什麼用,我老婆子的意思,我們無論如何得找到杜公子,如若杜公子落在人家手裡,那可是白費一番心機了。”

紅臉老者點頭道:“薛姑婆之言甚是有理,各位可分頭出去尋訪。”想了想又道:“目下泰山魚龍混淆,處處隱伏着危機,還以小心爲是。”

公孫喬巴不得有這一聲,當先立起道:“在下這就走。”

紅臉老者攔住道:“這事用不着你,公孫兄你留在家裡吧。”立起身來又道:“兄弟還有幾件事必須查證明白,最遲會前一天趕回,這裡的事請聞人兄多多勞神。”說着大步朝外行去。

公孫喬心中大不以爲然,但又不便說出。

聞人可知他心意,拍着他肩膀道:“公孫兄不用難過,依兄弟看,杜賢弟決然無事。”

公孫喬嘆了一口氣道:“兄弟知他在金陵時曾在丐幫落腳,又曾與北妖門下混在一起,意欲從這方面去打聽。”

聞人可搖頭道:“晚啦,此去金陵來回得好幾天,哪能趕得用,眼下只有在泰山打聽了。”

公孫喬亦知自己人面不熟,要查探這種事情確也不易,便不再言語。

聞人可立起身來道:“兄弟也得走,但有緩急,可用信號通告。”

藥中王走後,于謙、阮玲姊妹等也相繼起程。

再說杜君平偕同修羅王回到寺院後,杜君平劈頭一句便問道:“前輩怎知曉晚輩在那地方?”

修羅王笑道:“修羅島全部精銳,俱已來了泰山,每一處地方都布有眼線,九洲鏢行一行人浩浩蕩蕩趕了去,自然瞞不了本島的耳目。”

杜君平又道:“前輩既已得知此事,何故又讓任長鯨兄再度落到敵方之手。”

修羅王道:“當時老夫只須一伸手,便可將他截下,如此一來,反倒招他們的懷疑,不如將計就計,看他們究竟弄些什麼玄虛。”

杜君平恍然道:“他們口口聲聲喊任兄爲副盟,那是至今尚不知前輩已然康復。”

修羅王點頭道:“不僅天地盟不知,其他的人亦都不知,這樣纔可收其不意之效。”話音一頓,突然道:“你好像與厲陰平那魔頭很有交情。”

杜君平愕然道:“前輩何以得知?”

修羅王微微笑道:“易丫頭假借你之名爲餌,輕而易舉便將厲陰平之女誆來,可見你們交情不錯。”

杜君平輕嘆聲道:“她父女對晚輩確實不錯,不過他們枉費心機了。”

修羅王不解道:“此話怎講?”

杜君平大爲感慨地搖了搖頭。

修羅王倏然面容一整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況柔情足以消磨壯志,務必慎之。

杜君平悚然一驚,莊容答道:“前輩教訓得極是,晚輩亦時時以自勵。”

修羅王哈哈笑道:“孺子可教。”

杜君平若有所思地沉忖半晌,突然開言道:“九九之會只有三天了,晚輩該去見見他們纔是。”

修羅王搖頭道:“老夫不是對你說過,不用去了。”

杜君平嘆了一口氣道:“萬一他們尋晚輩不着,因而誤了大事,將來我有何臉見那些前輩。”

修羅王神秘一笑道:“老夫自有道理,你儘可放心。”

杜君平亦知修羅王暗中或有安排,但心中總是放心不下,是以默然不語。

修羅王仰天一陣狂笑道:“妖魔小丑亦思領袖武林,想來實是可笑。”

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響,易曉君蓮步姍姍由外行了進來,一見杜君平坐在修羅王身旁,不由一愕,急問道:“師父,你們認識?”

修羅王道:“他是爲師新近結識的忘年交。”

易曉君又道:“他是誰?”

修羅王道:“他是東海派門下,與本門甚有淵源。”

易曉君自幼就爲修羅王寵慣,剛纔明明是杜君平出面爲她解圍,此刻見面竟連個謝字都沒有。

杜君平原就與她相識,卻故意做作不識的,起身讓坐道:“姑娘請坐。”

易曉君愛理不理地點了點頭,隨即對修羅王道:“師父,三師兄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真氣死人。”

修羅王沉哼一聲道:“這都是你的不是,迫令他走向極端。”

易曉君大感意外地道:“師父,這事怎以能怪我呢。”

“爲師讓他在江湖上加歷練,不想你竟違反爲師之意,致令他深受刺激,而做出違反門規之事。”

易曉君無故遭師父斥責,心中甚感委曲,不禁流下淚,哭道:“三師兄是受了孟紫瓊的甜言誘惑,才投入天地盟,這與徒兒何干。”

修羅王看了杜君平一眼,突然語調放緩,輕嘆一聲道:“罷了,不用再說了。”

修羅王看易曉君仍在哭泣,不由嘆道:“爲師亦知鯨兒性情不好,與你時有齬齪,但總認你倆一塊長大,在江湖磨練些時,等到年紀大幾歲便好了,沒想到你們根本不投緣。”

這幾句話說得極爲露骨,杜君平聽後不由心頭一驚,忖道:“原來如此。”

易曉君與任長鯨雖不投緣,畢竟是自幼長大的師兄妹,於是仰起臉來道:“師父,你老人家真個要以門規處治三師兄?”

修羅王冷笑道:“你可知諸葛丞相揮淚斬馬謖的故事?爲師若不處治他,以後如何執掌門戶?”頓一頓又道:“他一時受人蠱惑,情或可原,明欺爲師功力已失,無人管束他,便連大師兄也不看在眼裡,這就罪無可原諒了。”

易曉君輕嘆一聲,把頭低了下去。

修羅王一聲長嘆,感喟地道:“罷了,大丈夫難保妻不賢子不孝,何況是門徒弟子。”

此話雖是自寬自解之言,亦可看出他內心的沉痛了。

杜君平此刻纔算完全明白,任長鯨突然對自己仇視,原來是因易曉君,暗忖:“任長鯨既與我論交,便是朋友,今既如此事,我不能再與修羅門混在一起了,免得一誤再誤。”當下立起身來道:“前輩,我想去見見飄香谷來的幾位前輩。”

修羅王因任長鯨背叛師門,深受刺激,以致意興闌珊,漫應道:“你去吧。”

杜君平深深打一躬,舉步行去。

易曉君撇了撇嘴脣道:“師父,這人好像交遊甚廣似的,究竟是什麼人呀?”

修羅王且不答理她的話,嚴肅地說道:“君兒,你果真一點都不喜歡你三師兄?”

易曉君搖了搖頭,低頭玩着衣角。

修羅王唉聲一嘆道:“既是這樣爲師也不勉強了。”

易曉君大喜,接口道:“師父,你真好。”

修羅王把臉一沉,緩緩道:“不過除了他與大師兄外,四位師兄中你得挑選一人。”

易曉君只覺頭腦嗡的一聲,似要爆裂一般,剛纔的喜悅,剎那又形消失,無限委屈幽幽地道:“徒兒都把他們當做親哥一般地看待,可是要我……”突然住口不言。

修羅王早知她的心意,復又疾言厲色地道:“此地只有爲師與你二人,但說不妨,如不便說,比比手勢也行。”

易曉君搖了搖頭,突然眼裡涌出兩行淚珠。

在門弟子中,修羅王對她與任長鯨二人最疼愛,見狀心裡突然一軟,長嘆一聲,立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着。

易曉君不知那來的勇氣,猛地拾起頭來道:“師父,我不要嫁,我願伺候你老人家一輩子。”

修羅王緩緩行近她身旁,撫摸着她的秀髮,慈祥地道:“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能在師父身邊一輩子。”頓了頓又道:“不用哭了,爲師亦知幾位師兄都難與你匹配,這事以後再談吧。”

易曉君素知師父言出必踐,心頭一塊石頭落地,臉上頓時綻開了笑顏。

修羅王見她臉上淚兒痕未乾,不禁搖頭一笑。

易曉君跳起身來道:“師父,我讓他們替你老人家弄點酒菜來好嗎?”

修羅王拂着長鬚笑罵道:“不用灌爲師迷湯,師父說不定以後將你許配給一個大麻子。”

易曉君知師父此刻興致甚好,舌頭一伸,扭頭往外便跑。

修羅王又道:“順便把你大師兄叫來,爲師有話吩咐。”

易曉君答應着去了。

修羅王驀地仰面一陣狂笑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修羅門究竟不同於普通一般門派。”

放下修羅門調兵遣將之事,且說杜君平出了修羅門駐地,沿着山徑疾步往法藏寺行去,他睽別紅臉老人甚久,於此緊要關頭,極望一見,還有自幼看着他長大的公孫大叔,他亦深爲思慕。

九月的天氣,樹葉大部凋零,山徑之上,滿積着落葉,顯得山中甚是淒涼肅然。

本來秋收以後,正是山中的香汛時期,近因泰山江湖人云集,香客都嚇得紛紛下山,而來山的江湖人,又因各有禁屬,相互不準外出,故外間極少行人。

杜君平行了一段路,心中甚感奇異,忖道:“路上爲何不見一個行人?”

心中正自思忖之際,只見一位勁裝疾服的青衣女子,順着山徑奔了過來,一眼看見杜君平,突然停下腳步道:“咦?原來你也來了這裡?”

杜君平怔了怔,猛然想起,原來是秦淮河上的歌妓金鳳,不由奇道:“你怎麼來了這裡?”

金鳳嘆了一氣,悽然道:“我媽失蹤了。”

杜君平詫異道:“你媽是誰?”

金鳳道:“你不是見過麼,她外號奪命羅剎。”

杜君平這才明白,又問道:“你來泰山何事?”

金鳳道:“風聞九月九日爲天地盟年會之期,我要將養母失蹤之事稟告盟主,請天地盟傳諭江湖尋找她的下落。”

杜君平朗聲一笑道:“天地盟若是連這點雞毛蒜皮之事也得管,那是不勝其煩了。”

金鳳正容道:“天地盟管的就是這些事,何況養母亦是江湖上享有聲名之人。”

杜君平哈哈笑道:“我不與你擡槓了,告辭。”

拱了拱手,大步往前行去。行了約有百餘步,突聞身後一片叱喝之聲,回頭一看,金鳳已爲十餘壯漢圍困,情勢甚是危殆,他生就俠義心腸,頓覺一腔怒火直衝上來,身形一躍,直撲鬥場,大喝道:“住手。”

圍困金鳳之人,乃是一羣玄衣壯漢,個個武功不弱,對他喝叫之言充耳不聞。

杜君平大怒,厲聲道:“叫你們住手聽見沒有?”

玄衣壯漢個個都似聾子一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杜君平猛然省悟,忖道:“這批人想來都是迷失了本性之人。”

此際,路邊突然躍出一位中年玄衣人,滿臉殺機,一步一步緩級趨向他身後。

杜君平近日功力精進,數丈之人,落葉飛花的微小聲音亦難瞞他耳目,似有所覺地突地一旋身,劍眉一揚,喝道:“你要幹什麼?”

來人一驚之下退了兩步,冷冷道:“此是本盟家務事,勸你少管。”

杜君平一聽是天地盟的,心裡便覺有氣,怒道:“若是在下一定要伸手管呢?”

來人哼了一聲道:“那就不啻是惹火燒身,自尋煩惱。”

杜君平看了金鳳一眼,見她情勢雖極危殆,尚可支撐些時,當下把臉一沉道:“在下絕不容許多人圍攻一位弱女子,你若再不着他們住手,我可要強行干預了。”

來人大笑道:“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強法。”

一掀衣撤出一支烏光閃亮的判官筆來。

杜君平有過這經驗,知道此人就是一行人中唯一清醒之人,再不與他多說,擡手劈出一掌道:“你不妨試試看。”

中年玄衣人覺出他掌力雄厚,勁風如嘯,心頭一驚,滑步閃了開去。

杜君平大喝一聲,又是一掌推來,一股巨大潛力,挾着虎虎風聲,直撞了過來。

中年玄衣人再度挪身一閃,手中判官筆撒起一道烏光,虛地點向右邊。迅快,辛辣,顯得火候極深。

杜君平不敢大意,身形一飄一閃,讓開攻來的判官筆,身形直越了過去,手掌一翻,疾扣手心。

他腳下用的是飄香步,招式卻是修羅門的“七絕拿雲手”,端的快逾電閃,疾若飄風。

中年玄衣人大吃一驚,手中判官筆一沉,虎吼一聲,左掌隨着擊出。

修羅門的“七絕拿雲手”爲海外一絕,變化多端,快速無比,本就極難閃避,杜君平將它配合在飄香步法中使用,更是威力倍增。中年玄衣人的手才擡起,杜君平已換了招式,只覺手腕一麻,已爲對方扣住。

杜君平初試剛學會的七絕拿雲手,僅一招便將對方手腕扣住,不覺信心大增,手上一加勁,沉喝道:“快着他們住手。”

中年玄衣人只覺手腕有如上了一道鐵箍,全身勁力頓失,自知無法掙脫,只得張口發出一聲怪嘯。

圍攻金鳳之人,一聞這聲怪嘯,紛紛住手後撤,呆呆立在那裡,竟沒有一人開聲說話。

杜君平早知原委,也不去管他們,目光註定中年玄衣人喝道:“你們圍攻她究竟爲了什麼?”

中年玄衣人滿面淒厲之容,恨聲道:“在下乃是奉命辦事,不知原委。”

杜君平又問道:“她是誰?”

中年青衣人道:“她是奪命羅剎之徒,秦淮名妓金鳳。”

杜君幹故作不解地道:“她既是個歌妓,與天地盟何怨何仇?”

中年玄衣人搖頭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此時金鳳已姍姍行了過來問道:“公子,他們是天地盟派來的嗎?”

杜君平點了點頭,沉忖有頃,把手一鬆道:“念你是奉命所差,身不由己,我不難爲你,去吧。”

中年玄衣人用手揉着被扣的手腕,狠狠瞪了金鳳一眼,對杜君平拱了拱手道:“兄弟一向恩怨分明,尊駕手下留情之德,容當後報。”

杜君平還禮道:“那倒不必,但望對金姑娘高擡貴手。”

中年玄衣人面現難色道:“實不相瞞,在下若不因尊駕行事光明,此刻便可發動圍攻,尊駕縱然武功高強,也難於抵擋這些悍不畏死的無數高手。”

杜君平深悉內情,並不認爲他是大言恫嚇,是以面色十分平和,默然不語。

中年玄衣人似覺意猶不盡,接道:“衝着尊駕在下暫時放她一馬,只是她躲得過今天,逃不過明天,就算在下不拿她,旁人也不會放過她。”

杜君平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

中年玄衣人拱手道:“在下不便久留,告辭。”

怪嘯一聲,縱身一躍,直射入林。呆立玄衣人一聞那怪嘯之聲,也紛紛隨着奔去。

金鳳望着那羣玄衣人,悽然一嘆道:“看來我娘巳然落在天地盟之手了。”

杜君平沉思有頃道:“令師並非失蹤,而是藏起來了。”

金鳳不解地道:“你何以得知我娘是藏起來了。”

杜君平道:“必是天地盟有意擒拿令師,令師聞風藏了起來,是以他們纔來拿你。”

金鳳想了想,沉思此話有理,不覺一嘆道:“如此說來,他們是不會放過我了。”

杜君平道:“爲今之計,只有速離泰山,遠走高飛。”

金鳳悽然一嘆,搖頭道:“天地之大,竟無我容身之地,我看逃是決逃不出他們的手掌。”

杜君平道:“事在人爲,離開泰山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金鳳沉忖有頃道:“我母女相依爲命,極少離開,娘有什麼事不會瞞我.她若真個要遭難,事先也會通知我一聲,此刻消息全無,我真擔心死啦。”

提起奪命羅剎,杜君平猛然想起爹爹遇害之事,不禁怒忿填膺,暗忖:“聞人前輩用我之名,傳出血劍要爲爹爹伸雪,到時總得提出證人才能當衆控訴呀,難道天地盟此番追殺她母女,是爲了殺人滅口?果如此我倒不能放過此女呢。”

他本可出其不意將金鳳制住,但他乃光明磊落之人,有話必須當面說,於是把臉一沉道:

“你也不用逃了,他們蓄意殺人滅口,逃也逃不了的。”

金鳳搖頭不爲然道:“你能斷定他們是殺人滅口?”

杜君平冷哼一聲道:“你師父乃是殺害杜大俠的兇手,此事除外,極少人知,在杜大俠之子傳出血劍,要在會中爲父伸雪,天地盟爲了怕令師供出此事爲他們主使,是以要除去你師徒二人,俾死無對證。”頓了頓又道:“現令師已然失蹤,在下絕不能再讓你落入他們之手。”

金鳳並未體會他話中之意,接道:“天地盟勢力強大,且詭計甚多,以公子一人之力,恐亦難保小女子的安全呢。”

杜君平劍眉一掀,冷笑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現在跟我走。”

金鳳這纔會過意來,怒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杜君平冷厲地接道:“現在由不得你了。”

金鳳大怒,拔劍出鞘道:“你打算要怎麼樣?”

杜君平神色自若,徐徐道:“委屈姑娘幾天,俾便在九九會期作個證人。”

金鳳哼了一聲道:“你別夢想,此事決辦不到。”

杜君平倏地一越身,阻住她去路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一定得跟我走。”

金鳳仗劍冷笑道:“姑娘不慣受人威迫,你再相逼,姑娘劍下無情。”

杜君平平和地道:“姑娘請再三思,免得誤己。”

金鳳仍然再三不肯,杜君平霍地往前一越身,一把將她手腕扣住,厲聲道:“天地盟意欲殺你而甘心,你往哪裡也難逃毒手,在下不願眼看你慘遭毒手,才領你去一個安全所在,免得誤人誤己。”

金鳳一臉冷厲之容,倔強地道:“我不願領這個情,快把我放開。”

杜君平生性拘謹,因對方乃是一位年輕女子,雖有力量制住她,可不便挾持她行走,是以心中躊躇,不知該如何處理她纔好。

二人正自僵持之際,一位青袍老者,循着石徑緩緩行來,杜君平只覺老者面容極熟,似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青袍老者行走極速,晃眼已到面前,擦着二人的身影一閃而過。

杜君平並未理會那老者,復又開言道:“姑娘何苦執迷不悟,在下說過不難爲你便不會難爲你。”

輕籲一口氣又道:“有道是怨有頭債有主,在下找的只是奪命羅剎,她的門徒子弟自可不究。”

金鳳吃了一驚,愕然道:“你究竟是誰?”

杜君平把臉一抹,除去臉上的面幕,冷厲的道:“在下杜君平,杜大俠乃是先父。”

金鳳驚呼道:“你……”剎時面色大變,頹然往地下倒去。

杜君平大吃一驚道:“你怎麼啦?”

金鳳恨聲道:“你枉爲名門之徒,竟暗中對我下了劇毒,你………你……好狠……的心啊!”

杜君平見她全身抽搐,臉上漸呈黑色,已然中毒甚深,心中甚是驚異,急道:“在下不會使毒,你錯怪人了。”

金鳳櫻脣連張,已然發不出聲來。

杜君平想了想,猛然省悟道:“是了,莫非是剛纔行去的那老者暗中下的手?”

由於金鳳的突然中毒,使他想起了青衣老者就是與走方郎中互較耐毒的百毒門主,於是愈感事態嚴重。

金鳳雖是仇人之徒,卻是目前唯一的活口證人,她絕對死不得。

可是,百毒門主是奉命殺人滅口,下的毒十分猛烈,只此一刻工夫,金鳳已然人事不醒,杜君平焦急之餘,突然想起自己懷中尚有幾顆解毒丹,當下顧不得能不能解毒,取出一顆塞入她嘴內,隨即就地將她挾起,暗忖:“只要留住她一口氣,聞人大叔便可設法解救。”

唯恐金鳳毒發身死,杜君平一路行走極速,晃眼已到一處寺院,也不問是不是法藏寺,直衝入內,這一進入卻使他怔住了,只見兩個銀麪人,正自在比拚,打得十分猛烈。

此外散立在院內的有祁連山主褚一飛、大力神彭虎、雪嶺居士韓三公、以及兩位峨嵋道者,另外還有兩個女子,正是阮玲妹妹。

王珍眼睛最尖,一見杜君平進入,如獲至寶,高喊道:“快這面來。”杜君平縱身一躍,落到阮玲姊妹面前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珍道:“這些人壞死了,我與玲姊無心來到這裡,竟不讓我們再出去。”

杜君平心中甚急,顧不得與她多說,忙問道:“聞人前輩在嗎?我有急事找他。”

阮玲早就留心着他手中抱的金鳳,且不回答他的活,徐徐問道:“這女子是誰?”

杜君平道:“且先別問她是誰,她現在中毒甚深,必須找到聞人前輩才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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