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騎着馬快行幾步,朝那羣人走去,那羣人當中,爲首的一個老者走到石正峰面前,躬身行禮,說道:“守陵官何有喜,見過校尉大人。”
夏侯玄德安排了一百戶人家爲歷代先君守陵,這一百戶人家當中設一個守陵官,管理整個陵區。這守陵官是朝廷命官,享受着從九品的俸祿。
何有喜雖是朝廷命官,但是,這小小一個守陵官,權力小得實在是可憐。所以,何有喜看上去灰頭土臉的,和普通的農夫沒有多大區別,絲毫沒有官老爺養尊處優的氣派。
“何大人免禮,”石正峰向何有喜揚了一下手,然後翻身下馬。
何有喜說道:“校尉大人,請進屋說話。”
何有喜引着石正峰向前走去,前方有一座小院,這小院分爲前後兩院,前院是何有喜辦公的地方,後院是何有喜和老妻生活的地方。
石正峰跟着何有喜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聽說這陵區裡有野獸,不知是什麼野獸?”
何有喜說道:“啓稟校尉大人,在這陵區裡鬧騰的,具體是什麼野獸,小的和衆多守陵人也沒看清。”
石正峰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那你怎麼說這陵區內有野獸?”
何有喜說道:“晚上天黑之後,這陵區裡就有野獸嚎叫,一百戶守陵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早上天亮之後,就發現陵區內的一些建築、樹木,遭到了野獸的破壞,一片狼藉。”
石正峰說道:“你身爲守陵官,有野獸出沒於陵區,你爲什麼不帶着守陵人捕殺野獸?”
何有喜說道:“回校尉大人的話,小的叫每戶人家都出了一個精壯漢子,湊成了一百人的隊伍,晚上去捕殺那野獸。可是、可是......可是那野獸神出鬼沒,咱們捕了好幾個晚上也沒捕到。”
石正峰目光如炬,盯着何有喜,心想,何有喜是不是在故意誇大其詞,遮掩自己玩忽職守的罪過?
何有喜看出了石正峰的心思,說道:“大人,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呀,要不然我也犯不着爲了一隻野獸,驚動君上聖駕呀。”
石正峰想了想,覺得何有喜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野獸出沒,守陵不當,這事傳揚開來,對何有喜是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不過石正峰的心裡也嘀咕起來,何有喜帶着一百條漢子,守了幾個晚上,竟然連野獸的樣子都沒看到,說明這野獸不僅兇殘,而且還很狡猾,什麼樣的動物會如此狡猾呢?
走到何有喜的辦公衙門前,石正峰停下了腳步,並沒有進去,他問何有喜,“陵區裡現在可有野獸破壞過的痕跡?”
何有喜連連點頭,“有有有,昨晚那野獸還鬧騰了大半夜,拆毀了一座涼亭。”
石正峰說道:“走,帶我去那涼亭看一看。”
何有喜不敢怠慢,連忙帶着石正峰來到了那被野獸拆毀的涼亭處。
看着那被拆毀的涼亭,石正峰心裡一驚,這涼亭很大,材質也很結實,就是現代世界的挖掘機,想要拆毀這麼一座涼亭,也要狠狠地抓撓上幾下。
何有喜又指着遠處,說道:“大人,您看,那些石人石獸都是被野獸推倒的。”
石正峰看了一眼,石板路兩側擺着兩排石人石獸,有五六十個之多,其中大多被推倒在地。
這些石人石獸每一個都有數千斤的重量,就是把峰字營的將士們全派上,要想推倒這些石人石獸,也得忙活半天。
石正峰莫名其妙,皺着眉頭,說道:“這野獸不吃人、不糟蹋莊稼,專門破壞陵區裡的物件,它要幹什麼呀?”
石正峰看着何有喜,何有喜瞪着一雙大眼睛,說道:“小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呀。”
石正峰隨身還帶着幾個訓犬員,這幾個訓犬員從小就與獸打交道,無論是家獸還是野獸,他們都比較瞭解。
石正峰問那幾個訓犬員,“能看出來是什麼野獸嗎?”
幾個訓犬員圍着破損的涼亭轉了一圈又一圈,都連連搖頭。
石正峰沉思良久,說道:“咱們不管它是什麼野獸,它敢來君陵鬧騰,咱們就不能放過它。這附近肯定有它的巢穴,咱們仔細地搜,一定要把它搜出來。”
石正峰四處看了看,君陵一帶除了一百戶守陵人,其餘人沒有聖旨一律不準入內,否則就是大不敬的死罪。這君陵附近成了動植物的天堂,可以不受人類的干擾,肆意地生長。
石正峰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大一片山林,搜索起來也要頗費一番功夫呀,咱們峰字營的弟兄五十人一組,分成十組,由守陵人爲嚮導,分頭搜索。”
蘇廣益在旁邊說道:“正峰,這野獸來歷不明,十分兇險,我看咱們不宜分兵呀。”
石正峰說道:“要是不分兵的話,這麼大一片山林,咱們得搜到猴年馬月去。我堂堂杞國京軍峰字營,難道還怕了一個畜生不成?”
石正峰把峰字營分成了十組,自己帶着一組,由何有喜爲嚮導,進入山林搜尋野獸的蹤跡。
進入山林之後,石正峰發出了感慨,峰字營這五百人實在是太少了,要想把君陵附近的山林都搜尋個遍,最少也要兩三千人手。
石正峰問何有喜,“這君陵附近以前可曾有什麼兇惡的野獸出沒?”
何有喜說道:“自從小的當了這個守陵官之後,這陵區附近出沒的兇惡野獸,說來也就是狐狸、黃鼠狼,最厲害的就是灰狼了,連老虎、豹子這樣的野獸都沒出現過。”
石正峰又問道:“這神秘的野獸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何有喜說道:“就是最近這十天八天。”
石正峰和何有喜正說着話,突然,一個士兵指着前方,叫道:“那裡有情況!”
石正峰擡頭一看,半山腰的樹林裡,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消失不見了。雖然沒有看清那身影的模樣,但是,石正峰可以斷定,那是一隻野獸。
“快追!”石正峰大叫一聲,手持朴刀,向半山腰衝去,峰字營的將士們跟在石正峰身後,也衝了上去。
衆人一口氣跑到了半山腰,發現半山腰有一座山洞,有那莽撞的士兵,提着兵器就要往山洞裡闖。
石正峰擺了一下手,攔住了那士兵,自己握着朴刀,走在了最前面,低聲對士兵們說道:“你們跟在我的身後,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石正峰是真的拿峰字營的將士們當兄弟,五十個人當中,功夫最好的就是石正峰,所以石正峰要走在最前面,不能讓士兵們走在前面傷了性命。
士兵們知道石正峰的脾氣,也不多說,聽從石正峰的命令,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進了山洞。
山洞裡陰暗潮溼,散發着一股恐怖的氣息,石正峰躡手躡腳地向前走着,越往前走,光線越昏暗。走了幾十米,山洞還沒有走到盡頭,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了。
何有喜摸到石正峰身邊,低聲說道:“大人,咱們要不要點只火把?”
石正峰握緊朴刀,嗯了一聲,何有喜早就準備了探洞用的火把,拿出了火摺子,要點燃火把。
火摺子的亮光在漆黑的山洞裡閃了一下,石正峰突然感覺洞內瀰漫着騰騰殺氣,他扭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黑暗中,亮着幾點幽光。
這時,何有喜點燃了火把,火把的光亮照出了十幾米的距離。石正峰看見那幾點幽光是幾頭棕熊的眼睛,幾頭棕熊正在惡狠狠地瞪着石正峰。
嗷的一聲,棕熊跳了起來,撲向了石正峰。
山洞裡空間狹小、昏暗陰森,衆人猛地見到了這幾頭壯碩的棕熊,都嚇得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向洞外跑去。
嗷!......
棕熊四肢着地,奔跑起來,震得地動山搖,洞頂的石頭、土塊都在簌簌掉落。
棕熊這東西看上去很笨拙,其實,跑起來速度很快,石正峰拼盡了全力,左轉右拐,有好幾次都險些被棕熊的熊掌拍到。
棕熊那厚實的大熊掌,颳着了就是傷,拍着了就是死,一點也不含糊。石正峰把一頭棕熊引到了洞壁旁,棕熊一巴掌拍過去,硬是把花崗岩的洞壁上拍出了一個大坑來。
石正峰正要鬆一口氣,斜刺裡又衝過來一頭棕熊,掄起熊掌,照着石正峰的腦袋就拍了過去。
石正峰慌忙低頭,熊掌擦着石正峰的頭髮劃了過去,生與死的距離就在這毫釐之間,熊掌再往下降一點,石正峰的腦漿就該崩出來了。
石正峰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總算是跑出了山洞,陽光照在身上,四周寬敞明亮,石正峰的心情稍微放鬆了那麼一點點。
危險並沒有解除,三頭棕熊追出了山洞,依舊氣勢洶洶地追殺石正峰。
石正峰發覺有點不對勁,這三頭棕熊對何有喜、峰字營將士們不理不睬,專門攻擊石正峰一個人。
山路崎嶇,再這麼跑下去,石正峰即使不被棕熊殺死,也要滾下山去摔死。
不能再跑了,石正峰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揮舞着朴刀朝一頭棕熊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