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超不解地問:“你說的這些可怕的事……都是真的?”
吳敵點頭說:“還不止這些。後面我們又遇上了貓臉人,我被祂逼得走投無路,只好一頭扎進了屍鱉堆。本以爲自己會死掉的,這時候我老闆救了我,你見過的,他當時叫李維生,後來改了名字。”
“當時我就想,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輩子認定他了。”
吳敵話說到一半,東海趕緊攔着:“哎,慢慢慢慢,慢着!看不出你還挺講義氣的,我這樣跟你說吧老吳,我程東海,那也是跟你一起出過生、入過死的,你是不是也欠着我的救命恩情咧?”
吳敵瞪眼說:“滾蛋!你能和我老闆比嗎,我跟你,那叫患難與共,我老伴……咳咳,”他嗓子啞了一下,糾正道,“我老闆,那時他根本就不用管我,當年他對我無故施以援手,導致被屍鱉咬了一口,這性質能一樣嗎,你小樣。”
我驚道:“李老闆被咬了,所以就鬧了個李維生教授的烏龍?哎不對,這年齡他對不上啊。”
吳敵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個教授李維生的女兒不是他親生的,是認的,他心理壓力大,加上一線考古工作很辛苦,風吹日曬的,時間久了,人都走樣了。”
東海疑惑地問:“李老闆不是長生人嗎?”
吳敵白了他一眼:“你懂個球!我老闆的血是敗血,不能遺傳長生基因,這個李教授老得快,主要是壓力山大,操心太多了。”
東海吃驚道:“臥考(我靠),李教授這買賣真他媽划算,認了個老姑娘做女兒,順帶連外孫、外孫女都有了,這老傢伙心思挺狠啊,找來個不相干的家族替他賣命。”
眼鏡說:“你倆別打岔!沒看人家老吳正和情人敘舊呢嘛,有些陳年老結是該解解開了,不能總放心裡,等他們講清楚了,咱們還趕時間辦正事呢。”
霍超問吳敵:“你說的這些事太玄乎,就算我相信都是真的,可和你當年離開我又有什麼關係?”
吳敵苦笑道:“我老闆出了危險,我不得不連夜離開雲南,當年又不比現在,沒手機我根本就聯繫不上你。”
霍超哭着罵道:“藉口!這都是藉口,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我苦笑了一下,這娘們真犀利,罵人還不忘了捎上我。
吳敵說:“後來我在鬥裡接連遇到危險,陽面上還有各種商業算計,我們碰上了兇糉子還有幽魂,有幾次我差點就死了。我想了很久,盜墓生涯朝不保夕,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敢奢談愛情?所以我不敢來找你,我想過段時間,你對我怨恨、失望,就會把我忘了,找個當地小夥子結婚生子吧。事實證明,你果然很快就跟一個當兵的好上了。”
霍超沒有說話,吳敵溫柔地看着她,微笑道:“我一直都很堅強,很強大,也很自我,唯獨遇見你的時候,我變得很自卑,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感,我很自責。但感情不由人,阿超,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當我看到你,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明,我就算離開了,也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到你身邊,想要靠近這團光,這團火,無法自拔,其實我去找過你。”
霍超難以置信地看着吳敵,眼睛都被淚水醃紅了。
“我想你,想見到你,想跟你說所有的事,這個念頭在我心裡像火在燒,我終於忍不住去找你,但發現你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那天晚上有月亮,我來到你窗前,本來是想叫你的,可聽到屋裡你和那個男人鬧出的動靜,牀嘎吱響,我……我心如刀絞,似乎脈搏也跟着那響聲在震顫,腦子裡天旋地轉的,卻無可奈何。”老吳苦澀地笑。
霍超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很意外,也很羞澀,更有些難以接受。吳敵繼續說:“可我想,這是你的選擇,你應該擁有這樣的人生。後來我走了,再也沒動過這個念頭。”
吳敵說出這番話,看上去如釋重負。“其實我來到雲南之後,我的手斷了,你卻對我不聞不問,我心裡很生氣,像小孩一樣難過。你擔心別的男人,我吃你的醋,但我知道我託付給你的事情,你還是在幫我做,我心裡其實是很感動的,在此之前,我甚至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霍超喃喃地說:“是呀,畢竟二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除了自己的心,誰又敢說誰能對誰義無反顧呢。”她擦掉眼淚,笑道:“本來我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有殭屍的,可不知道我是中了什麼魔咒,這些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再荒誕我也願意去相信它,也許我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喃。”
吳敵雲淡風輕地笑道:“是嗎,其實我早就愛不動了,只是有些事情放在心裡,它不可能被抹殺罷了。我今年四十三,大半輩子過去了不敢說,起碼青春年少是沒有了,人生除了愛情,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辦,時間不等人嘍!咱們今天把話都說開了,應該也沒多少遺憾了吧?走吧。”
霍超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笑道:“霍超姐,人一生誰沒個波折,誰不會愛上幾個人?敢情走到最後,你跟我們老吳纔是真愛嘛。”
霍超羞澀地笑道:“那我倒是要聽你說說看了,你這輩子愛上了幾個?”
我故作羞赧地說:“我還小。”東海聽不下去了:“我呸!”連眼鏡都奇怪地看着我,喊了一聲老大。
我看成功轉移了話題,忙正色道:“好了,霍超姐,這山洞裡面真的有金蠶嗎?是不是很多可愛的蠶寶寶,身體都是金色的?山洞裡沒有桑葉吧,它們吃什麼?”
東海點頭說:“說不定是吐出來的蠶絲是金色的,霍超姐,你家裡肯定藏着金蠶絲被吧?”
沙瑪沙依在一旁捂着嘴笑,霍超也搖頭笑起來:“你們問我呀?我也沒見過喃。不過我媽媽說是有的,我媽媽當然不會騙……”她話沒說完,突然不說也不笑了,直接朝白虎道里面走去。
我忙叫住她:“你不是說,走左面這個洞纔是生路,右邊不安全嗎?”
吳敵推了我一下:“你腦子是糊塗了還是怎麼的,法國佬在右邊,我們不主動去追,難道等着他放冷槍啊?這叫先發制人。”
我想想也是,有個人拿着槍在暗處指指點點的,的確讓人頭大。不過小王他們說的十四條腿的老虎,卻讓我心裡直犯嘀咕,我怕動搖“軍心”,也不好過分強調這個事,反正他們都清楚得很,主要是我不想被人說我慫,拉不下那個臉。
霍超和吳敵都走了進去,我們趕緊跟着往右邊洞穴裡頭鑽,張弦一直沒說話,忽然伸手說:“等等,裡面有東西過來了。”我心裡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飛速衝了出去,估計是去攔住前面的老吳和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