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羽環顧衆人,在一羣市井之徒、地痞彪形漢子正中,一位身材適中,寬肩窄腰,鼻樑高挺,炯目寒光,一身長衫,裹袖挽至臂間,嘴邊逸出一絲微笑,給人笑裡藏刀、高深莫測的感覺。
其中一名彪漢,虎背熊腰,豹頭環眼,燕頜虎鬚,哂道:“雍老弟,灑家只道他是三頭六臂,原來卻是乳臭未乾的渾小子,只怕未必經得起樊某人全力一拳。”
蕭湘坐於馬背,見對方人多勢重,顯然都是那歹人的同夥,不由擔心起來,芳容失色道:“羽哥,我們換路而行吧,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小娘子怕了,不若來我們這邊,哥幾個輪流伺候你……哈……”其中一人言罷,十幾人鬨然大笑。
龍天羽轉身望向蕭湘,從容笑道:“小姐莫慌,有護花使者在此,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姑娘的!”
蕭湘心中焦急,脫口而出道:“人家……人家……是擔心你!”
龍天羽聳肩笑道:“姑娘不必擔心,那羣乃烏合之衆,中看不中用的!”轉身豪情萬丈,搓拳道:“是單挑還是羣毆?”
姓樊的魁梧漢子,聞言火冒三丈,聲如巨雷,大喝一聲,箭步標前,揮起鐵拳便往他鼻樑搗去。
龍天羽屹立不動,猶如淵亭嶽峙,暗自運勁,將他擊來的力道與方位,捏拿妙至毫顛,倏地出手,像鐵箍一般,扣住對方的拳頭,用力緊握!
此大漢姓樊名噲,沛縣人也,適才猛地手臂貫力,一拳排山倒海打出,驀見對方伸手一迎一吸,卻將自己手上力道完全卸去,接着陣陣椎心裂骨的痛楚傳入神經。
龍天羽推拳勁作,發腿生風,飛起一腳正踢中樊噲的腹部,將他踹出數步遠,踉蹌倒地。
一位中年男子身軀奔前,扶住樊噲,道:“沒傷着吧?”
樊噲強忍疼痛,叫道:“不當事,夏侯兄弟小心,這小子身手利落得很!”
那男子微微點頭,提劍邁前五步,仗劍卓立,表面客氣道:“本人夏侯嬰,倒要請教公子高招!”
龍天羽聽到對方自報名諱,微感吃驚,心忖:“嘿!今日倒是將劉邦集團的人物逐一相見,先前的雍齒,現在的夏侯嬰,適才那個姓樊,不會是樊噲吧?史書上記載這些人無不是開國功臣良將,此刻正好試試他們有多少斤兩?”
當下意態自若,欣然道:“在下龍天羽,久聞夏侯兄大名,今日能在此討教幾招,確是榮幸!”
夏侯嬰心忖自己現下乃一名車伕,私下苦練劍法,並沒有嶄露鋒芒過,怎會被人久聞大名?定是他在嘲笑自己,大喝一聲:“刀劍無情,兄弟小心了!”
“鏘”夏侯嬰拔劍出鞘,頓時寒芒四射,雙目神光閃動,劍尖遙指前方,形成一股森寒逼人的氣勢,旁觀者都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樊噲等尚是首次見他正式用劍,均大爲震懾,每想到平日做車伕的夏侯嬰,竟是位用劍高手,單看這氣勢,便可想而知他的劍法必定精妙無匹。
龍天羽凝立不動,絲毫不爲他的氣勢的影響,神情悠閒,嘴角飄起一絲寧逸的笑意,無形之中,散發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氣,抵擋着對方泰山壓頂之勢。笑道:“夏侯兄請!”
夏侯嬰見對方在自己凌厲的氣勢壓迫下,仍然屹立不動,從容自若,不由暗自納罕:師傅曾講過,用劍者對壘重在氣勢,在心理上壓倒對方,趁對手心膽懼寒時,乘勢猛擊,控制全場主動,必將對手血濺五步之內。
此時哪知眼前的青年絲毫不爲所動,而且使人涌出無懈可擊之感,反而令他失去方寸,想到先發制人,忽然一聲暴喝,閃電衝前,揮劍橫削,步法敏捷,劍氣破空,發出一陣陣呼嘯風聲,勢不可擋。
那十幾個壯漢都喝起彩來,爲他助威,恨不得一招之間便可破敵,將對手血飲劍下。
龍天羽依然不動聲色,待劍鋒削來之際,看準來勢,前胸驀地向後微傾,韻度自如,劍尖只差一寸便割到衣衫,卻無功而返。
樊噲等人無不大叫可惜,而蕭湘則呼了一口氣,慶幸男子躲過致命一劍,整個神經卻仍未鬆懈,一顆芳心提高嗓間,驚魂未定。
夏侯嬰劍氣縱橫,步似行雲,仗劍在胸前一顫,幻出令人難以相信無數朵似有實質的劍花,虛虛實實,委實難測。同時借腰腿掃動之力發動,匯聚了全身氣力猛刺過去,快似電閃,迅如雷霆;霎時間劍鋒已疾至龍天羽胸前尺許處。
“啊……”蕭湘與小丫鬟嚇得掩住美眸,不忍卒睹。
“鏘錚”破軍寶劍驀地又背後鞘中拔了出來,一道長虹閃過,森寒的劍氣順勢而出,令周圍的空氣不由驟起寒霜。
龍天羽有靈性的炯目射出奇光,思緒的運轉比平常人快上百倍,後發先制,輕靈瀟灑,劍芒暴漲,以奔雷逐電之速,迎風斬下。
“當”破軍劍觸到夏侯嬰利劍之時,龍天羽暗自收力,吸懾着對方劍身,一吸一帶,借力快速旋轉,御掉勁力,反擊向他的頸側。
夏侯嬰感覺手腕劍身強大的力道,彷彿擊在水中一般,完全用不上腕力;正當吃驚之時,眼前寒光乍閃,只覺脖前頸項微涼,龍天羽的寶劍已經破開他的門戶、架到他的脖頸前三寸處倏地停住。
夏侯嬰手臂痠麻,虎口欲裂。全身驀地一僵,此刻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