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羽此刻震驚住了,不是說少數異族人蠻夷未化嗎,直到兩千年後,唱的山歌不是阿哥阿妹上山下山採花摘菜的簡單重複,就是如同小學水平的歌詞,雖然通俗易懂,但是一點也不高雅,別說意境和神韻了,怎麼洛非煙竟然對中化和詞藻如此精熟,短短相識幾個時辰,就創作出一首苗歌來,而且意境悠遠,還富有哲理,甚至不遜於他剽竊過來的滄海一聲笑。
“戰火紛爭天無色,今朝咫尺陌路隔;
阿哥浪子走天涯,一曲漂泊始踏歌……”
龍天羽默默唸着‘一曲漂泊始踏歌’,忽然間對洛非煙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似曾相識之感,加上她先前那一番話,心中意動,難道她真對我有意?
怎麼辦,收還是不收?估計今晚一首歌賦唱畢,她已經當場掃了二世子的面子,畢竟巴族姬紫塵的相邀,已經讓杜青雲落了顏面,如果這次代表苗族發言權的聖女也當場選擇了蕭翎,可想而知,杜青雲顏面絕不會好看。
“哎,美女扎堆了,是不是我的行爲舉止太過驚世駭俗了,怎麼剛一見面就被我打動了,沒道理啊,商賈身份低微,她們真的願意放棄權貴和部落跟我踏上漂泊之路嗎?”龍天羽也有些愕然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杜青雲此時也臉色大變,一個美女向那”蕭翎”投懷送抱也就算了,想不到這苗族的女子竟也對他有意,如此一來,自己的影響力就越來越弱了,而且“蕭翎”擁有的權勢越多,就越難收復了,不是好兆頭啊。
就在衆人各自猜測之時,花蕾桃帳忽然開啓,一位玲瓏優美,婀娜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瓜子般精緻臉龐絕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輪廓分明,姿色驚豔,肌膚勝雪,櫻桃般的小口,清麗的紅脣和一雙既迷人又充滿野性的美眸,令她更加明豔無倫,美得不可方物。
這一刻,衆人忽然屏住了呼吸,因爲她脫掉了荊布苗服,換上一身清雅素淡的仕女服飾後,頭上也沒有戴雲盤布帽,而是秀髮披散在肩,活脫一箇中原大美女。
“啊……呀……勒……”
外圍八位少女哼唱輕呼,跟着洛非煙的舞姿跳動起來,隨着花蕾狀的橢圓完全盛開,從裡面甩出了數條綵帶紛散開來,接着洛非煙舞動起來,羅裙一掀一揚,不時露出圓滑纖白的玉腿,輕舞翩飛,嫋嫋婷婷,輝映間更覺得嫵媚多姿,明豔照人。
樂曲也變得暢快激揚,鐘鼓節拍鏗鏘有力,箏弦飛快彈奏,舞姿變得輕快,給人無限生機和活力,直到曲子快到一個巔峰時候,洛非煙忽然輕躍而起,雙臂一展,長袖頓時飛舞而出,在半空盤旋成一圈一圈的,而八個少女不約而同地伸手在花籃裡一抓,然後向上一拋,頓時花瓣漫天飛舞,洛非煙在花雨中完美的演繹自己的舞姿和情懷……
“神女散花!”場內衆人驚呆,異口同聲地輕呼道。
這場歌舞中,歌賦不遜於“蕭翎”的滄海一笑,舞姿不遜於琉歆的月神舞,洛非煙壓軸出場,最後的演出沒有讓衆人失望。
洛非煙嬌軀輕盈,而且似乎身手也不錯,一躍丈許高後,重新落在了花蕾蕊座上,向席位四周做了個萬福姿勢,眸光瞥到龍天羽時射出異彩,輕輕眨眼,展顏一笑。
杜青雲帶頭拍手鼓掌,以一個極有魅力的微笑說道:“洛姑娘不愧爲苗族百里寨鄉中的聖女,這份才情和舞姿,比之中原的四大名姬也不逞多讓,正巧本世子對中原辭賦經論有所研究,散場後姑娘若有興致,不妨來青雲書房討論一番如何?”
他這一開口就等若出言相邀佳人,之所以沒像剛纔對彝族琉歆一樣霸道,直接讓對方做自己的妃子,一是琉歆很像他的亡妻,令他無法遏制自己的感情,二是因爲這洛非煙剛纔詞賦中明顯對蕭翎有意,如果世子突然霸道逼婚,未免開罪了蕭翎,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權勢不懼怕一個小小商賈,但是杜青雲很想招攬蕭翎,因此也要多少給對方一些薄面。
洛非煙盈盈玉立,朝着杜青雲嫵媚一笑,說道:“回世子,非煙已經和蕭先生早約好了,散場後會去找他討教一番楚地最近流傳的新體詩詞,還要請先生教給非煙《笑傲江湖曲》,所以很抱歉,不能與世子一起共賞,非煙亦覺得惋惜,請世子莫怪。”
全場都愣住了,這丫頭比剛纔上一位還牛啊,直接回絕了世子,看來苗族聖女鐵定心選擇這蕭翎了。
苗族使者益儂忽然起身道:“非煙,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族長臨行前對你說的話。”
洛非煙依然微笑着回答:“當然記得,族長讓我代表苗寨全權負責此次與二世子的盟約,聯合出兵討伐杜嘯川和藏原羌人,但這與我向蕭先生請教辭賦和琴曲並不相關。”
益儂臉色微變,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要落座,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全場寂靜起來。
郭鈺瑩見場面氣氛有些緊張,玉手緊緊攥住了丈夫的手掌,遞過了一個眼神:看你,這次惹事了吧,招惹一個就算了,幹嘛又招惹性情奔放的苗族女子,這回賴上你了。
龍天羽也有些尷尬,面對洛非煙殷切灼熱的目光,還有嘴角的笑意,有些難以取捨,人家姑娘都主動向你示意了,而且處在進退兩難的地步,自己作爲男人,豈有逃避責任的道理?
如果全場皆與她爲敵,那我就對付所有人,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腔豪氣: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大丈夫當如是也!
杜冰月坐在他的席位後面,本來還在惱怒他竟然又勾引了自己一位未來嫂嫂,同時暗氣他風流成性,到處拈花惹草,一點也不安全,但此時忽然感覺到對方隱隱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哪裡還有一個商賈奸詐狡猾的氣息,簡直如同一個王臣權貴無形中散出的威懾氣息,這一刻,她更加察覺到蕭翎大不簡單,他真的是尋常的商賈身份嗎?中間是不是有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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