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羽愣了半晌,旋即失笑道:“想不到是她,你若不提,本王倒是忘記了,這個卓凝君到底是什麼身份,在蜀地影響如何?有什麼資本能與本王婉兒、月瑤王后王妃相媲美?”
夏侯嬰顯然把蜀地的情況瞭然於胸,微笑回道:“這個卓凝君是蜀地貴族卓渭的掌上明珠,卓氏本就是蜀地名望大族,販鹽起家,利潤堪比金銀寶玉,雖然一把鹽遠不及一錠金子值錢,但勝在數量龐大,一次運往蜀郡各地的鹽車就達到幾十輛,銷售供不應求,所以卓家富可敵國。”
“當年卓家的財富引得咸陽幾位貴族的窺視,想插手進來取而代之,卓渭身爲家主,爲穩定家族,便將十四歲的女兒卓凝君許給了秦國重臣姚槿之子姚劍羽,因當時她年幼,所以雙方只先定了名份,打算三年後成婚,誰知一年後,姚劍羽跟隨蒙恬將軍西抗匈奴的時候戰死沙場,姚槿失子之痛,鬱鬱寡歡,沒過一年竟病逝了,這一樁婚姻便因此耽擱下來,可憐那卓凝君自始至終都未與那未婚夫婿謀過面,便做了寡婦,十年來一直未嫁,不渝,在蜀地名聲幾乎達到聖女一般。”
“卓凝君自幼聰明伶俐,傳言她四歲熟背《詩經》,六歲便出口成章,不僅詩詞造詣奇高,對醫術也別有心得,十二歲的時候已閱盡百家經論,一手簫藝更是天下無雙,蜀地傳聞,有一次她簫曲婉轉悱惻,曠世天籟,引得九天鳳凰來傾聽,因此有蜀鳳凰之名。”
扯淡,世上哪有鳳凰?龍天羽心中暗笑,但還是被卓凝君的身份小小震驚,他從未向月瑤她們打聽過,總覺得當着幾位嬌妻的面去詢問一個寡婦的事,好說不好聽啊,因此一直壓下好奇心,此時聽夏侯嬰娓娓道來,心中一定,謂然嘆道道:“原來這位大才女的命運如此不濟,連未婚夫還沒有見到,便做了未亡人,也忒悽然,相比之下,婉兒和月瑤兩位王妃卻幸運多了,對了,既然她仍是處子之身,爲何一直未嫁,後來那咸陽貴族對卓家出手嗎?”
夏侯嬰道:“姚槿位極權臣,曾與丞相李斯交好,在朝中權位不低,影響甚大,門生弟子又多,卓槿利用這層關係,一年中曾動用大量金銀賄賂咸陽內文武官員,尤其連宮內宦官也有重禮,這樣一來,有朝廷龐大的關係網牽扯,誰也不想失去這個聚寶盆、搖錢樹,因此那幾位想對付卓家的權貴都被各勢力拔了虎牙,沒有發難的機會,而卓凝君隨着年紀漸長,出落得跟仙女一般,才藝驚冠宇內,醫術舉國無雙,從此不談兒女之情,遁世脫塵一般,身處紅塵之外。”
龍天羽聽着聽着眉頭凝聚起來,眼光發亮,夏侯嬰察言觀色,心想漢王難道打起了蜀鳳凰的主意?換成別人沒任何希望,但漢王能打動世間兩大才女,這一個身份超然聖潔又如何?淳于婉、李月瑤,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驚爲天人,同樣對漢王死心塌地的纏綿愛戀,她一個久居閨房的美婦能逃出漢王的掌心嗎?
夏侯嬰心中無恥地想着,臉上覆現一絲古怪的笑意。
龍天羽忽然道:“你說她精通醫術,舉國無雙,能醫治百病?”
夏侯嬰回過神,點頭道:“千真萬確!”
龍天羽倏然大喜道:“虞兒有救了,本王正有入蜀的打算,這回多了一個女神醫,更是非去不可。”
夏侯嬰生怕漢王有個閃失,那麼大漢也就到頭了,急忙勸阻道:“不可,蜀王包藏禍心,膽敢派人行刺,你若一去,豈不落入蜀王的生殺之囊。”
龍天羽沉思道:“巴蜀產鐵產鹽,土地富饒,乃是漢中的後方基地,欲取天下,必先穩定後方,蜀王先出手對付大漢,我們豈能不回擊,但是蜀川地形崎嶇,千軍萬馬無法順利進入,更別提用兵了,所以第一步仍是斥候打探地形、要塞、屯兵、各部落情況,第二步本王掩蓋身份,易改容貌,帶領一支商隊入蜀,然後龍牙五千精銳潛伏而入,羽林軍五萬人馬駐紮蜀地邊界候命,隨時等待軍命進攻成都;入蜀還有一個原因,本王覺得蜀政權沒有不像表面這麼簡單,這次入蜀最好能不動干戈收服蜀地,然後安撫各少數民族,佔據巴蜀之後,擴大根據地,纔有爭天下的資本!”
……
一抹夕陽斜映天邊,遠遠大漠深處,塵沙似雪,漫天的黃沙籠罩着落日,血色中帶着些蕭索。
戰馬的嘶鳴與風沙的狂舞交雜在一起,匯成淒涼的塞外小調,黃沙綠洲接壤處,無數的帳篷香一朵朵盛開的小花,開在黃沙綠地間,嫋嫋的炊煙在塵土中搖搖晃動起,隨着風沙飄舞,充滿大漠濃情。
在沙漠與綠洲交界線處,一位偉岸的身影佇立,挺拔如嶽,面色如水,彷彿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定在那兒,宛如這片天地間的主宰。
此人年約六十幾許,一身勁裝武士服,身體接近兩米的身高,寬肩粗腰長腿,高挺筆直的鼻樑,渾圓的額骨,國字形的臉龐,濃眉短鬚,蒼勁霸氣,大概由於長期習練上乘武技,氣息綿綿悠長有力,身體機能保持中年人的體魄,腰間懸掛一柄鋒利寶刀,刀鞘古紋鐫刻着“百戰”兩個篆字,正是當年威震六國的百戰刀,而此人便是已在中原除名的刀君項少龍!
項少龍眼神犀利看着大漠炊煙,手握一封來自中原的信箋,長長一嘆,歷史究竟是什麼?它真的可以完全改變嗎?爲何……爲何劉邦會死了?龍天羽又是誰?穿越者?
驀然間,身後腳步聲響起,走過來兩位中年美婦,一位身穿素縞長褂,上梳的是墮馬髻,高聳而側墮,配合着她修長曼妙的身段,潔白的,明豔絕倫,眸子又深又黑,顧盼時水靈靈的採芒照耀,絕世容顏並未因時光流逝而衰減幾分。
另一位美婦身穿一襲藕荷色對襟衫裙,烏黑的秀髮只用一塊絲巾微微纏繞,簡單隨意,溫玉,眉枝如畫,雙眸水潤如三月的春雨,風沙吹動她柔順的長髮,飄逸之極,論姿色絲毫不弱於前者。
兩位美婦攜手婀娜走來,雖然年逾五十,但風姿猶存,黃沙吹在她們的透明的面紗上,輕輕拂動,溫柔似水。
“夫君……”
“嫣然,清兒……”
“夫君爲何獨自佇立風沙中發呆,在想什麼?”紀嫣然說話間眉眼溫柔彷彿能擰出水來。
“爲夫是在想羽兒,他率領三萬鐵騎踏入中原後,果然趕上了秦末農民起義,一年之間便推翻秦王朝的統治,現在羽兒自稱西楚霸王,將天下分封十八王,正歸返彭城。”項少龍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
“噢,那不正中夫君的猜測嗎?想不到如此強大的大秦王朝,竟在一年中分崩離析,被推翻了,應了夫君那句斷言,歷史潮流不可逆擋啊……”琴清遠山般的黛眉微微鎖起,一縷感慨盪漾在眉宇之間。
項少龍微微搖頭道:“你們錯了,爲夫也錯了,我一直認爲,一個人力量渺小,在歷史長河中,不能改變只能順從,其實歷史潮流向前發展沒有錯,但不一定會定格,或許我曾經太過依賴相信命運天數了,知道嗎?羽兒他在中原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無論文武各方面都吃了虧,而那人正是被新封爲漢王的龍天羽,他竟然親手殺了劉邦!”
“那夫君有何打算,回到中原相助羽兒嗎?”
“暫時不用,通過收集來的情報,這位叫龍天羽的青年無論膽識、謀略、身手、言詞各個方面都遠超過常人,幾乎稱得上另類,以羽兒剛愎自用的火爆性格,即使有萬夫之勇,也非此人對手,幸好羽兒身邊有謀士范增和兵神韓信暫時鬥得旗鼓相當,唉,爲夫也老了,有種心力不足的感覺,中原紛爭該由年輕人去拼搏,喚雲兒回來吧,我有要事交待他!”項少龍感慨道。
“雲兒正帶軍與他那結拜義兄匈奴單于聯手,對西域三十六國用兵交戰,現在屯兵巴爾喀什湖畔,準備進攻烏孫國和大宛國,難道夫君……打算讓他去中原相助羽兒!”紀嫣然談到自己的愛子,臉上露出一片母親的慈愛光輝。
項少龍點頭道:“風兒和雲兒,無論才學、智謀和身手都在項羽之上,有他去更讓我放心,羽兒一人在中原恐怕不是那個漢王的對手,二哥幾次說項,要派鐵騎去中原輔助羽兒,我一直沒有允諾,如今,不再受歷史影響,要雲兒到中原闖蕩一番,建立不世功勳!”言語間,充滿萬丈豪情。
談起這兩個兒子,項少龍心中說不出的驕傲,本來穿越戰國後,他一直無法令女人懷孕,只好由二哥滕翼過繼一個男丁,取名寶兒(項羽),誰知又過十多年後,長期修煉刀訣養精練氣,使體質發生變化,被時空機器輻射過後的陽丸“內傷”一次次新生代謝更迭,後來再由一名西域異人內科療治,竟使精活易動,令諸妻先後受孕,其中琴清誕下一子名爲項風,紀嫣然誕下一子名作項雲,不但繼承了父母優異的基因,經過刀君和才女二十多年的精心栽培,成爲烏項滕荊家族王國中兩個天才級人物,遠超過同齡一輩。
後世有詩讚曰: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使化龍。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遊!
(假如龍天羽遇到風雲,誰會是最後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