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率領二十多萬大軍攻打漢明關,損失慘重,但也重擊了城關防禦,使城牆多出現斷裂,鐵門和門軸也即將報廢,守軍也死傷四萬多人,退兵後鬥志未消,立即從戮龍關調兵過來,半日內重新整編,湊足二十萬之衆,駐紮在漢明關外五里處,羣山峽谷河灘之地,左面是懸崖,右面是白水江分支,穿越河谷向東南灌入嘉陵江。
韓信站在白水江邊,望着江面上船艘、戰艦和木筏櫓舟,大小不一,參差不齊,這是一個月來韓信派工匠秘密打造的船艘,臨時趕工湊集了數十艘船隻,甲板上披甲之士肅然林立,月光下劍戟矛戈寒氣森森,櫓盾上猙獰的鬼面獠牙呲呲。
幾十支船艘,上百隻木筏櫓舟上站滿三萬精銳,這是韓信從三十萬大軍中挑選的三萬精兵,大多是秦軍邊戍駐守的正規軍,有蒙家軍、王家軍的勇士,編制在一起,配上優良的鎧甲和兵器、戰馬等裝備,戰鬥力足以抵擋十萬大軍了。
在韓信身前佇立一排將領,領頭二人正是蒙敖、蒙耀,兩人原是蒙家軍的旁支子弟,因爲一直駐守邊關,趙高迫害蒙恬蒙毅一族時,他兩人正帶兵深入草原追擊東胡散兵,故此躲過一劫,這時來到韓信手下,作爲統領精銳之師的主將。
其餘將領也多是秦軍舊部將領,都是在邊疆不斷阻抗番邦戎狄的將士,鐵骨錚錚,遠非新徵入伍的將士能比,所以這次韓信將偷襲重任全交給了他們。
韓信昂然道:“諸位將軍,此次順江而下,在衝灘登陸,北可襲擊留壩,切斷漢明關的後方供給,南下可突襲略陽、勉縣,深入漢川腹地,威脅漢中和南鄭,漢川現在兵力分散,各郡縣守軍不足五千,我軍這支精銳忽然出現,定然會重創漢川防禦,令漢中百姓驚慌,無法穩定,到時候我軍攻克漢明關易如反掌。”
蒙敖拱手道:“大帥神威,用兵如神,此番由水路深入漢川腹地,漢軍一定想象不到,定要殺他個痛快淋漓。”
韓信肅穆道:“這次我軍以重兵襲擊漢明關,就是要給漢軍一個假象,以爲我軍全部心思都放在攻克雄關,孰不知另有兩路奇兵,不過爾等此次入漢,兇險萬分,漢軍絕不好對付,切莫掉以輕心,一旦登陸衝灘,立即奪佔附近的城池,以戰養戰,旨在擾亂穩定,拖住漢軍精力,那時龍天羽只能兵分幾路,疲於內戰,這樣一來,我軍便有了可乘之機!”
衆將鬨然稱諾,充滿了殺伐的氣息和一去不復返的勇武氣概。
“諸位將領請登船!”
“末將告辭!”
蒙敖、蒙耀、秦士橋等裨將轉身登上甲板,昂然站在船頭,神色冷峻,兩側的士兵喊着低沉的號子,整齊合一地划動櫓槳,江水發出“潑啦啦”的聲音,船艘頓時順流而下,進入水峽之間,繞過了這一支連綿重巒的山脈。
月色下,江水銀光閃閃,大小船隻順流而行,緩緩離開河灘營地。
韓信望着遠去的船隻,輕嘆道:“這一場漢川之戰,既要鬥勇鬥力,又要鬥智鬥謀,漢明關,漢川的門戶,一旦攻破便可長驅直入,橫掃漢川了。”
旁邊的副將冉丘道:“將軍,另一支奇兵已經從山麓背面繞走太白嶺,三日後抵達漢明關的後方,我軍何時組織第二輪進攻?”
韓信眉峰一挑,冷淡道:“暫時先拖延兩日,把漢軍周圍主力兵馬吸引過來,方便兩隻奇兵的突襲,給漢川不斷造成麻煩,瓦解對方的軍心,另外章邯、司馬欣三王也答應分別調來兩萬人馬支援我軍,到時定能給死死咬住漢軍,讓龍天羽無法推行新政,漢中無法穩定發展,等霸王揮大軍西征,必能剿滅漢軍。”
冉丘越來越佩服這位年輕的主帥了,不但用兵謀略過人,獎罰分明,重律軍法,佈陣鬼神莫測,現在他都有信心,即使面對龍天羽,也敢一戰了,這就是信心上的變化。
另一位謀士在旁說道:“將軍,漢明關外與陳平會談的時辰就快到了,請將軍移駕。”
韓信點了點頭,高深一笑道:“好,今晚本將軍就與陳平兄好好對酌一番,當初若不是他以項上人頭擔保,信也不會有掛帥的機會,不知他在漢中發展如何,如果拉攏過來最好,如果他一意孤行,這一場酒宴,就當斷義酒吧!”
……
漢中內宮鳳鑾殿,淳于婉兒、柳詩詩、呂雉、張倩、瀟湘五女聚集殿內,屏蔽太監和宮女,由於龍天羽微服出宮入蜀已經有一個多月,可把諸女熬苦了,禁宮深深,沒有了漢王,她們唯一所屬的男人在身邊,日子過的平淡無味。
今晚淳于婉兒把諸位姐妹叫在一起,一是聊些私房蜜語,二來出征在即,要把一些權力交給其他王妃來代爲掌管。
“姐姐,剛纔你說有事要跟我們說,究竟是什麼事啊?”瀟湘一臉天真無邪地問道,語氣充滿尊敬和撒嬌,在諸女之中,淳于婉兒無論身份、容貌、才學等各個方面都是公認大姐大,令諸姐妹心服口服。
淳于婉兒輕嘆道:“夫君微服入蜀,已經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只是現在有些要事纏身無法趕回來,但西北邊防聚集數十萬大軍在攻打漢明關,雄關一旦失守,漢中必然陷入困境,縱觀我漢軍將領,無一人能獨擋韓信,除非夫君親自出馬,目前邊關告急,明日我會親自隨軍出征,坐鎮漢明關,阻擋韓信,朝廷每日上奏文書及後宮的事,除要緊的快馬加急送往前線由我親自批閱,其它事宜均由詩詩和雉兒你們與丞相、御史大夫參議商討決定,多則一個月,少則十數天,等夫君回來,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漢王被伏擊的消息被她壓了下來,連諸女也沒有透露,一是怕她們擔心,二來避免消息外泄,不是不信任諸姐妹,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們不說,但擔憂的神色無法掩飾,宮女和太監難保沒有漏嘴的,事情若走漏風聲,將會使漢中陷入混亂,非軍心動亂不可。
“姐姐要出戰了?”四女都是一愣,想不到王后真要帶軍出征了。
淳于婉兒點頭道:“形勢所迫,已由不得我們了,昨日漢明關一戰,十五萬將士死守城關,險些被破,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傷亡巨大,這樣耗戰下去,遲早會拖垮漢中的發展,一旦項羽派楚軍大規模進攻,那時情況就更糟糕了,元氣大傷,談何一統中原!所以務必要在楚軍未動之前,解除西北作亂!”
柳詩詩有些驚訝道:“婉兒姐姐,你真要親自出徵啊,詩詩擔心自己做不好,每日的文書奏摺那麼多,事關朝廷軍紀政要大事,一個決定就左右漢中的發展,詩詩還真有些緊張啊。”
呂雉聽得神采奕奕,自己終於有機會接觸奏摺,掌管宮內的權力,這可是期盼已久的事啊,正好通過這段日子,多瞭解朝中的動向和軍政之事,將來自己也有機會輔佐夫君治理天下。
同樣一件事,二女的想法竟完全相反,一個緊張,一個期待。
至於湘兒和倩兒,年紀剛十八歲,雖然其父都是朝中重量級人物,蕭何與張良,但她們倆卻對軍政完全不感興趣,只要在後宮能跟在漢王身邊,就心滿意足了,也沒有掌權的能力。
隨後淳于婉兒又交待了一些事,有些點到爲止,有些細心解釋,爲出征前做好後宮的動員工作,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去前線戰場與韓信一戰。
……
皇宮禁城外,過了雕龍石橋,便是漢中城邑的主街,十分繁華,錯綜複雜的街道,過往行人車水馬龍,雖然到了夜間,店鋪林立花燈通明,酒肆、青樓、茶館、客棧都是通宵達旦地營業,自從漢軍將漢中城邑作爲臨時都城後,先後擴建城郭,佔地比原來大了數倍,繁華程度多出十多倍。
“讓開,讓開……誰敢當道嚴懲不貸!”六名帶劍侍衛走在最前囂張開道,後面是一支小隊人馬,大約有三十來人,其中三人坐騎,前後跟着都是手下隨身侍衛。
大街道的百姓見到身穿盔甲的士兵開路,紛紛讓開道兒,以免被殃及,但是正在這時,對面也恰好過來一隊車輛和侍衛隊,迎面相對,雙方必須有人先讓開路,另一方纔能過去。
那六名前面開路的侍衛大喝道:“前面是哪一家的大戶貴族的車馬,趕快讓開,不要擋路!”
對面的開路的侍衛長冷笑道:“好囂張的主兒,你們是哪家的侍衛,如此無禮叫囂?”
六名侍衛中一人傲慢道:“哼,聽好了,我們是呂家的侍衛,知道後面三位大爺是誰嗎?呂祿都尉,以及呂臺、呂產兩位副都尉,我家女主人乃當今漢王的貴妃,管你們是哪家的大臣權貴,統統讓路,否則到雉貴妃那告你們藐視皇家國戚。”
另一方侍衛長眉頭一皺,知道了對面的人馬竟是呂家的人,一時有點猶豫了,而且對呂祿呂產這三人也有所聽聞,最近在漢中城內很是囂張,據說在‘攬月樓’因爭一歌姬,把禮部侍郎的大兒子打傷,也無人敢興師問罪,就是仗着皇親國戚,而且手握都尉兵權,一般貴族和大臣還真不敢惹。
“怎麼樣,知道輕重了吧,趕快讓路,我家都尉還有要事去辦,可不能久等。”那呂家侍衛傲慢一笑,絲毫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這邊侍衛長看得有氣,冷笑道:“別囂張得太早,別人怕你呂家,可未必放在我們眼裡,知道後面車轎裡坐着的人是誰嗎?郭家二公子,正前往太尉府商討軍機之事,更是耽誤不得,哼,你們呂家有王妃,難道我郭家大小姐就不是王妃了嗎?何況你那都尉,不是呂家嫡系子弟,旁系的外支也如此囂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