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在臨潼分兵之後,灌嬰帶領騎軍一萬五千人及兩萬五千甲士向灞上進軍,而紀信、袁英帶領本部人馬及八千騎兵,攻向潼關,其餘人馬以臨潼爲中心,向四周縣邑擴張,收編雍地散兵遊將,不出數日,整個雍地五座城池、十六縣邑全部落在了北伐軍控制範圍。
爲了震懾櫟陽塞王司馬欣,韓信又派周苛帶軍兩萬駐紮在涇水河畔,與涇陽隔水對峙,塞翟兩地南靠涇水,北倚洛水,西北是秦舊長城,以前用來抵禦西北邊陲戎狄少數部落,後來建萬里長城沒有連接上,三面要塞形成了天然防護。
不過在這韓信眼中,不過是甕中捉鱉而已,反而將塞軍、翟軍困在其中。
十日後,紀信、袁英順利攻克了潼關、函谷關,將中原諸侯徹底拒關之外,佔據險要的地形,日後中原諸侯攻關中難,而漢軍出關攻中原易,主動權掌控在了漢室手中。
不久漢中派來了宣旨欽差,犒賞三軍,對有功將領加封官爵,提高俸祿,隨行帶來不少兵甲,以及西川各地招募的五萬新軍,經過簡單的訓練,派到北伐軍中磨鍊,沒有戰事的時候訓練新軍,在前線上獲得實戰經驗,及早添補主力損耗。
韓信、周苛等將領接過了封賞的聖旨後,對着傳旨的欽差道:“酈先生,想不到是你親自前來宣旨,先生在禮部任職,這半年來仕途如意,本將軍還未道聲恭喜呢!”
酈食其微笑道:“我一個糟老頭子,說是儒生吧?也不算,說是策士吧?也不對,要不是漢王垂青,老朽哪有這等官職爵位,這都要感謝漢王的知遇之恩啊!”
韓信等人點頭,這話倒不是恭維拍馬,若沒有漢王,西川怎能有如此的發展,大漢國也不會如日中天。
“韓將軍,老朽還要恭喜你呢,這一次北伐軍出征,短短一個月內順利平定了雍地,用兵擅於謀略,連環用計,只損傷了麾下一萬來人,就殲敵數萬,俘虜了七八萬雍軍,擒殺了秦末的名將章邯,韓將軍的威名在西川都傳開了,可喜可賀啊!”酈食其捋着鬍鬚,談笑風生。
“韓信身爲漢軍將領,服從皇命軍令,乃天職所在,此次出兵,非我一人榮辱,而是關係到大漢統一大業,任重道遠,信不敢有絲毫怠慢、驕傲,眼下雍地雖滅,但關中仍有塞、翟二王尚未降伏,函谷關外有韓、魏、趙、中山、河南、殷等諸侯,北有強衛虎視眈眈,東南有荊楚強敵,長江沿岸有英布、吳芮、共敖,這些諸侯纔是漢軍真正的對手,三秦不過楚國的看門狗,勝之不武!”韓信朗然說道。
“好個勝之不武!韓將軍有此氣魄,何愁天下河山不能盡數歸漢!此次老朽前來,一是宣讀聖旨,犒賞三軍,二來輔助將軍北伐,三是爲將軍送兵送將來了,臨潼城外有五萬新軍,從隴西、巴蜀、嶺南、彝山招募,剛訓練了兩個月,樞密院把兵符移交給將軍,全權調度,隨軍而來的將領,不少都是各大劍門的弟子和遊俠前來投效漢室的,經過選拔封了武職,安置在北伐軍中歷練,爲大漢效力!”酈食其誇誇其談將此行來意道出。
韓信隨口問道:“都有哪些俾將以上的武官?”
酈食其道:“帶軍的前將軍爲刑晉,中郎將李波,皆是楚相國李家舊臣武將,此外有李王妃的師兄弟風御烈、易川、楊遠征,古玄門青年弟子尚方俊、邱童、秦海,謀士有蜀地智者長孫沽,都在先鋒將、偏將軍之列。”
漢軍官職嚴密,建制由下至上分爲伍、什、校、都、指揮、營、軍幾個跨級單位,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爲一校、百人爲都,五都爲一指揮,五指揮爲一營,十營爲一軍,將職分爲伍長、什長、小校、驍騎長、校尉、偏將軍、先鋒將、中郎將、前將軍、左右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上將軍。
韓信點頭道:“如此甚好,北伐軍二十萬,與中原十幾路諸侯,百萬雄兵比起來,敵衆我寡,有了這五萬新軍,再整編了三秦的降軍,估計能湊集三十萬了,到時從函谷關出兵,逐一吞掉諸侯,大業可成!”
酈食其微笑道:“老朽出發前,漢王下口諭交待,這支雍軍,多是駐守邊戍秦兵和當地鄉邑的秦人,既然投降漢室,就要優待俘虜,如果要卸甲歸田的,給他們盤纏,如果願意爲大漢效力的,可以整編爲漢室所用!”
“韓信定尊漢王聖喻!”韓信堅定說道。
酈食其繼續道:“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派來官員到雍地各城邑鄉里來推行漢律新政,北伐軍可抽調回來演練兵陣,不必在雍地守城了。”
……
駐紮在隴西長城內的平西軍副帥樊噲接到漢王密函之後,驚喜萬分,有仗可打,可把他樂快了,這大半年來一直養精蓄銳,練武騎馬,演習帶兵之法,又被漢王強行命令他看了好幾本書籍和兵法,使這屠狗將軍比昔日穩重了不少,但渾身上下那股粗獷氣息卻一點也沒少。
樊噲立即調兵遣將,點撥了兩萬精銳人馬,並都分配的戰馬和充足的箭矢和乾糧食物,裝備齊全之後,從隴西長城關口奔出,大地微微顫動,蹄聲殷殷如雷,兩萬騎士策騎飛馳,盔甲鮮明,戈矛劍戟閃亮發光。
兩萬騎兵自東向西進入賀蘭山,爲了避開草原牧民發現,騎兵團從賀蘭山腳下飛奔,山麓上層層林海色彩斑斕,兩旁高聳入雲的油松、雲杉棵棵林立,千里雲海,一眼望不到邊。嫣紅的櫻桃、結紫的丁香、粉色的扁桃,各種獨有的美麗灌木遍佈山嶺上,風景美麗異常。
經過了賀蘭山,深入草原數百里,已經進入了匈奴遊牧的主要地帶,這裡是匈奴三座土城古蹬口、居延、高闋成犄角之勢的腹地,只有穿過這地,抵達陰山之北,才接近匈奴的大本營。
“將軍,斥候回報,前面發現了一個匈奴的部落地!”
“匈奴部落,好極了,它奶奶的,灑家都憋了快一年了,有力沒地方使,今兒終於有發威的地方了,將士兄弟們,卯足了勁,排成楔形陣,衝入匈奴部落,見了匈奴男人就殺,婦孺留下活口,咱們雖好戰,卻不像匈奴人那麼沒有人性!”樊噲粗中有細,朝着衆將士大聲吼道。
“殺敵!殺敵!”將士一呼百應,熱血沸騰。
在那保家衛國、血火交融的戰場上,但凡流着熱血的男兒,都會不畏死地投入其中,這是潛藏在每個人心底的渴望。
樊噲看着麾下將士一個個年輕黝黑的面龐,眼中充滿未知的興奮,開懷大笑,朗聲道:“匈奴驅除日,男兒回家時——”
“匈奴驅除日,男兒回家時……”兩萬將士被徹底激發了熱血。
“出發,襲擊前面部落!”樊噲大喝一聲,揮着蛇形長矛,策馬帶領騎兵出擊,騎兵有序地排成了最利於猛襲的楔形陣,能一舉摧垮敵兵的防禦,從而保持着陣型不亂。
萬匹戰馬奮力嘶鳴,馳騁在大草原上的壯觀場景,讓人心驚膽顫。
百丈、五十丈……這個草原部落就在眼前了。
樊噲臉色平靜,濃眉大眼冷酷粗野,他長長吁了口氣,挺起了蛇矛,嗓子沙啞着吼道:“讓匈奴人見識咱們漢人的厲害——衝啊——”
“殺光他們!衝啊——”
這些將士駐守西北邊疆,早就聽聞過匈奴的事,匈奴部落的兵馬皆爲騎兵,以侵擾掠奪爲主,有利會從四面八方齊聚用兵,燒殺搶奪無惡不作,無利則呼嘯而散,追都難追,草原上的駿馬要比中原戰馬耐力強出不少,匈奴蠻橫嗜殺,所過之處,屠城屠村司空見慣,掠走婦孺回到部落做人奴,比牲畜的命運還悲慘,其慘無人寰的行徑令人髮指!
漢軍將士們積累已久的怨氣與怒火瞬間爆發,赤紅着雙眼,唯有血腥的報復,才能讓這些野蠻的民族害怕,不敢再欺中原人。
部落的匈奴人身着祟皮厚袍,頭戴祟毛氈帽,深陷的眼神帶着狂放的藍色,堅挺的鼻子像是匈奴民族的性格一樣桀驁不馴,忽然發現有騎兵來襲,還以爲是其它部落前來爭奪財物,並沒有多意外,畢竟在草原上,部落間的廝殺爭鬥常有的事,吹動號角組織迎敵,絲毫不見慌亂。
“殺啊——”草原上塵土飛起,旌旗飄揚,轟隆轟隆如悶雷般的響聲傳來,兩萬大漢精銳像是大漠裡突然涌動的塵沙,滾滾而來,衝在前排的大將軍樊噲,胯下駿馬如風,眼中的兇光令人膽寒。
“不是巴特穆部的人,而是中原騎兵——”待漢軍騎兵奔得近了,近千匈奴人這才發現情況不對,但已經太遲了,先鋒騎兵瞬間襲到部落外圍,柵欄木杆被馬蹄撞飛,騎兵揮舞着長戈長戟撲入了部落。
“樊噲爺爺在此,誰敢與我一戰!”手起矛落,一個又一個的匈奴人被他斬於馬下。
其它將士見樊將軍勇往直前,一個個也都豁出去了,本來這一次孤軍深入草原就是九死一生,有何懼哉?楔形陣如釘子一般,不要命的往突厥騎兵陣列衝去,那氣勢,那力量,就連野蠻的匈奴人,也忍不住的驚駭之極。
匈奴勇士的單騎本領極強,但在訓練有素配合嚴密的漢軍鐵騎面前,竟是無從施展,在一聲聲憤怒的嘶吼中,紛紛落馬,或死或傷,重重地摔到堅硬的凍土地上!失去主人的戰馬不斷在草原上狂奔嘶鳴,搏殺如此激烈,匈奴騎士竟然沒有一個脫離戰場逃跑,因爲他們的家人和財富都在部落中。
漢軍鐵騎人多勢衆,藉着陣法之利,連衝帶撞,儘管匈奴勇士抵抗,但在激烈搏殺之下,漢軍迅速撕破了豁口,衝擊部落,光火連營,慘叫聲不絕,這一刻,成了匈奴人的夢魘,讓這些野蠻人深深牢記,犯大漢者,雖遠必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