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張凡雨腦海裡浮起一些電影電視情節,“這個也太玄乎了吧?而且豈不是你問什麼,穆爽就得答什麼?我們的私隱你都能知曉?”柳大也是一個勁地猛點頭,滿臉期待地等歐陽回答。
歐陽醫生大笑:“你們別信影視劇裡那一套,催眠術是否成功,取決於兩方面的條件,一是催眠師的素質和技能要高,二是要看被催眠者的情況。被催眠者如果受暗示性較強,對催眠術持信任態度,催眠即可進行。而且,一個人的潛意識是我們進行催眠的最大敵手,人會下意識裡保護自己,被催眠後也不例外,被催眠者也會有選擇性地回答問題,不是我們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的,不誇張地說,被催眠者在催眠過程中可能較平時更清醒,在這個過程中,穆爽可能會想起一些事情,給我們找到線索也不一定。”
“那,…………”張凡雨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好開口,問題被嚥了下去。
“你是擔心我會知道你們的私隱??你放心,凡是心理醫生,都有自己的職業素養,我希望你們能夠相信我。”歐陽醫生是誠懇的,這一點自然無疑。
“我昨天晚上已經與穆爽談過,她也願意藉此機會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希望如果無法繼續下去,不要強求,我不想她受到傷害。”張凡雨話語間流露出憐愛。
漫長的等待,病房中的歐陽不知道進行得如何,柳大生性性急,這時候更是踱來踱去,張凡雨唯恐他驚動裡面的歐陽,把他拉到醫院門口去等,柳大正好趁機抽口煙。
張凡雨也沒閒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講給柳大聽:“我覺得當年張明對穆莫然做了一些不見得光的事情,這也是張明恐懼穆莫然的原因,穆爽可能有些記憶,只是她現在混亂的情況讓她無法整理出來告訴我們,希望歐陽能夠有所收穫。”
吐了一口菸圈,柳大正色問道;“你沒有想過,穆莫然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了了?”
“當然有想過,可是不敢說,我希望穆爽能夠保留希望。”
柳大嘆了一口氣,繼續吞雲吐霧,張凡雨悶哼一聲:“想活得久,就離煙遠點。”柳大無奈:“這是職業習慣了,一是解乏,二是能激發我們辦案人員的靈感。”張凡雨搖了搖頭。
兩人東扯西拉,早就過去兩個小時了,歐陽還沒出來,張凡雨有些急躁了:“那個歐陽到底行不行啊?”柳大氣憤:“我們警隊**的心理醫生,你說行不行?”
兩個還要爭執,卻見歐陽一路小跑過來,趕緊打住,齊齊望向歐陽,歐陽揮一揮手上的錄音筆:“好消息,大有收穫。”
兩人立馬振奮起來,張凡雨始終不忘愛人:“穆爽怎麼樣?”
歐陽拍拍胸口:“叫你相信我,放心,穆爽也累了,睡覺了。”歐陽附在張凡雨耳旁低語道:“我做了個小手腳,以後她就只是你的穆爽了。”
張凡雨的手有些抖:“你是說她另一個人格從此以後就不存在了?天哪,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嘛,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歐陽滿臉驕傲。
性急的柳大打斷了兩人:“先聽聽錄音再說。”
歐陽打開了錄音筆:“前面的催眠步驟就略過了,我讓你們聽重點部分。”
前面是一片寂靜,歐陽的聲音先出來:“你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姐姐嗎?”
錄音筆裡傳來幾聲抽泣,斷斷續續地聲音傳來:“記得,姐姐說好累,她說她想休息。”
“姐姐去哪了?”歐陽的聲音很平緩。
“姐姐?”穆爽的聲音變得很疑惑。歐陽等待着,大概隔了兩三分鐘,穆爽的聲音纔再次響起:“姐姐,姐姐給我錢,好多好多錢,她去哪了,去哪裡了呢?爲什麼,爲什麼!”
接下來又是歐陽的安撫程序,將穆爽的情緒平撫下來,歐陽繼續發問:“姐姐還說了些什麼?讓你最難忘的事情?”
“張明害我,張明害了我……”穆爽的語氣變了,由茫然突然變得悲悽,一聲一聲,都帶着哭音。
這聲音讓張凡雨和柳大渾身一顫,兩個不約而同地望向歐陽,歐陽作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二人繼續聽下去。
歐陽易用不解的語氣說道:“爲什麼呢?張明怎麼害了人呢?”
那哭音又再次響起:“我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走了那個女人的老路,我逃不開,我逃不開這網,都是張明,是他,他把我介紹給了毒販子!!是張明,是他,是他啊!!”穆爽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歐陽在此時中斷了催眠,聲音也在此結束。
柳大疑惑地問道:“爲什麼倉促結束?繼續問下去,肯定有大收穫啊!”
歐陽正色道:“不是我不想,但穆爽的狀況實在不適宜再進行下去,我得對她的身體負責,而且,我認爲穆爽所知的就是以上那些了,在催眠過程中,她是以穆莫然的身份進行回憶的,那應該是她和姐姐的最後一面,至於穆莫然下落如何,那是你們警察的事情了。”
歐陽又轉向張凡雨:“經過這次催眠,穆爽極有可能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那些是她曾經選擇性遺忘的,你是她最親的人,你要好好陪着她,開導她,有什麼事情,隨時與我聯絡,我的電話你有的。”
張凡雨感激涕零,連連點頭,柳大則自言正語:“我又有得忙了,得去找毒販子。”歐陽補充道:“還有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