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雨一行三人來到了荷城,在火車上,張凡雨就與許昕聯繫上了,電話那頭的許昕聽說穆爽來了,很是熱情,表示要親自到火車站接他們,張凡雨醋意上來,冷冷地說不用了,電話就直接掛斷了。
許昕果真來了,見到穆爽就傻呼呼地笑,完全無視其他二人,柳大重重地咳了一聲,他這才緩過神來:“咦,這位上次沒見過,請問?”張凡雨暗笑他故意在穆爽面前穿斯文,不好發作,只好介紹說:“這是我們市裡的刑警大隊長,姓柳,大家都管他叫柳大。”許昕一聽是刑警大隊長,激動萬分,握着柳大的手不放,還一直嘀咕:“刑警大隊長呢,好酷,好酷……”弄得柳大哭笑不得。張凡雨故意岔開話題:“你還在那家飯店上班嗎?”許昕大擺腦袋:“沒有了,那家店薪水太低,我現在改做中介了,房屋出租,你們不知道,最近荷城開始招商引資了,好多投資客過來,又開酒店又辦遊樂園的,來荷城工作的人一下子增多了,好多外地人在本地租房子,我就專門負責替他們找房子賺佣金。”柳大聽得挺有興趣,問他:“那荷城的那片舊民宅有人租嗎?”“怎麼沒有,那裡舊是舊點,不過便宜,不少外來打工的農民都選擇在那住。”張凡雨心裡暗歎,照此發展下去,舊民宅恐怕是保不住了,一行人上了出租車,去到荷城的唯一一家三星級酒店,柳大很理直氣壯,這是出公差,警局報銷,張凡雨和穆爽權當自費旅遊了,張凡雨還有點家底,自然不和他計較。
許昕一路上說個不停,弄得大家都有點興趣索然,許昕有一點倒是挺好,不計較也不生氣,他見大家對荷城的招商引資不感興趣,乾脆換了話題:“穆爽,你見着你姐了嗎?”張凡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不以爲然:“你們不知道,我上次見到羅婆婆,就是你們以前住的那舊房子房東老太太,她還說最近念舊的人特別多,總有人在舊民宅那塊地兒轉悠,還打聽你們一家子的下落呢。”這下三個人全來了精神,張凡雨和穆爽指着柳大問話,畢竟他是警察,人來辦案子的,而且許昕就買他的帳,柳大問他:“念舊的人特別多是怎麼回事?那些人打聽穆爽一家子打聽一些什麼?”許昕見柳大發問,不敢怠慢,態度正經一些了:“就之前你們來那陣,有個什麼雜誌社搞什麼古城採風,那些人圍着舊民宅轉呀轉的,羅婆說中間有個人問起穆爽姐姐來着,還問得挺奇怪,他問穆莫然是不是一個人離開的,還問羅婆婆從荷城到最近的機場怎麼走,羅婆婆哪裡知道嘛,所以還衝我發牢騷呢,說那人瞧不起她,明知道她不懂飛機啥的,還纏着她問,後面就是這次招商引資,有一個大老闆,應該有六十左右,也愛在那晃悠,問的不是穆爽姐姐,打聽的是穆家小妹妹,問她現在有多大了,現在在哪,知道穆爽還回來後,那老頭特別高興,還說什麼感謝上蒼什麼的。”
許昕一口氣說完,見三人眼睛都不轉了,連忙舉手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前面那人我是沒見過,可是後面這老頭,我可見過,他們公司好多工人的房子都是從我這租出去的呢,那老頭聽說是大老闆,可我就想不通他打聽穆爽你幹嘛。”
柳大打斷了他的話頭:“別廢話了,這老頭現在在荷城嗎?能找到他嗎?”
許昕吐了吐舌頭:“應該能,那老頭投資了很多項目,一時半會是走不了的,而且聽說他就住在你們要去的酒店裡,沒辦法,荷城就這一家像樣的酒店……”許昕一時忘形,又開始說些有的沒的,三人心底暗自嘆了一口氣,假裝累了,閉目養神,許昕再遲鈍,也看出來人家嫌自己煩,終於安靜了。
到了酒店,安排好住所,柳大就與張凡雨和穆爽商量,要不要立刻去見那個老頭,這個老頭與穆媽媽差不多年紀,弄不好是舊相識,兩個覺得有理,柳大叫來許昕,安排他來作這個牽線人,相信對方聽到穆爽過去拜訪,一定能夠願意與他們相見,許昕這輩子還沒和警察一起做過事,這次有這個機會,當然要好好珍惜,二話不說立刻跑到前臺軟磨硬泡去了。前臺的MM堅持酒店原則,不輕易泄露住戶信息,,許昕拿着柳大的警察證一亮,前臺MM也傻眼了,很配合地說出那大老闆的房號,並熱情地說可以替他們引路,許昕拿腔拿調地說不必了,我們自己會去,又問MM大老闆姓什麼,MM肯定地說是姓李,他們公司的員工來找他,都管他叫李董。
四個人來到李董的房間前,許昕主動去敲門,裡面傳出一把低沉的聲音:“誰啊?”張凡雨示意了一下穆爽,穆爽應答:“您好李董,我叫穆爽,是專程來拜會您的。”房間裡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看來老人家身體不怎麼好,隨即聽到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門開了,李董滿頭銀髮,戴着一幅金邊眼鏡,由於保養得當,看上去還很精神,李董的眼睛就一直打量着穆爽,看得穆爽一陣不自在,居然還後退了兩步,李董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請四人進房,五人坐定,一陣沉默,還是許昕打破了沉默:“李董,我是聽羅婆婆說您在打聽穆爽的下落,正巧穆爽是我的初中同學,這次她來荷城,第一時間聯繫了我,我就趕忙告訴了她這件事,她立馬就決定來見你,巧的是,你們居然住同一間酒店。”張凡雨心裡暗罵一聲:人精!!許昕這番話聽上去完全符合現實情況,可實際是在爲自己誇功,這樣一來,他成了李董的大恩人,李董要欠他一個人情了,李董是見過場面的人,自然明白許昕的意圖,點頭示意道:“小夥子很機靈,以後我們在荷城的事情,還需要一個當地人幫手,小夥子可否有興趣?”張凡雨心裡有這老頭子格外有好感,一個有成就的人願意承別人的人情,而且願意償還這個人情實屬難得,有多少人有錢了管他什麼倫理道德,統統都成了狗屁了。
穆爽望着李董:“李董,聽說您在找我,我有些好奇,因爲我並不記得我們家有您這位親戚或者是朋友。”
李董的腳角有些抽搐,那是緊張的表現,李董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緩緩地說道:“我找你,是受了一個人的委託。那個人曾經在我的公司任職,表現突出,我甚至已經將她提撥爲我公司的總經理,可是不久前突然提出離開公司,我是個愛惜人才的人,一再挽留她,可惜她表示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並且懇請我幫她一個忙,她知道公司到荷城的投資方案已經通過了董事局的首可,所以委託我到荷城時替她打聽一個人,就是你了,穆小姐。”
張凡雨搶着說話:“李董,這個人是男是女?”
“女人,還是很美的女人啊,”李董打了個哈哈,“諸位不要誤會,我這個年紀的人,對女人就只有簡單的欣賞,那位穆小姐工作能力其突出,而且那位穆小姐還可是故人之女,所以我就格外器重就是了。”
李董的口中一再提到“那位穆小姐”,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柳大是個急性子人,早就受不了李董的慢條斯理,一語揭曉答案:“那位穆小姐就是穆莫然!”
李董含笑看了一下柳大,顯然在怪這個魯莽漢打斷自己話頭的緣故,柳大還逼問:“究間是不是?”許是許久沒有人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過話,李董居然換了換坐姿,正色道:“就是。”
穆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凡雨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知道,她現在很亂。
從李董的口中知道,穆莫然是五年前來到這家公司面試的,簡歷上分明表示她大學肄業,這樣的條件對於這家上市公司而言是不符合招聘條件的,可人力資源部負責招聘的經理卻法外開恩,允許穆莫然來公司進行復試,這與穆莫然美麗的外表不無關係,李董還補充道,如果他當時知道這種情況,非旦穆莫然不會得到面試的機會,連那位多情招聘經理的工作都難保,事情的轉機在於當天李董正好在公司視察,正好遇到了前臺等待的穆莫然,這裡要提一下穆莫然的長相,一般說女兒像爸,穆莫然的相貌與父親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李董突然發現一張酷似故人的臉,難免有些感慨莫名,於是上前詢問,得知穆莫然的全名,李董更加認定其是故人的女兒,因爲穆莫然的名字還與自己有些淵源。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一種行爲叫做“念舊”,簡單地有用久了的東西突然有一天壞了,或是突然不見了,心裡會很失落,甚至會有去買回一模一樣的彌補的想法,對於朋友更是一樣,長年不見的朋友,難免心頭會有所想念,尤其對於已故去的朋友,更是有一種欲找回昔日友誼的衝動,這種感情會延續至其子女家人身上,當時李董正是這種狀況,當確認穆莫然就是故人的女兒後,從不徇私的他也動用了一回私人權利,穆莫然就是這樣進入公司成爲一名普通職員,讓李董驚訝的是,穆莫然的思維很是敏捷,更像一塊海綿,拼命汲取不懂的知識,這讓她很快成長起來,成爲公司的佼佼者。
“那麼爲什麼姐姐會離開,還有,她爲什麼之前一直沒有來找過我?”穆爽的眼眶紅了,她高興姐姐的平安與順利,與也不理解姐姐不與自己聯繫。張凡雨低聲說道:“當年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有弄清楚,尤其現在知**張明又死了,你不要太早下結論,讓自己傷心。”穆爽點點頭,這才忍住了眼淚。
李董長嘆一聲:“這個孩子看似成熟穩重,可是明顯很孤僻,不太願意與人交流,公司的人都管她叫喊冷美人,她突然離開也讓人覺得惋惜和不解,唉,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在哪裡,幸好我沒有辜負她,找到了穆爽,唉。我也對得起穆兄在天之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