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圍在大門前,頭痛不已,此門如今仍舊緊鎖,卻是不知要如何打開,門檐上溪涌閣三字都已化去,只留下模糊的印槽,顯示曾有事物深刻在內。
中年男人持着機器手臂狂砸數下,無甚效果,自身則累得氣喘吁吁,蠻力行不通,便袖手在旁,靜待餘人用功。
何攸也嘗試一番,她以藤條佈滿整個大門,妄圖以其堅韌性,將之扎破,起先似有成效,聽聞有金屬扭曲的聲音,衆人高興之際,不想門內透出高溫烈焰,變做一塊通紅鐵板,燒壞諸多藤條植物的同時,還引火上身,差點沒把她重傷。
這下只剩冬照與黑袍人。
冬照的能耐趨向於力道,這點在之前一路走來,能得見幾分,故而怕是難以撼動,與中年男人方法一致,倒是黑袍人,諸般手段層出不窮,興許能有妙招,皆是期待不已。
只見對方擠至門前,雙手執杖,不知嘴裡咕噥些什麼,隨後噴出小口鮮血,灑在木杖頂端的綠石上,待吸收完鮮血後,綻放出更加熾烈的光芒,霎時綠霞滔滔,淹沒四人,其光過盛,逼得大家皆以手作捂狀,擋在眼前。
冬照對此沒太多感覺,他的灰色瞳孔似能看穿一切迷障,雖也同樣擡手拒霞,卻是在爲小鬱瓊做擋。
趁此機會,他微眯雙眸,凝神細細觀察,發現濃郁霞光內,黑袍人眼內露出狂熱,將木杖往門中一指,剛好與大門接觸到,不見有甚巨力,整個金屬大門卻是驟然晃動起來。
接着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從黑袍人體內,沿着木杖,狂涌而上,顏色具是綠意森然,若非亮度存有差異,恐怕會被此間綠霞盡都遮掩。
不想這黑袍人竟然是改造人。
冬照暗暗驚異,目光凝聚於黑袍人,想要將其徹底看穿,卻只得窺見一二零部件,就被對方發現,使個看不懂的手段,輕微的振動波覆蓋周身,便擋住了他的視線。
“嘿嘿,讓你看個虛實,還是我吃虧了,還不出手幫忙,更待何時”,黑袍人冷笑幾聲,似是含有怒意,又似平淡無波,直接吩咐冬照,讓之揮拳轟擊大門。
金屬大門上陸續閃現出烏黑的印記,許是因爲綠霞映襯,導致光芒相對偏暗所致,這些烏黑處就如淤青般,不同之處在於其具都能滑動,且非人爲干擾,而是自動遊躥,一時出現在門腳,一時出現在門楣,一時出現在兩側,一時出現於正中,速度雖快若異常,卻全在可視範圍內。
冬照也不遲疑,放下鬱瓊,安慰囑咐幾句,隨即左手揮拳,躍至空中,打向其中剛閃現出來的印記上,碰然巨響,那印記就如門上的蠅蚊,被拍死在上,牢牢定住,再不復先前活躍歡快。
他的身子輕悠落地,不待站直了,就再次舉拳,朝其它印記奔去,碰碰碰,連着數聲,整塊大門,就東一塊淤青,西一塊發紫,看去倒有幾分墨彩藝術的味道。
黑袍人似也感到很吃力,那木杖端綻放的綠芒漸漸不支,開始黯淡稍許,與此同時,門上的印記也跟着模糊不清,這讓何攸與中年男人得以瞅見分毫,紛紛駭然不知所以。
冬照眉頭微皺,如今大門上遍佈無數痕跡,若能再堅持幾分鐘,必能盡數敲打個遍,指不定門戶就此敞開,眼下卻還差那麼三分之一的樣子,仍舊是原先的金屬色澤。
他轉而看向黑袍人,見對方身體微微顫抖,想來已是到了極致,遂有幾分遺憾,再次凝視起這大門,滿想以目力開道,找尋烏黑印記的軌跡,卻只能覷見爲數不多,尚未徹底黯淡者。
更不猶豫,隨即舉拳,碰碰追打,再次將淤青痕跡,擴大至四分之三,往後卻是沒有辦法,無論怎麼轟拳,都不能再留下絲毫痕跡。
黑袍人似也知曉,關鍵時候到來,於是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這血液雖說紅豔,卻內中含有數據光芒,各種字符接連閃爍着,噴染在木杖端的綠石上,就見綠霞更盛倍許,金屬大門上的烏黑印記,剩餘皆全顯現出來,四處流竄,活躍至極。
冬照抓緊時間,悍然發起攻擊,聲勢驚天,直振得整個大門搖搖欲傾,三兩下功夫,終於把其上所有烏黑印記,一一拍打個遍。
黑袍人收了木杖,癱軟坐在地面,身子起伏不斷,顯是吃力至極,間中還咳嗽幾聲,噴出不少附帶數據字符的血液,吸引幾人目光,具是驚奇不已。
小鬱瓊頗爲好奇,還以手輕蘸地面血液,收至眼前打量,歪着個小腦袋,既有幾分想不明白,也有幾分的玩味,想要伸出舌頭去舔,卻被冬照立即止住,好生教育一番,不要什麼東西都往嘴裡塞。
這才發現,先前的那顆凌錐形的晶瑩物件已然不見,冬照的眉頭似聚攏黑線,臉色莫名發黑,估計小鬱瓊,不知什麼時候,把那晶瑩錐體吞進肚子了。
他目光陰沉地看着小鬱瓊,又是好笑,又是氣人,臉上表情變換不定,直看得對方一副欲哭模樣,才嘆息一聲,作罷,將其抱起,留意幾分,莫敢讓之再胡亂吞食東西。
那晶瑩錐體不知被吞幾時,半天不曾有動靜,這番看來應該無甚大礙。
冬照收斂心神,看向金屬大門,光豔模樣已是大不如前,那烏黑印記盡數填滿整個門戶。
便見左上方的角落裡,陡然閃爍紅芒,沿着門縫四周,如跑馬燈般閃爍不斷,未幾,就已跑完數圈,且向着門內中心漫延,直到大門上光芒燦燦,紅芒閃爍不知凡數,就聽轟然聲響,化成一灘銀色的液體,四處流濺,眨眼消失無痕。
“大災難前的技術,某些領域已經達到莫測地步,這金屬大門就是這樣,其加密方式較爲特殊,是微觀層面的震動頻率問題,無奈我們並不知曉正確的頻率係數,只能強行進行破解,適才那印記,就是震動模塊發生器,是活性物件,尋常時候隱沒無蹤,在我施展震動波後,將它由虛無間彈出,方能以蠻力破除”
黑袍人這會兒已經恢復過來,向幾人娓娓解釋。
冬照想得更多,在他的記憶裡,模糊印象中,似乎長城區內還沒有這般技術,按照當初昇仙島前,海東青地說法,這應該是遠古文明才的多元視角衍生物。
莫非此間與那遠古文明有什麼關聯不成?或是說自己其實還在昇仙島上,什麼江城事變,什麼星矢爆炸都是假的,而是某種更加先進的技術手段,矇蔽耳目,惑人心神?
他輕聲呢喃,細微至極,只鬱瓊聽到碎碎幾句,卻是聽不甚懂,由於先前吞晶瑩錐體被責怪的事情,現在卻不敢過多放肆,只得安靜爬伏在冬照肩膀。
“快看,好多槍械”,何攸提醒道,招來四人目光,具都一眨不眨,看向門戶後的武器庫。
果然,整個倉庫與廣場一般大小,也是寬闊得很,由門前至裡間深處,擺滿玻璃櫃臺,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盡數羅列成排,裡面的武器更加式樣紛雜,能夠被認出的有高速衝鋒,電磁手槍,老式步槍,以及各種個人防衛武器等,這還是門戶邊緣小範圍的情況。
更深處,還陳列各種體型較大的槍械火炮,模樣千奇百怪,威力更不需細論。
冬照曾跟着刑柱學過點武器方便的知識,雖然知曉不多,卻也能看出,眼前這些,都是常規武器,殺傷力有限,若是大災難,倒也是攻城略地的尖兵利器,如今變異者身體硬度和恢復力,都是從前數倍,輕易不會受到損傷,故而要想能夠對當下有所助益,還需要向武器庫深處找去,許能有驚喜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