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師剛纔讓我感覺不到生命一樣?”
李大衛歪頭沉思道。
特雷格開心的笑了:
“對,你就是一切,你不會死,死亡只是一種形態。你會轉化成任何物種,但不會消失。你明白嗎?所以你爲什麼要害怕?”
特雷格揮手打斷他要做出的回答:
“你會說,人有感知有思想是嗎?但你怎麼知道大地沒有感知呢?所以感知並不是關鍵!”
李大衛呆呆的看着特雷格認真的方臉,心道:
“誰說野蠻人頭腦簡單啊?這野蠻人簡直就是個大忽悠,忽悠的你直迷糊。只不過人家不但說到也做到了。”
大衛接着問:
“那我怎麼感覺害怕呢?而且後來覺得害怕又消失了,怎麼搞的?”
特雷格又點點頭:
“你會害怕是你沒領悟到這些,更沒做到這些。至於消失,是因爲我幫你消除了害怕,或者說激發了你的潛在神魂,是你自己做到的。你最初感覺從劍尖傳來的恐懼,是源自你的內心。後來感覺從我這裡傳來的氣流,卻是你自己的神魂流動。大部分人都感覺不到這點的,這是你的天賦啊。”
特雷格拍着他的肩膀,鼓勵大衛。李大衛似懂非懂,他知道這些話不排除鼓勵他的成分,但也很有道理。他低頭苦思着,卻聽特雷格又道:
“明白這些道理是第一步,很多人連這些道理都不明白,怎麼可能修煉下去?”
特雷格看看周圍這些獸人。大衛到是同意了特雷格的評價,這些道理對獸人來說,的確難了點。也只有少部分人能懂,可是這些人又大多是祭祀,不是戰士。
特雷格卻不過多理會大衛的感想,退後一步說:
“你把你們阿特蘭人的舞蹈,演化來的武技打一遍,我看看。”
大衛愣愣的沒明白什麼意思。
特雷格又說道:
“你不是經常練習嗎?我聽牛頭人說起過。別不好意思,對武技的追求是男人榮譽的象徵。”
李大衛這才明白過來。只好硬着頭皮打了遍軍體拳和散打之類的,臉上的表情尷尬又認真。心想,也許特雷格能幫自己找出適合自己練習的套路,這樣也省得自己琢磨那些虛無飄渺的武技了。於是,他明知自己的兩下子不入法眼,但爲了學到實用的東西,他還是賣力的表演。一邊眼睛還賊兮兮的偷看特雷格的反應,完全沒想到他這副尊榮落到特雷格眼中,會是什麼效果。
李大衛抻胳膊拉腿的比劃了半晌,停下動作期待老師的講評。
只見特雷格面露古怪,努力瞪着大眼,嘴角的肌肉抽搐,下巴扭曲,好像中了風般,半天只說出一句:
“大陸的武技幾十萬年了,不要再練。。。再練這些獨特的。。武技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來。”
說完,莫名其妙的飛快走遠。大衛心裡納悶,不過心想,今天收穫也不小了,該回去消化消化了。
其實李大衛剛纔的表演,讓特雷格實在忍不住了。他從沒想過武技可以這樣醜陋而毫無威力,沒見過這樣滑稽的練武者,大衛的僵硬動作和偷偷摸摸的表情,每個細節都落在他的眼裡,完全是從沒想過的笑料畫面。但爲了武者的尊嚴,這種時候爆笑實在不恰當,特雷格拼命拿背在身後的雙手,掐着自己結實的肌肉,以疼痛來提醒和緩解自己。當大衛折磨人的武技表演完畢時,他迫不及待的逃離了現場。據說當天一回到休息地。特雷格首先對着迎上前來的佈雷塔,和另一名野蠻人戰士魯奇揮出了兩記重拳。在把他倆打出數米遠後,放聲狂笑了足有一頓飯時間。聲震數十米遠近,還邊笑便吼道,自己從沒想到,教人練武可以這麼有趣。
李大衛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師從此把自己定位爲了諧星。直到多年以後才改變。他回到篷車後,沉浸在特雷格的教授情景中。對特雷格最後的話也想通了。
確實,在這個大陸上,前世的格鬥技巧太過粗陋了。人家幾十萬年的摸索和實戰提煉,怎麼也比數千年的總結高明得多吧。自己還是應該完全拋棄那些沒用的花俏啊。想想那隻蠍子和雙頭蛇,你怎麼跟他來邊腿?來擒拿?擒哪隻手?與那些獸人倒是可以比劃幾下,但哪有人家的力量和抗擊打能力?唉。。。這和那些氣功又不一樣,那是健身。
想起了氣功,他忽然記起後來液脈流動的方式,已經完全不是按照經脈穴位運行了。那些氣功到是拋磚引玉起到了些作用。想到這裡他盤腿坐下,閉目又開始了液脈的運行。
那種三色液質的流動,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他飛快的催動着液脈的運行,舒暢的感覺越來越強,他同時體悟着神魂的內涵,勇士之心的無畏。腦海中忽然出現一句,神魂不死,脈動溝通的語句。這完全是下意識想到的話,又像是早已存在他的腦海中。他專注精神,生怕這種體悟稍縱即逝。
過了許久許久,連亞辛長老進來,他都沒有停止。他一遍遍的運轉,彷彿覺得自己的靈魂升到了極高的天空中,在俯視着萬物。心胸無比開闊。腦海中想起了很多雜亂的畫面,血腥,妖魔鬼怪,親人慘死,自己在飛機上的死亡,有些是自己有些是別人。他就像中了心魔般,臉上的肌肉不停抖動,液脈肉眼可見的流動在皮膚下面。從大腦到軀幹四肢。這些場景越來越快,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他有些承受不住了,感覺大腦快要脹破了一樣,甚至想張嘴大喊。但他竭力剋制自己,意識中明白這是神魂領悟的一個階段。他拼命默唸着神魂不死,勇士之心。他在意識中甚至大聲對那些畫面大喊。終於隨着他一聲呼喊過後,眼前畫面破碎在虛空。他覺得自己就是萬物,甚至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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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李大衛才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