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一臉的探究的看着她,十足十的對她充滿了好奇。
記得那個女人被接到家裡來的時候年齡比眼前的林夕也大不了多少,嬌花一般的年紀,柔柔弱弱的,人家大聲點和她說話她都要躲開一點,生怕被欺負了似的。
就是那麼一個嬌滴滴的,人家說三句她只回半句的那麼一個人,卻幹出了膽大包天的事。
給她們一衆大院的女人提供了差不多一整年的八卦。
甚至到現在還有人偶爾會提及,每一次都免不了引起一陣唏噓。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多麼的相像,可這模樣像了,這德性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藉着拿茶杯的當口,用眼梢偷偷的瞄了瞄一旁的老太太,不期然的卻被老太太瞪了個正着,不由立刻正襟危坐,還不忘記捋了捋旗袍的裙邊,還順道朝着林夕友好的笑了笑。
林夕心裡頭其實很是摸不着頭腦,這個老太太的偏愛來的有點無緣無故。
她看到慶勝跟在雲冉後面,像只隨時要戰鬥的雄雞一樣,精神抖擻的大跨步進來,眼神兒都不瞟她一下下。
她的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慶勝其實是個繡花枕頭,也就是雲冉成天的護着他,當兄弟一樣的待着。
就他那樣的,分分鐘就被KO的人。不配跟在雲少爺後頭,不搭!
一個傻子跟着一個傲嬌腹黑,畫面“很美”。
再看看雲冉,還是冰山一樣,面無表情,連飛揚的丹鳳眼都變得冷颼颼的像把刀一樣的飛過來……
林夕不由打了一個激靈,朝着慶勝望過去。
這邊廂打着眉眼官司,那邊的老太太邊喝茶,邊笑眯眯的看着雲冉走過來,道:“好久不見,我的乖乖孫兒……”
老太太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的絲絨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羊毛針織的對襟開衫。看着也就是五十開外的年紀。
那副穩穩當當的狀態倒像是七老八十一樣,她拍拍座椅的扶手,指了身旁空着的椅子:“來,乖孫兒,讓我好好看看……這怎麼看着臉色不好啊?”
林夕緊緊的抿着嘴巴,也隱不下笑意。“昨晚失血過多,別說臉色了,還能站起來晃悠,這身體素質已經相當相當的不錯的了……”
只聽雲冉道:“奶奶,你別擔心我,注意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您要是想我,你召喚我過去就成了……您什麼時候召喚我,我就馬上去見您……”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了看林夕,也不避諱,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冉沉默了,這就是老老太太突然到來的目的嗎?
那麼她是怎麼知道的?
“奶奶,誰和你說什麼了?”
一旁的美婦人一聽,立馬插上了嘴:“我那日在家接到個電話,說最近這裡不是很太平,遭了賊,追了好些時日,連賊人的影子啊沒找到……
本來老太太近日老是心神不寧,一聽,晚上連睡覺都睡不好了……
那日打來電話,想和你說兩句來着,可惜,你們都不在家。管家接的電話,說是你們去了監獄要去看個殺人嫌犯……
老太太一聽,就非要過來看看你。
我左勸右勸的,她也聽不進去。
好不容易消停點了,說再打個電話,昨天傍晚給你打了個電話,管家說你又不在家……
這不,老太太什麼也沒有收拾,就來了……
我看她是越老越任性了!”
“最近是忙了一點點……奶奶,讓您擔心了……”雲冉話沒說完,就聽老太太揚高了聲音:“我是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陽光半明半暗透過窗棱,投射到雲冉的臉上,他的臉色帶了點透明,神色像凝固住了一樣,有點冷。
林夕雙眼賊溜溜欣賞着美男,一邊支棱着耳朵。
她也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就是長得像而已。”雲冉的薄脣緊抿,眉宇間隱隱透着冷冽,“奶奶,你是知道的……”
知道什麼?林夕抓耳撓腮的恨不得把下半句話從雲冉的嘴巴里摳出來,心中哀嚎,“講話講一半是不道德的。說話不讓人說全更不道德!”
耳朵卻沒閒着,繼續聽那個被她腹誹的老太太說着:“這樣的長相,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
老太太頓了頓,朝着林夕看過來,看見她皺着小臉蛋,哀怨的看着她,臉上又浮起笑:“你看,這樣多好,年輕人就應該陽光一點,不要老惦記着過去的事情,放下過去,就是對自我的救贖了。”
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厚重沉穩,不疾不徐,卻帶着點鋒芒:“不過既然事已至此,臥榻之側豈容人酣睡,不管真相如何,一定要追究到底。”
林夕聽得雲裡霧裡,轉眼去看美婦人,她也一臉的莫名其妙的看過來,兩人對了個眼。
林夕不由覺得有點意思。
這老太太一來就和雲冉打啞謎,老精怪一般,照理來講這也該是個小精怪,偏偏是個小白花。
“媽,你們在說什麼呢。盡喜歡打啞謎……”美婦人笑道,“也就只有雲冉能當你肚子裡的蛔蟲啦……”
“小孩子不要那麼好奇,就不告訴你!”老太太戲謔的就回了這麼一句。
嗯?林夕終於曉得小精怪爲什麼還是個寶寶了,敢情是有人護得好。
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由的有點點羨慕起來。
前世裡父母早亡,家裡的長輩親戚們都不願負擔她這個累贅。
可她爸媽留下了豐厚的遺產,都想着要瓜分點,就勉爲其難的輪流養着林夕。
只負責吃飽穿暖,不負責心理健康。
因長期缺乏關愛,她的性格就有點點古怪,越古怪呢就越不合羣,以至於一直交不到朋友。
只有學校裡的學渣們願意和她混在一起。
因爲她有錢可以帶她們吃喝玩樂,不用再染頭髮、叼香菸去校門口敲低年級學生的竹槓了。
可自己卻不可避免的就和混混們成了朋友,一天天的不學好。
年紀不大,一直混跡在未成年人不得入內的場所裡,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養她的親戚們都對她這樣的社會小混混模樣視而不見,林夕記得當時她的內心充滿了絕望和空虛,她都這樣了,他們都從來沒有一句關心和勸慰的話。
人心如此冷漠又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