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鎮住場面,至於那些村民以後會不會罵娘,會不會恨我,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離開魚簍村之後就不會再跟他們有任何交集,但是老劉頭不一樣,他們之間還有鄉情。如果老劉頭狡猾一點,出來配合我把戲演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老劉頭出來這麼一跪,反倒讓我爲難了。
我還沒徹底嚇住這些人,老劉頭一求情,我就借坡下驢,等到大戰開啓,這些村民就會把老劉頭當成跟我談條件的媒介,我就更難調動人手了。
我冷着臉道:“老劉,有些事能求人,有些事不能求。無論誰在犯忌都得付出代價。”
老劉頭抖着嘴脣想要說話的時候,趙壯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劈頭蓋臉的往村民身上打了過去,直到把木棍打斷了才收了手:“李先生,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們全聽你的,誰再敢齜牙,不用你動手,我就剝了他們的皮。”
我淡淡說道:“你能保證麼?”
趙壯剛說了一句“我能”,我的聲音就陡然一厲:“你拿什麼保證?”
趙壯咬牙走向了老曲,抓着對方的衣領把人拎了起來:“兄弟,對不起了,我就是自私,就是想救我兒子。你去吧!”
趙壯抓過落在地上的尖刀,就要往老曲肚子上捅。老劉頭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聲嘶力竭的喊道:“李先生,你行行好吧?村裡不能再死人啦!不然村子就真完啦!”
“住手!”我走上前道:“我可以不殺人,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魚簍村不僅會再死人,而且會死很多人。”
我沉聲道:“我要打地宮。你們魚簍村的人,必須參戰,這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不是什麼仁義大俠,也沒有義務去救你們的家人。想救人就得跟我一起幹一趟玩命的活兒。”
“不想去的人,我不會去管他的生死。”
我冷然看了地上的村民一眼:“願意玩命的人,跟我去找船!”
我說完之後轉身走向了村裡的祠堂,那些村民也互相攙扶着跟着我走了過來。
我一直以爲村裡沒有祠堂一類的東西,等我到了地方纔發現,所謂的祠堂就是一條半埋在地下的戰船。
魚簍村的人又在船樓子外面貼上了一層黃土,把它做成了祠堂的模樣。
難怪,魚簍村的鬼魂全都藏在山裡,而不是以祠堂禦敵。
我在祠堂門口看了半晌,纔對趙壯說道:“把船啓出來,儘量不要破壞船裡的東西,我要看看,這條船到底藏着什麼玄機?”
趙壯一言不發的帶人拆除祠堂的時候,老劉頭試探着說道:“李先生,我想跟你說說話,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我用足夠讓所有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就是覺得村裡人可憐對吧?”
“老劉哇!你知道‘父債子還’這個詞吧?你聽過‘前人田地後人收’這句話吧?”
“你覺得村裡人有理,可我覺得地宮水鬼也有理啊!當年守水營不碰地宮,會有今天魚簍村之劫嗎?”
“這……這……”老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再次說道:“我不是在跟你講理。江湖本來就不是個講理的地方。如果,處處講理,我就不是術士了。”
“所以,誰也別覺得誰可憐,誰也別覺得誰有理。打贏了纔是最重要的道理。”
老劉頭半天沒回過神來,我卻笑着說道:“有點接受不了,是嗎?”
“這個世上很少有人會在處於優勢的時候跟你講道理,尤其是鬼魂,更不會跟你講理。”
“術士的世界裡只有打贏,活着,沒有道理。”
我正在說話之間,祠堂的方向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趙壯他們也不知道無意間觸碰到了什麼機關,祠堂四周的土牆,像是同時被人推倒了一樣轟然倒地。
空中的塵煙還沒散去,我腳下就傳來了一聲巨震,原本還算結實的地面,就像塌方一樣向地下沉陷而去,一條足有幾米寬的壕溝,從船頭開始向遠處延伸而去。
我眼看壕溝向外蔓延了數米之後,猛然一轉直奔我和老劉頭站的地方狂衝而來。
“地塌了,李先生快跑!”老劉頭想要過來推我,卻被我架住胳膊拎了起來。
我手裡帶着一個人縱身而起,連續幾次起躍往戰船的方向飛身而去。
我的速度雖快,裂開的地面卻難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在我連續衝擊之下,我落腳的地方驟然壓裂,我和老劉頭一起向壕溝中栽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