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藍月亮咖啡廳門口停放的那輛黑色的勞斯勞斯汽車的時候,我才知道江浩爲什麼會這麼快就趕到b市。因爲我打電話的時候,江浩根本就在b市的室內,或者最少也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在開往市內的路上。
這輛黑色的勞斯勞斯汽車是竇鯤以我的名義購買的。竇鯤父子在中山靖王墓中雙雙喪命之後,江浩就以我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強行開走了這輛汽車。因爲我根本不承認這輛汽車和八號別墅是我的產業,因此對於江浩的行爲採取了默許的方法。半年多來,從來沒有人找我要過汽車,也從來沒人向我要過八號別墅的產權。據我估計,竇家的後人要麼已經真的滅絕了,要麼就是不知道這些財產。
據說江浩有了這輛勞斯萊斯,在西安市微風不可一世,十足過了一把癮。
我走上二樓,推開憶江南包廂的房門,看到江浩和豆漿兩個人正在低聲爭論着什麼。
江浩擡頭看到我,立刻嚷嚷道:“峰哥,你對豆漿說說,靜宜嫂子是不是從來不穿紅色的衣服。剛纔我們在高速路口,看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上面有一個穿紅衣服的人,豆漿偏要說那是靜宜嫂子。”
“我說是,就一定是。”豆漿和江浩在一起混了多半年,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農村小姑娘了。“我看人使用的是心,而不是眼睛,我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那個人是靜宜姐。”
“那不可能。靜宜是峰哥的老婆,怎麼可能和那個小癟三親親熱熱呢?”江浩堅持己見。
我在兩人對面坐下來,看了一眼桌子,只見上面擺着一套茶具,茶壺裡的茶正是我喜歡的極品鐵觀音。於是我嘆息一聲,抓起一隻盛滿茶水的杯子,把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喂喂喂,茶不是這樣喝的。”江浩抗議道:“斯文一點好不好,在王妃面前,怎麼一點風度也沒有。”
我苦笑道:“斯文?風度?我現在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斯文和風度。”
江浩收起嬉笑的神情,拍着胸脯說道:“峰哥,是什麼案子把你急成這樣了?你告訴我耗子,我替你擺平。”
“是靜宜出事了。”我把最近一段時間發生在張靜宜身上的反常事情對兩人詳細描述了一遍:“我之所以要你們來,是想請豆漿妹子幫我看一看,這個張敬宜是不是以前的張敬宜?如果不是的話,張靜宜的靈魂去了哪裡?”
“不會吧,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江浩說道:“峰哥,你不會是因爲嫂子跟那個小癟三在一起,把你氣壞了吧。像豆漿這種情況,幾千年來全世界才發生了一次,怎麼可能發生在嫂子身上呢?”
“誰說只發生了一次?”豆漿的神色也嚴肅了起來:“自從竇綰的靈魂和我的靈魂結合之後,我發現我多了一項技能,我可以感受到別人體內靈魂的波動。在這半年多來的時間裡,我曾經不下十次感受到雙靈魂人類的存在。靜宜姐的靈魂被另一個人的靈魂取代,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豆漿說的是真話,那麼這個世界都太恐怖了。豆漿在西安能夠碰到至少十個雙靈魂的人,那麼全球有多少這樣的人,至少以十萬計啊!
豆漿問道:“林大哥,你告訴我,今天靜宜姐是不是穿了一件紅色的上衣,脖子上還有一條黑色的項鍊?”
豆漿問到項鍊,我突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現在的張靜宜雖然成了一個購物狂,買了很多衣服和首飾,但是她卻從來不買項鍊。在她的脖子上,永遠戴着她和胡佳從小地攤上買來的那根手工編織的魔鬼項鍊。那根項鍊彷彿對她很重要似的,即便是在她洗澡或者是睡覺的時候,也不願意摘下來。
“是,她今天穿的是紅上衣,脖子上的確有一根黑色的項鍊。”我說道:“你們在法拉利跑車上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張靜宜。”
“另外一個人是誰?”江浩勃然大怒,義憤填膺的說道:“敢動我老大的女人,我去幫你滅了他。”
我搖搖頭:“另外一個人,是新華燈飾城的老闆胡漢。這件事情和胡漢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和這個家張靜宜認識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老大,你怎麼這麼想得開啊。即便是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嫂子的身體被另外一個人佔據了,可是那個身體依然是嫂子的啊!你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小癟三褻瀆嫂子神聖的身體呢?”
“如果那個人的確是靜宜姐的話,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是一個普通人,她不具有兩個靈魂。”豆漿說道:“請相信我的感覺,那個人的確是靜宜姐。當時我坐在車上,因爲長途奔波有點累了,正在打瞌睡。突然我的靈覺告訴我,一個熟悉的人正在向我靠近,我不用眼睛去看,就可以斷定這個人一定是靜宜姐。我擡頭一看,那個人果然就是靜宜姐,可是耗子卻堅決說不是。”
“靈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這個名詞。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是屬於純粹精神層面上的一種能力。你們稱這種感覺爲潛意識,或者下意識,而我們稱之爲靈覺。每個人都有靈覺,只不過有的強一些,有的弱一些,而且被幾乎所有的人忽略了。你們兩個的靈覺就很強,林大哥的靈覺是普通人的十倍多,耗子的靈覺也相當於普通人的七八倍。普通的人,經過刻苦訓練,也可以提高靈覺。我們的家族就有修煉靈覺的法門。我的靈覺水平,相當於普通成年人的三百多倍。”
“三百多倍,是一個什麼概念?”
“我不用眼睛去看,就可以知道在我周圍三十米範圍內的人是誰。我可以感受到人們的心理活動。一個人的歡樂,悲傷,惶恐等情感雖然可以用表情和動作來掩飾,但是卻欺騙不了他自己的心。”豆漿解釋道:“靈覺不僅僅對人類有用,對一些非人類的生命體也有用。”
豆漿真得好厲害,她竟然可以看穿人的心理。如果讓這樣的人去審犯人,相信沒有一個人可以欺騙得了她。
“也就是說,你確信那個人就是真正的張靜宜,理由是她擁有張靜宜的靈魂?”對於豆漿得出和我相反的判斷,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
豆漿笑道:“靈魂只是一種沒有形狀,沒有顏色,也沒有體積的能量體,它們並沒有姓名,也沒有具體的標誌,很難加以區分。靈魂依附在肉體上,就賦予了肉體生命的能量,靈魂一旦離開肉體而獨立存在,就變成了單純的能量體。因爲有靈覺比較強的人感應到了這些能量體的存在,因此這個世界上纔出現了鬼魂之說。因此你問我那個人是不是真正擁有的張靜宜的靈魂,我無法回答你。我只能告訴你的是,她擁有單一靈魂,而且靈魂和肉體的鍥合度是完美的,應該是與生俱來的那種。”
繞了一個大圈子,問題又回到了起點,我們依然無法斷定現在的張靜宜就是以前的那個張靜宜。“如果我讓張靜宜站在你面前,你能不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呢?”
“理論上有這種可能。”豆漿點點頭說到:“畢竟我的家族是以研究靈魂爲職業的,也許通過近距離的觀察,我能看出一些問題來。不過我要說的是,其實這件事情的關鍵是在你身上的。你的靈覺也很強大,你應該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反常之處。你覺得你可以繼續接受她,她就是張敬宜,如果你覺得你已經無法容忍她了,她是誰就不重要了。畢竟無論是在外在的形態上來看,還是在法律的層面上來看,目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就是張靜宜。”
江浩說道:“是啊峰哥,即便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嫂子,你能怎麼辦?殺了她?你會去坐牢。讓豆漿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那個靈魂強行趕出嫂子的身體,那嫂子的身體也會死。最起碼,你現在擁有的還有她的身體,如果連身體也腐爛了,你得到的是什麼?”
“我要找回真正的張靜宜,我不要讓別人的靈魂侵佔褻瀆張靜宜的身體,不要!”我的聲音很低,近乎於哀鳴。“晚上她會回我的住處去,你們兩個埋伏在樓底下,再細細看一看。”
江浩說道:“爲什麼你不直接問問她呢?”
“我曾經想到過問她,但是我害怕這樣做會對靜宜不利。”我品了一口鐵觀音:“我感覺得到,靜宜還在,而且距離我並不遙遠。”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我回家去等,而江浩和豆漿則改乘另外一輛汽車,埋伏在住宅樓下面。如果他們能夠確定晚上回來的張敬宜是假的,他們就會立刻打電話通知我。如果不能確定,他們就在第二天早晨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