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從米東那裡聽來的老祭師講的苗族故事,我還是覺得有一定的可信度的,畢竟我就曾經差點成爲了一個死去上千年的人進行復活的祭品,跟這個苗族傳說相比,其離奇的程度似乎也不逞多讓。
米東四人當時見識了老祭師下蠱的手段,雖然對這段傳說仍多少有些將信將疑,終歸還是信了八分。
然後老祭師又詳細的問了問關於哪頭黑豹的事情,深受其害的劉文豹咬牙切齒的把哪頭黑豹得特徵詳細的說了一遍,老祭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也顯得輕鬆不少。
米東四人對這黑豹的興趣也不小,看到老祭師這麼緊張它,連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老祭師長嘆一口氣,原來那頭黑豹也曾經是頭普通的豹子,在躲避獵人的追捕的時候躥進了庫依法瓦,然後過了一段時間它又出現在人們面前,卻變得渾身漆黑,體型也比之前大了不少。不過那時候的變化還不大,所以曾經追捕過它的獵人還能認出來。
而這時候得黑豹不但行蹤詭異,更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更是兇殘成性,經常襲擊人類,最讓人髮指的是,黑豹竟然把獵殺的人類腦漿全部吸食乾淨,寨中的村民三五個都不敢出門,引起了極大的恐慌,人們也把黑豹叫做荒野中的幽靈。
這時候十一位大巫的後人們已經分支開葉,相互聯姻,黑巫白巫成了一家人,聚居在封守寨。
當時的族長聯想到傳說中瓦哈薩的情形,不敢忽視,當成了族中一等一的大事,召集了勇士和最好的幾位巫師。佈下了天羅地網,要殺死這頭黑豹。可最終的結果卻只是重創了它,從此縮在庫依法瓦地最深處恢復元氣,只有在祭鼓節前後纔會隨着庫依法瓦的異變纔會出現。
米東等人雖然還是疑惑,卻不敢再那麼調笑,生怕老爺子一個不高興再給自己下個蠱,小心的問:“這黑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畜牲。能有那麼可怕?”
老祭師眯着眼睛,臉上露出一種沉痛的悲哀,連帶着金花眉宇間也有了絲悲傷,年紀較小的銀花兩隻大眼睛似乎也有些溼潤了。
老祭師輕輕的在板凳上磕打了下菸袋鍋子,默然道:“不可怕?荒野中的幽靈說的並不只是它鬼魅般地動作,它第一次出現是在七八百年前的事情,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但是這件事情。難道還不能說明他的可怕。更何況這麼多年以來,總有不少我們蒙中的勇士想要爲民除害,把它殺了,可最後的結果全被它吸乾腦漿而死。不然你以爲我們封守寨爲什麼流傳到現在只有這麼百八十人了?壯年男子大多都在與它的搏鬥中喪生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年前。也就是那一次,我地兒子,金花銀花的爸爸,失去了寶貴的生命。她們的媽媽也在不久之後因爲過度悲傷去世了。”
說到這裡,銀花再也忍不住了,哇一聲跑回了自己的臥室,金花好點,卻也偷偷地抹着眼淚,老祭祀的眼圈也有些發紅。米東等人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原來這個安靜祥和的小村寨,竟揹負着這麼多沉痛的故事和責任。
還是老祭師先開口說話了:“不說這些掃興地事情了。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會兒你們可要好好的熱鬧一下。”
這時候米東四人已經萌生了退意,急忙問起了出路,老祭師擺手道:“不忙,現在急也沒什麼辦法,現在通往外面的路已經被庫依法瓦的異變所包圍,就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出去。你們幾個不妨安心的在這裡等幾天。過些天等十一位大巫師的靈魂力量得到補充,一切恢復原狀。你們幾個再走也不遲。正好這幾天還有好多節目,你們一起來參加吧。”
四個人自然不好多說,又吃喝了一會兒,拉了拉家常,酒足飯飽,一打嗝那些飯菜似乎從胃裡頂到了嗓子眼,可以算是賓主盡興。
四個人爭着要幫金花收拾這些家務,卻被老祭師嚴厲的批評了一頓,把看不起主人地大帽子一壓,米東四人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和老祭師閒聊,而銀花這時候也從自己的房子裡走了出來,淚痕未乾的幫着姐姐拾掇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面似乎人生鼎沸,變得熱鬧起來,向老祭祀一打聽,原來是祭鼓節的一項很重要的節目——鬥牛開始了。
米東說到這裡,讓我心癢癢了一下,早就聽說苗族的鬥牛有另一番激烈場景,這次和張靜宜來旅遊,也存了見識一番地心思,還未曾得見。而且表演性質地鬥牛,是肯定不如祭鼓節時的鬥牛來得正宗。
苗族地鬥牛與我們日常所聽說的西班牙鬥牛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並不是人鬥公牛,而是膘肥體壯的大水牯牛之間的戰鬥。
本來是在一個大的地區,每個苗寨都會都養一頭膘肥體壯的大水牯牛,這頭牛不從事生產勞動,專門養着比賽用,到比賽的前幾天,要吃嫩草和糯米飯,比賽時還要裝扮起來。
本來以封守寨這小地方,也沒有可以比賽的鄉里,是舉辦不了這樣的鬥牛大賽的,可封守寨的人們似乎是受到祖先那十一位大巫的祝福,雖然與世隔絕,卻生活富足,每一戶都養得起這樣的一頭牛,故此封守寨的鬥牛,變成了每家每戶的競爭。
當老祭師帶着米東四人趕到賽場的時候,已經圍滿了人,各戶的鬥牛都已經牽到鬥牛場上,全部排好了輪次。
老祭師從旁邊的一位族人手中接過一觴酒,在鬥牛場內灑了一圈,然後比賽正式開始。鐵炮沖天,喊聲震地,鑼鼓齊鳴,鞭炮聲、吆喝聲頓時響成一片,兩頭水牯牛頭頂頭相鬥,打得難解難分,把四個人看得如癡如醉,熱血也隨之沸騰。
十月的日頭顯得很短,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燃紅了西邊的雲彩,而經過十幾場激烈的爭鬥,封守寨的鬥牛比賽也圓滿地落下了帷幕,牛王的封號落在了一頭體型比其他水牯牛都略小,卻更加粗壯悍勇的公牛頭上。
這牛王批紅帶花,在鑼鼓,蘆笙的吹奏中左顧右盼,很有幅“牛魔王”的囂張氣焰,氣氛也因此到了**。
各家把參加比賽的水牯牛牽領回家,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燃起篝火,擡來了酒罈,把宰殺的牛羊烤得吱吱作響,歡快的蘆笙奏起。所有人圍成一圈,有得相互敬着美酒,表達着真摯的感情,有的則跳起了優美的蘆笙舞。那條巨蟒老金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下半身盤成一團,上半身也隨着音樂的節拍笨拙的扭動着,說不出的憨態可掬。米東從金花那裡得知這樣的大傢伙竟是吃素長大的,讓他着實的感到不可思議。
米東四個外來者自然是宴會的焦點,每個人都是極有特點的英俊小夥,就連平日裡顯得很是邋遢的沙塵暴其實長得也是不錯,多情的苗族姑娘不僅僅是把火辣辣的眼神放在他們身上,更有大膽的主動過來邀請他們跳舞。
尤其是最爲禮貌英俊的米東,更是廣受苗女們的青睞,接連被五六個女孩子拉着跳了七八回,氣得一直找不到機會的金花直跺腳。
米東看到了金花那張粉嫩的小臉在火光的映襯下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愛,尤其是撅起菱角小嘴的時候,於是瞅準了個時機,溜到她的身旁,陪她聊了起來。
沒說幾句話,韓光明也靠了過來,腦門上都是汗珠子,米東還以爲是跳舞跳累得呢,沒想到他慌慌張張的說道:“豹子,豹子他不見了!”
米東向場中張望了一下,發現沙塵暴在幾個熱情大膽的苗族姑娘中間遊刃有餘,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陣開心的笑聲,並沒有發現劉文豹的身影,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爲劉文豹和某個苗族姑娘躲到某個角落增進感情去了呢。
豈料韓光明着急的說道:“剛纔豹子一個人向那邊走去,我問他去做什麼,他也沒有回答我,我還以爲他急着要去廁所沒有聽見,可現在過去了有十分鐘,就算是便秘也該回來了。而且剛纔看他的情形也有些不正常。”韓光明手指的地方正是通向寨子外的方向。
米東這才察覺到不好,忙對金花說:“你先去告訴一下你爺爺和沙子,我和光明先去看看豹子到底幹嘛去了。”
金花乖巧的點了點頭,向正在接受人家敬酒的老祭師走去。
米東和韓光明一溜小跑順着剛纔劉文豹去的方向追去,只追到了寨子口,藉着月光,隱約可見就在庫依法瓦那特殊的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看體型正是劉文豹。似乎感應到了米東和韓光明,那像極劉文豹的身影猛一轉身,眼眶中空洞的血紅竟和那被稱爲荒野中的幽靈的黑豹是那麼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