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一個膽小的人,但是在這一刻,我的確從內心深處泛起一股恐懼的感覺。這個酒店裡有東西,它不僅僅同樣具有隱形的能力,而且知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剛纔這個東西大鬧客房,其實是做給我看的。
相對於普通人來說,我是一個隱形人,可是相對於這個東西來說,我則成了赤裸裸的了。現在回想起來,剛纔在客房裡的時候,這個東西分明是故意從我身體上空掠過,並且在經過的時候推了我一吧。
這是在警告嗎,還是在惡作劇?這個東西對我們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林峰哥哥,你可真厲害。”蕭童高興得直搓手:“五十萬呢,相當於我好幾年的收入了。你放心,我不會忘了你的好的,錢到手之後我分你一半。”
“我的小姑奶奶,那不是我鬧的,這家酒店裡面真的有鬼。剛纔猛鬼大鬧客房,並且把捉鬼大師的臉給抓花了。”我在那八個大字上面畫了一個圈,寫道:“這八個字不是我寫的,是那個鬼寫的。”
“別嚇唬我,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還會有誰能夠隱形?”蕭童雖然笑着說,但是眼睛裡已經露出恐怖的神色。蕭童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可是她的手卻穿越了我的身體,什麼也沒有抓到。
我隱形之後,一直有一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現象。如果我要是想抓住什麼東西,我是可以辦到的。我的身體似乎除了透明,會飛行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如果別人想要感受到我,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大牛地老婆曾經從我的身體中橫穿而過。二牛也曾經和我的身體重疊過,而蕭童也不止一次想要抓住我,感受一下隱形人的身體。然而,我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僅代表着隱形。而且沒有身體。所有的人,當他們和我地身體接觸的時候,能夠感受到的僅僅是一陣冷風而已。
這個現象對我很有利,因爲我可以控制是否讓人知道我的存在。我願意的時候,我可以主動觸摸他們。而如果我願意。他們即便是和我地身體重疊。也無法抓住我。我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似乎我想要觸摸某個東西地時候,我的大腦就會發出一道指令。在虛無的空間中就會隨之形成一種力。這種力可以完美地模擬我的身體動作,從而達到我預想的目的,我仍牀單裝神弄鬼是這樣,我吃飯喝水是這樣,甚至我穿衣服化妝也是這樣。
“我在你的後背上寫了四個字。而且連續寫了四遍,你應該知道啊?”幹我們這行地人,經常會遇到不能出聲卻必須向同伴表達一定意思的時候。因此大都會依靠手指的運動軌跡識字。蕭童就深諳此道,她地這項技能還是我教給她的呢。
“你一邊在我後背上寫字。一邊在我兩邊地腋窩撓癢癢。我癢得難受,哪還有心思辨認你寫的是什麼啊。當時我坐在地上不敢動,強自忍着不笑出聲來,生怕一動地方會被他們看出來。”蕭童嫵媚的笑了笑:“林峰哥哥,真沒看出來,你平日裡像是一個正人君子,卻原來是一個色狼。嘻嘻,竟然用三隻手摸……”
突然,蕭童不說話了,臉上顯出驚駭欲絕的申請。在同一時刻,我也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三隻手,其中一隻是我的,那麼另外兩隻手是誰的呢?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慌忙伸手抱住即將癱軟下去的蕭童。
我的手剛剛摟住蕭童的雙肩,蕭童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蕭童想逃走,但是巨大的恐懼卻讓她感覺到任何地方都不安全。蕭童伸出雙臂,死死地摟住我的腰,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兩隻手給我,兩隻手都給我!”蕭童的牙齒咯咯作響。
我抓住蕭童的雙手,擡起右臂在紙上寫道:“別怕,是真的我。”
“我不信。”蕭童嚇得幾乎要哭了:“我姐夫和姐姐叫什麼名字?”
我寫道:“吳大維,蕭娟。”
“我姐姐的兒子叫什麼?”
“你姐姐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叫做吳婷婷。”
“那我的生日是幾月幾號?”蕭童還是不能確定是我。
這個問題卻難住了我,公司裡一共十多個員工,我從來不記得任何一個人的生日,連韓娟的生日都不記得。但是我說不知道更不行,會嚇壞這個小姑娘的。“不清楚,我只記得去年你過生日的時候,吳老大送了你一臺筆記本電腦,外殼是粉色的,你在外殼上貼了一張你自己的大頭貼。”
蕭童長出一口氣,身子癱軟的靠在我身上:“嚇死我了。林峰哥哥,我們馬上離開這裡吧,五十萬塊錢我不要了。”
“沒有用的。我感覺得到,這個東西是針對我們而來的,無論我們走到哪裡,他都有可能跟過去。”
此刻的我正在懷疑,這個神秘的存在很可能是來自平行空間的影子,甚至他就是那個另兩個影子恐懼的空間巡弋者。不管他是影子還是空間巡弋者,我都已經下定決心,我一定要找到他。
“這……這可怎麼辦啊?”蕭童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貪財,就不會這樣了。”
我拉着蕭童坐在牀上,像洪小孩子一樣拍着他的肩頭安慰她:“別怕,就目前他的表現來看,似乎並沒有惡意。他不是寫了八個字嗎,我們就按照他寫的那樣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看看他能做出什麼花樣來。”
“冤鬼鬧房,輕易除之。”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這裡有一個冤鬼,我們有能力將這個鬼輕而易舉的趕走。只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冤鬼是另有其鬼,還是指得他自己。
好言相勸,再加上鉅款的誘惑,蕭童終於平靜下來,開始着手準備冒充特異功能大師捉鬼。其實,因爲有我這個隱形人的存在,蕭童要想成功騙過酒店經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蕭童只需要說出一些故作高深的話來,然後我在一旁弄出一些小動作配合,就可以造成一種功力高深的假象。只不過有一點我不能肯定,那就是另外一個隱形者是不是會故意搗亂。畢竟真正鬧鬼的是他,而我對他卻毫無瞭解。如果他打算讓蕭童當衆出醜,我們也就只能接受這個尷尬的結局了。
此刻已經十一點多,距離蕭童承諾抓鬼的時間還剩下不足一個小時。蕭童刻意梳妝打扮了一番,儘量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以便增加可信度。另外蕭童又打開電視,找到一個正在播放武打片的頻道,打算模仿裡面的動作,臨時編造幾個特異功能的噱頭出來。
一個小女孩子,被髮財的慾望驅使着,竟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大的創造力來,的確令我感到意外。看到蕭童認真模仿的樣子,我突然有一些羨慕。一個人能夠執著於某件事情,人生有明確的目標,的確不容易。
我伸出手,細心的糾正蕭童動作上的一些錯誤,並且告訴她,其實不需要如此複雜。所謂的特異功能,越玄妙越好,並不需要遵循一定的套路。到時候蕭童只需要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個姿勢,讓別人認爲她在發功,而我則在一旁弄出一些發功的效果來,就足夠了。
正當蕭童認真練習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我瞟了一眼來電號碼,知道是公司裡的小張。豆漿的家距離西安市大約兩百公里,小張上午八點出發,現在應該抵達目的地了。
“童童,我找到喬秀姑的家了。”小張在電話那頭說到:“很不巧,她的鄰居說她三天前出遠門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居然再次撲了空,我和蕭童都大失所望。蕭童徵求了一下我的意見之後說道:“既然不在,你就返回西安市,在江浩家附近等着。”
“童童,有一件事情很奇怪。那個喬秀姑似乎知道我要來找她,她託她的鄰居告訴我,讓我不要找了,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出現。我打聽過,這個女人是一個跳大神的,平日裡神神道道的,村裡人都不願意和她交往。”從小張的語氣上判斷,他對這個喬秀姑的評價不高。
從小張有限的幾句話中我得出一個結論,喬秀姑一定已經知道我在找她,她很可能已經動身來找我了。我甚至感覺到喬秀姑就在B市,而且距離我不太遙遠。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把它歸究爲我的靈覺給我的暗示。
有了這個靈魂大師幫忙,我的心稍微安穩了一些。只要喬秀姑在場,我就可以讓她確認一下我現在的樣子究竟是一種什麼狀態。如果喬秀姑斷定我是一種靈魂狀態的話,也就預示着我已經死了,我變成了一個厲鬼。反之,我就是一個被某種神秘科技製造出來的影子,我就有復活的希望。
正午十二點,門外準時響起了敲門聲,胡大胖子早已經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