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月打着哆嗦,覺得好笑:“你這丫鬟,覺得自己主子好,就總覺得全天下,是個男子都會喜歡自己主子。”
“嗯,”水痕也不反駁,認真地點頭道,“我還覺得全天下是個女子也都會喜歡主子,可是,主子你喜歡誰?你不喜歡縣令麼?”
戀月道:“別胡說了,主子我不是定親了麼,互換了庚貼的,這話以後可不要再亂說了。”
水痕收起披風,撥旺炭火道:“這不是還沒過門,聘禮都沒下,真說起來也不算定下了親,否了他也是來得及的,主子,我是覺得縣令比準姑爺好,年齡也合適,相貌也好,又是個當官的,難得地還沒有娶親,脾氣也好,沒有不好的地方。”
戀月直搖頭:“你哪裡看到這許多的好來?這大冷天的,這大早上的天才矇矇亮,就非叫一個女子出門吃冷風,就知道顯擺自己,一點不知道心疼人,這樣的我最討厭了,我勸你也別找這樣的。”
“是,水痕知道了。主子說過睡覺對女子來說最重要了。”水痕聽了,又發愁道,“那主子喜歡什麼樣的?我看着準姑爺倒是挺緊着主子的,醫術好,醫術好對主子是最好了,可是他年紀太大了,又有好多小妾,長得又有點……奇怪……主子,你在聽麼?你在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戀月喃喃道,嘴角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說起來確實沒有定聘,這親根本沒有定下……”
沒定下也好,自己已經把話說開了,他現在刻意疏遠自己,應該不會來下聘了,也好,雖然有些莫名的……說不清的心情,可能是失落和感傷吧,無論如何,這是好事……
而且是他入贅,按照禮數該自己給聘禮,否則又白白損失了一筆銀子,如果早下了聘,現在要他退不好意思,不要他退又心疼,即使東西退回來了,這人工也搭進去不少,人工錢是退不回來的,還好還好……想到這,戀月又開心了。最近戀月真是越發的小氣摳門了。
“是啊,現在趕緊退了吧,等下了聘禮就不好退了……主子,你在聽麼?”水痕見主子又在發愣,擔憂地問道,“主子怎麼了?”
“我沒事啊,怎麼這麼問?”
“主子看上去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沒事……”戀月道,“我就是在想,張大人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這種選擇哪有對錯,不過看每個人怎麼選罷了,再說站着也不一定就會死,爲什麼不站起來,哪怕只是試試……”
水痕眨眨眼睛迷惑了:“主子在說什麼啊?水痕怎麼沒聽懂……”
正說着,有小丫鬟興奮地來稟報:“小主子你快來看看,八嬸把做好的軍裝拿來了,叫小主子去看呢!”
府上就戀月和她父親兩個主子,戀月叫丫鬟家丁們都不要喊自己“小姐”了,一律改叫“主子”,有些小丫鬟小家丁便自己發揮了一個,叫老爺“主子”,叫小姐戀月爲“小主子”,聽着也挺順耳的。
“好快啊……”戀月讚歎着八嬸他們的速度來到客廳,遠遠地就聽到八嬸在誇她們做的軍裝,像這幾年宣傳自己的新款式一樣,她讓一個俊俏的小夥子穿上衣服,遠遠地就聽到她說得那個唾沫橫飛啊:“……現在的新詞叫模特,我們店新找的,這衣服啊,要穿在身上纔看得出好壞來,所以就少不得要模特給你們穿穿看,你們看這衣領,可以這個樣子翻上去,擋風防寒,又平添一份神秘感,”八嬸又將衣領翻下來稍作整理,“這樣作爲翻領,帥氣逼人,口袋全用最近流行的子母帶固定,即使倒立裡面的放得珍貴的東西也不會掉出來;精選的銅釦更添剛武之氣……”
“小主子,你快來看,多好看啊。”小丫鬟們圍着軍服,見戀月來了,興奮地叫她看。
戀月看模特轉了兩圈,滿意地圍着模特轉了一圈道:“真好,怎麼能這麼好呀,簡直逆天了。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柳一眼問:“哪四個字?”
“嘖嘖嘖嘖。”
這個馬屁拍得八嬸和柳一眼舒服之極,八嬸道:“說得太誇張了,沒問題我們可就開始裁了。”
“裁吧,裁吧。”戀月又嘖嘖着轉了幾圈,看大家都忙了起來,丫鬟家丁們忙着將布料搬到院子裡,搬出桌子椅子來,八嬸和柳一眼忙着裁布,會的丫鬟也來幫忙裁剪,太陽還沒有走幾步,第一批布料就送到了,衆人又一氣的忙碌。
小白那裡的徵兵已經開始新的一天的報名,柳一眼叫他的學徒先去給報好名的人量尺寸。
這個清晨,柳家可謂忙得熱火朝天,每個人都快忙得腳不沾地。
戀月坐在客廳,接過水痕燒來的粥和早飯。
“真沒想到有這麼多事,都忙不過來了。”水痕道,說完又去廚房給衆人端茶去了。
有丫鬟拿來拜帖呈上來,戀月接過來看了一下,悠悠地喝了口粥道:“這個早晨,還算是很清閒的嘛。”
正巧八嬸覺得桌子不夠大,進來要桌子,聽了她的話道:“你什麼都不幹當然清閒了,連小丫鬟都在幫忙做起來了,別的你也幹不了,你過來鋪棉花縫袖子吧。”
戀月喝了口粥緩緩說道:“不幹,我下午還得出去……哎,八嬸,您別拉我……”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八嬸硬是拉到院子裡,“就你還閒着,這點活也不累,還能曬曬太陽,來,坐在這裡,先把這些棉花均勻地鋪在布上,然後在縫起來,簡單吧?就要嫁人了,這些事情還不學拜了堂之後怎麼辦?就算是入贅的相公,人家也是要不喜歡的……”八嬸絮絮叨叨唸叨着戀月,又去忙活了,康易安入贅的事情已經傳開了,所以八嬸是知道的。
戀月瞅瞅被塞到左手的棉花,她身邊還有一人多高的軟乎乎的棉花堆,靠在軟軟的棉花上面,溫柔暖和的冬日陽光曬得她暖烘烘的,反正沒事幹就放棉花吧,好像真的不難,而且最重要的,這活好像是一邊打瞌睡,一邊乾的。
等水痕端來茶分給衆人,發現自己主子不見了,問了一圈說是好像看到被八嬸拉去幫忙了。
水痕一聽大驚失色,跑到八嬸跟前道:“你怎麼能叫我主子做事啊?”
八嬸正在跟一個人交代怎麼做,雖然戀月通知明天下午來領料子,今天已經有人來看看了,來的人就先領回去,聽了水痕的話責怪道:“怎麼了,嬸子叫她做點針線活還不行了?”
水痕一跺腳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主子人呢?”
八嬸向身後一指道:“不就在這裡嘛,我叫她也出來曬曬太……咦?人呢?”
眼前只有一個桌子,桌上鋪了棉花,棉花鋪得很是均勻,這是沒得挑的,只是幾乎整個桌子都被鋪滿了,衣服都被蓋住不見了,八嬸看着完全找不到原來衣料的桌子,愣住了:“我就叫她鋪棉花……”
“主子現在人呢?”水痕焦急地道。
“會不會覺得無聊,回房間了?”
這時有丫鬟來問八嬸:“嬸子,線軸哪兒去了?怎麼幾個線軸都沒了,沒了線叫我們怎麼縫啊?還有人家裡沒這個顏色的線,要拿一些回去呢!”
八嬸朝桌子旁邊一指道:“你們年輕人就是眼裡沒東西,不就在這……咦?線呢?我放了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