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52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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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到。補八月份粉紅95的加更。這一章修改了很久,所以超出預定時間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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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紅的袍子,第一次出現在公衆章節第37章 擇衣。同時俺最近在慢慢修訂前面的章節。改改錯別字,或者修改一些情節、描寫什麼的。有興趣的書友,可以再從頭看看。很多情節在前面已經有暗示和伏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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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朝雲聽安解語讓他們明日一大早就要搬出去,正要說話,安解語又快語道:“你們五房的丫鬟婆子,若是範家的家生子,都得給我留下來。若是五弟妹的陪房,就都要帶走。明日一早不還這受賄的銀子,我就從你們分家的銀子里扣除。”
“你們共分得一萬兩現銀,而五弟受賄摺合成銀兩,是九千五百兩左右。那五百兩,我就作主給你抹了,你只用還九千兩。從你們的分家銀子里扣除之後,就只剩一千兩。”便對旁邊的阿藍道:“去外院跟範大管事說一聲,讓帳房明兒準備一千兩現銀,給五房送過去。等五爺在分家文書上畫押後,就將銀子給他們。”
阿藍應了聲“是”,便忙忙地去了外院,找範大管事交待。
範朝雲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心想扔幾句狠話。又見安解語凜然端坐在那裡,甚有氣勢,便又將話嚥了下去。只道:“我明日問了大哥,再決定何時搬出去。”
安解語知道在這件事上,她要不能令行禁止,以後這個家,就更難當了。便道:“你們回去,立刻就找了自己的丫鬟婆子收拾。明兒午後,有人會來你們尚善院清房子。要是到時候你們丟了東西,可別怪我不提醒你們。”
林氏聽了不忿,還想說話。
範朝敏就站起來道:“論理我是嫁出去的人,不該再摻和進來。可是大哥既然叫我過來,我就不能不說話。”就對五房的兩個人道:“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哪一家分家,給庶子分了這樣多的家產。又有哪一家,是將父親留下的產業,嫡庶均分的。——現在大哥給你們臉,你們可別給臉不要臉”
範朝雲和林氏這才啞了口。
剛纔是乍一聽說均分家產,以爲能將這諾大的王府分走三分之一的家當,兩人就樂昏了頭。誰知拿到單子,只有數年前老侯爺臨死的時候留下的公產而已。那之後,範朝暉從了軍,打出了名氣,也不知給範府添了多少產業。還有範朝暉稱王之後,在北地所得,又將產業不知翻了多少倍。可這些,他們五房全都沒有份——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兩人不免就有些失態。
可若是他們不滿意這個結果,拿出去讓旁人評說,卻是沒人會站在他們這邊。從舊朝的律例來說,就連老侯爺留下的公產,有嫡出兩房在,他們本都沒有資格承繼。
如今王爺將那時老侯爺的公產拿出來均分,已是讓旁人側目了。他們要還不知足,公開鬧起來,人都會說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後可是更難混了。
想到此,範朝雲和林氏又生怕大哥後悔起來,連這一千兩銀子都不給,讓他們淨身出戶,便互相看了一眼。
林氏就對安解語福了一福道:“還請四嫂恕罪則個。我和五爺一時糊塗,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還望四嫂和大姐,別往心裡去。我們給你們賠罪了。”
安解語起身避開林氏的行禮,正色道:“別給我們賠罪,你們得跟太夫人賠罪纔是。”說着,又有意掃了一眼林氏的肚子。
林氏羞得滿臉通紅,便用帕子捂了臉,在範朝雲的攙扶下,回自己院子去了。
五房一夜沒睡,將自己的財物都打點好了,又氣不忿,將尚善院裡的擺設俱都摔碎了。只說是時間太急,不小心碰的。
安解語聽了來人報信,也不含糊,讓人去將摔壞的擺設碎片拿了過來,對着五房院子裡的擺設清單,一一點數,逼着五房照價賠償。
林氏未料到安解語如今丁是丁,鉚是鉚,完全不留情面,對她的隔膜就更深了一層。
第二日午時之前,五房到底都搬出去了。而上陽王府分家的事兒,也都傳了出去。那些之前同五爺相與的權貴高門,才知道五爺已是給王爺趕了出來,便也遠着他了。
範朝雲無法,又回了王府幾趟,要找大哥訴苦。卻被告知,王爺已是離了府,回青江大營練兵去了。
安解語聽說五房在外的際遇,卻有些後悔對五房太過苛刻。俗話說,見面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且五爺跟王爺和四爺,到底是一父所出的兄弟,還是不要做得太過,將對方逼急了纔好。
想到此,安解語便又將那九千兩銀子給五房送了過去,囑他們或去買個鋪子做小買賣,或去買個田莊,做個田舍翁也能養家活口。
範朝雲和林氏拿了銀子,心裡各異,倒是也聽了安解語的話,用一半銀子去置了個鋪子,另一半銀子去買了個田莊。範朝雲對俗務還是很在行,如今又是自己的生意,打理起來,也有條有理。又將家裡的僕婦下人,遣散了一多半。幾個人在上陽附近的一個小田莊裡住下,日子還過得去。
五房分出去後,王府裡就清靜了好多。
轉眼又到了除夕。去年這個時候,王爺不在家,則哥兒卻在。今天除夕,卻是兩人都不在。
安解語便和張姨娘、繪絹,還有範朝敏,以及她的兩個兒女一起吃了團圓飯,也未等守歲,便各自散了。
回到風存閣,安解語想起範朝風,又去那供着他的靈位和翡翠玉匣的屋子裡坐了一會兒。就在那裡跟他的牌位絮絮叨叨地講了則哥兒的一些事情,又低聲說起自己的事兒,告訴他,自己將往事都憶起來了,卻也是太遲了。
在範朝風那屋裡待到半夜,安解語纔去了淨房洗漱。此時走了困,她又睡不着了,就又去了頂樓大屋裡。
除夕的夜裡,落地窗外又一次大雪紛飛。安解語如往日一樣站在窗前,望着遠處的大海,在夜幕裡靜謐沉穩,煩亂的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新春的梆鼓已經敲過,轉眼已是又一年了。
安解語這才覺得有些腿痠,便轉身要回到後面的軟榻上躺一會兒。卻一回身,又看見了大屋側面的那兩扇窗子。想是今日阿藍事忙,這兩扇窗子上的窗簾並沒有闔上。安解語便看見在那窗外,有個黑盔玄甲的男人,默默地看着她。只見他頭上身上,已是落滿了白色的雪花。黑白輝映,在那昏黃的窗燈映照下,分外醒目。
安解語快步走了過去,打開窗戶,含笑道:“王爺回來了。”
範朝暉見她不同以往的態度,心裡更增疑惑,便趕緊在窗外飛身而起,將身上的積雪撣乾淨後,才身形一閃,從那窗戶裡,就掠了進來。
安解語見範朝暉還是穿着重甲,便道:“王爺要不要換身衣裳?這甲看着怪重的。”
範朝暉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這裡,有我能穿的衣裳嗎?”
安解語快步走到一旁的小屋裡,在那放着範朝風衣物的箱子裡翻檢幾下。不知爲何,找出了那身石榴紅的袍子,配着同樣紅豔的紅狐皮子。安解語抱着這身袍子,失神了好一會兒,才甩甩頭,走出了小屋。
“這是四爺留下的袍子。王爺若不嫌棄,可以換了穿一會子。”安解語將那身石榴紅的緞面皮袍遞了過去。
範朝暉伸手接過,低頭在那袍子上摩索了良久,才低聲道:“你以前最愛看我穿這樣顏色的衣袍。四弟娶你之後,也經常穿這樣顏色的衣袍。——我還以爲,你是將我忘了。”
安解語忡然變色,終於想起自己心裡的不捨是爲了什麼。那時她還糊里糊塗,初來此異世,以爲自己是外來戶,“鳩佔雀巢”的時候,第一次同四爺相見,便是找出了這身衣袍。當日自己還腹誹過,這衣裳完全是“毀人不倦”。
範朝暉見安解語悶悶不樂失神的樣子,也不知她在想什麼,只裝作沒有在意,對她說道:“如今還是守孝,本不該穿這樣大紅的衣裳。可是今兒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就破一次例。”說着,便拿着衣袍,走到一旁的屏風後面,脫下玄甲,換上這身石榴紅的袍子。
換好袍子,範朝暉從屏風後走出來。安解語看着他氣宇軒昂,雖穿着大紅的石榴色,卻絲毫不顯輕佻,只是在莊嚴肅穆裡,又多添了一絲飛揚和喜慶。不由微微一笑,誇道:“這顏色實在只能王爺這樣的人穿。”
範朝暉也一笑,“只是稍微窄了些。”
“不是自己的衣裳,自然穿起來沒有這麼合身。”安解語不以爲意。
兩人便在軟榻前的茶几兩端相對而坐。
安解語拿起剛燒滾了水的小茶壺,耐心給王爺倒了一杯茶。
範朝暉看着安解語給他注茶的樣子,仿若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日。又想起她自太夫人去後的諸般不同,一個問題壓在心底很久了,終於脫口而出:“安兒……”
安解語乍一聽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手裡便一顫。那熱水又有幾滴濺到了她手上。
還來不及驚呼,範朝暉已經從對面躍了過來,半跪到她身邊,將她被燙了的手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就已從身上掏出一個藥膏,給她抹上。
安解語怔怔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說不出話來。
範朝暉擡頭,看見安解語的神色,又將剛纔沒有問完的話接着問下去:“安兒,你是不是,都憶起來了?”
安解語閉了閉眼,將手慢慢的縮了回去。
範朝暉見她並不否認,心頭狂喜,卻也不敢造次,只擡頭問她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在你家裡見面,我都和你說過什麼?”
安解語只覺得藏得最深的記憶被翻檢了出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眼淚更是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她如何能忘記?——那日,在她的閨房裡,他說:若是有來生,我一定娶你爲妻。
這樣一句話,擊碎了她那時候所有的期待和幻想,也讓她在心底裡,一直對他不能釋懷。
範朝暉見安解語流淚,知道她定是記起來了,便輕輕拉過她的左手,要將一枚造型古樸,上面刻有奇怪抽象印記的赤金指環套在她的手指上。卻看見她的左手無名指上,已是套了一個金剛石的指環。
範朝暉便想將這枚指環取下來。
安解語趕緊按住他的手,低聲道:“請讓我留着這枚指環。”語氣輕柔,卻堅定。
範朝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便拉起她的右手,將那古樸的赤金指環,套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又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道:“我一直以爲,要下輩子纔有機會給你戴上這個指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