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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張姨娘過來了,安解語倒是想起範朝暉來,就撐着一口氣,要跟周媽媽做最後的交待,便對阿藍道:“讓張姨娘先回去,我這裡還有事沒有理完。”接着,又命阿藍去叫周媽媽進來。
阿藍領命而去。
張姨娘在外聽說四夫人還能理事,心裡不由狐疑起來。
她早上去給姑太太範朝敏請安的時候,明明聽見範忠正在給姑太太回事,說是四夫人病的不輕,得要着手預備後事了。
那時張姨娘聽見屋裡範朝敏突然迸發出來的哭聲,不似作僞,心頭大暢。只覺得長久以來壓在她心底裡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要被搬掉了,就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繪絹見姨娘從姑太太那裡回來,不似往日愁眉深鎖,就好奇地問道:“看姨娘高興的樣兒,可是有喜事?”
張姨娘在繪絹面前歡喜得都要哭出來了,就摟過繪絹在胸前,小聲哽咽道:“絹兒,我們終於要出頭了。”又給繪絹整了整腰帶上的配飾,低聲道:“我們繪絹,一定能嫁一戶好人家。”
繪絹不解,又想起自己的爹爹要和四嬸嬸大婚的事兒,就問道:“姨娘要去給王妃請安嗎?”卻是以前張氏囑咐過繪絹,說以後要改口,不能叫“四嬸嬸”,而要叫“王妃”。
安解語已成繪絹的嫡母,以後繪絹要找個好人家,沒有安解語的幫助是不成的。——張氏又深知安解語對孩子特別心軟,只要繪絹多去和安解語套套近乎,一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今安解語就要死了,張氏固然覺得心情舒暢,可也有一絲難受。畢竟她當年,同安解語也是有幾分交情,且安解語並沒有主動跟她過不去。後來雖有過節,卻都是因爲王爺的緣故。又想到安解語雖豔絕天下,到底過猶不及,壽數上就差了那麼一點,反倒不如平平常常的女人家,還能和丈夫孩子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
只是安解語這一輩子雖短,卻有兩個男人對她掏心掏肺,她就算是立時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沒有什麼可惋惜的。
想到王爺,張氏的心又硬起來。——有安解語在,王爺身邊沒有別的女人能出頭。只有她沒了,她們這些人才可能重獲新生。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嫁了人,還能甘願守活寡,來成全別人的花好月圓。且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做好人哪有好下場?
秦媽媽這邊看見張姨娘聽了阿藍轉述的話,依然沒有回去的打算,還是站在風存閣樓下的正廳裡,就出聲提醒道:“張姨娘,四夫人還有事要理。張姨娘要是有心,過幾天,等我們四夫人好些,再過來坐坐吧。”
張姨娘拿不準安解語到底怎樣了,並不甘心就此離去,非要親眼見一見不可。便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含笑對秦媽媽道:“媽媽不用催我。我橫豎也無事,就在這裡等一會子也無妨。”又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碗,打開來看了一眼,便放下了,道:“姐姐如今在病中,這茶都不如往日新鮮了。”
秦媽媽見張氏說話不同往日,也懶得再搭理她,便道:“既如此,張姨娘就跟老身去偏廳坐一會兒吧。”
張姨娘擡眼看了一下秦媽媽,端坐不動:“不用勞煩媽媽了。我就在這裡等着就是。”
秦媽媽知道四夫人要對人交待後事,哪裡能讓張姨娘坐在這裡看見四房的人來人往?——秦媽媽就不再客套,直起身來,冷冷地道:“姨娘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裡可不是姨娘能坐的。”
張氏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一時忘形,倒是忘了範家的規矩:這各房正屋的正廳裡,沒有姨娘能坐的地兒。姨娘到了正室的正屋,或是站着,或是跪着,或是出到門外等着,並不能大大咧咧地坐下來。
秦媽媽直視着張姨娘,也無所謂得不得罪她。——秦媽媽已是拿定主意,若是四夫人真是逃不過這一劫,她就同王爺求了,去給四夫人守一輩子墳去,不在這府裡繼續受這些小婦的阿臢氣。
張氏見秦媽媽並不給她面子,只好慢慢地站起來,對秦媽媽笑道:“那媽媽前面帶路吧。——我就跟媽媽去偏廳坐一會兒。”
秦媽媽也不再多說話,只轉身就往偏廳裡去了。張姨娘在後尾隨,眼角餘光忍不住四處打量,對風存閣的各樣擺設一一看在眼裡。打算等繪絹出閣的時候,向王爺多要幾樣東西來給繪絹壓箱底。——張氏算是看出來了,王爺再把四夫人放在心上,也沒有越過他自己的子女去。自己雖然比不過四夫人,可自己有王爺的骨血。憑這一條,四夫人若是現在就死了,自己就能壓四夫人一輩子。
等秦媽媽帶着張氏走了,周媽媽才進來,上到二樓四夫人的內室裡。
安解語閉目躺在大迎枕上,一動不動,似是死過去的樣子。
周媽媽吃了一驚,趕緊過來探了探四夫人的鼻息,發現還微微有氣,才鬆了一口氣。
安解語睜開眼睛,見是周媽媽來了,就伸手讓她過來坐下。
周媽媽坐到四夫人的牀邊,低聲問道:“可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兩人之前已是商議好了細節。等大夫來驗過安解語之後,周媽媽會同阿藍和秦媽媽一起過來給她裝裹。若是沒有解藥,那龜息丸可以讓她三日之內,如同死人一樣。到了第三日,會自行醒轉。若是有解藥,則隨時可以讓她再“活”過來。
爲了力求逼真,周媽媽打算讓安解語“死”去兩日。等第二日晚上,蓋棺之後,她會偷着過來靈堂,用解藥將她救醒。然後兩人會趁白日裡府裡混亂的時候,一起逃出去。——反正有人皮面具,衆人都會對她“對面相見不相識。”
安解語昨日已經將自己最心愛的幾件首飾打了包,交給周媽媽帶了出去。首飾箱子裡,只留下了所有背後刻有“安兒”的首飾。——那些首飾也該物歸原主,她才能放心地抽身離去。
這會兒她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物事。左思右想之下,覺得爲了保險,這東西暫時不能還。就找出了範朝暉當年給她的半塊虎符,裝在一個特製的匣子裡。這匣子上有一把特製的鎖,只有用專門的鑰匙才能打開。若是沒有鑰匙,要強行打開,會觸動匣子裡的機關,將那虎符預先斬成粉碎。
安解語見周媽媽坐了過來,就從枕頭底下拿出了那個特製的匣子,珍而重之地交到周媽媽手裡,又反覆叮囑道:“你一定要收好了。別的可以不帶,這個東西,不帶不可。”
周媽媽見四夫人如此慎重,忙點點頭:“我曉得。”又見那匣子並不大,就攏在了袖袋裡。
安解語又從脖子上拉出一根頸鍊,給周媽媽細看。那鏈子是用一顆顆蓮子大小的綠翡圓珠串成,底下的墜子,是一塊橢圓形、雞卵大的綠翡,鑲嵌在一個黃金打造的底座上。那底座雖然看上去扁扁的,毫不起眼,其實卻是中空的,可以打開來,放上一些小物事。那鑰匙,就被安解語藏在這個底座裡。
周媽媽看見四夫人將這頸鍊拉出來,不知有何事,便也只探頭看了看那頸鍊。
安解語就道:“媽媽給我裝裹的時候,千萬記着不要把這頸鍊摘了。別人問起,就說這是我最心愛的首飾,要帶着躺在棺材裡才安心。”
周媽媽點點頭:“我記住了。”
安解語這才鬆了一口氣,就躺回到大迎枕上,喘息道:“要死一次,還真不容易。”
周媽媽忙安慰她:“快了,快了,很快就過去了。”
安解語也笑了:“媽媽好走,我就不送了。”
周媽媽便告辭出去。
阿藍見周媽媽下來了,惦記着樓上沒人,就趕緊上去看着四夫人。
張姨娘在偏廳裡等了一頓飯的功夫,見再沒有人出入四房的正屋,就笑問道:“可是輪到我了?”
說着,就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張氏怎麼說也是主子,秦媽媽不好意思再攔着她,只好在後跟着,一起上到風存閣二樓。
張氏就讓秦媽媽給通傳一下。
秦媽媽便對着屋裡道:“張姨娘給四夫人請安來了。”
安解語已是覺得很累了,並不想再見人,就對阿藍輕聲囑咐道:“去給我打發了,就說我睡了。”
阿藍幫四夫人掖好被角,便起身要出去。
誰知張姨娘已經撥開秦媽**手,忙忙地走了進來。
阿藍趕緊迎上去道:“可是不巧。我們四夫人已是睡了,張姨娘過會子再來吧。”
張姨娘卻拿了帕子往眼角印了印,像是很傷心的樣子,道:“妹妹我就是來看看姐姐的。——王爺真是狠心,爲了大夫人,居然在婚堂上連要拜堂的姐姐都能捨下。知道的,說王爺是義薄雲天,不肯負了髮妻;不知道的,都說王爺心裡的第一人,乃是大夫人。——我很爲姐姐不平。”說着,又自己走到安解語的牀邊坐下來。
看見安解語緊閉雙眼,面色蒼白,一臉憔悴的樣子,張姨娘似是很爲安解語擔心,就又發愁道:“如今王爺一去不復返,姐姐可怎麼辦呢?”
安解語見張姨娘含沙射影,句句帶刺。本來對她也沒有特別的惡感,只想放過她的,現在她自己送上門來,也就別怪她不客氣了。——總得找個人背黑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