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面對書禍背後那無盡的黑。言先生張開了黑色的羽翼。
“這是什麼?”書禍也很驚訝,就算在當初三位言咒師將他擊敗時,他也沒見過言先生使出這樣的招數。
“附加裝備。”言先生雙翼一抖,一股刺鼻的異味,隨着言先生的話語迅速蔓延:“而這,是你的屍腐之味。”
“巽”
書禍一點都不想陷入言先生的圈套,他左手高舉,最強的風之言咒被激發。狂風呼嘯成灰白色的巨龍,將所有的異味吞沒,並咆哮着衝向言先生。
“堅”、“墜”
面對風龍,言先生近乎同時唸誦了兩個言咒,他的雙腿深陷入土中,雙翼包裹住全身,將自己變成了黑色的巨繭。暴風呼嘯而過,將周圍的殘樹連根拔起,卻無法移動黑繭半分。
不僅是言咒雙發,這兩個言咒的效果都被大大提升。書禍估算着黑翼的能力,右腳狠狠往地上一踩:
“掌”
大地轟隆,每根手指都有一人高的巨大手掌竄出了地面,猛地朝黑繭砸去。
“掌”
同樣的言咒,造出了同樣巨大的手掌。雙掌相撞,石塊與泥土碰撞成了黑灰色的碎塊,如雨點般淋下。
“速”
藉着黑雨障眼,言先生一步來到了書禍的面前。
書禍鼻尖一辣,分辨出羽翼之間的味道與之前的稍有不同,而自己的舌尖則不自覺地分泌起唾液。這一瞬,書禍明白了這對黑翼的用處。
言咒的觸發,是靠五感中至少三感進行觸發,而當更多的感知系統被用於激化言咒,則會讓言咒的力量更爲強化,施放速度也更快。
巨大羽翼所帶來的視覺效果,能讓敵人產生許多的遐想。實際上,這對翅膀只是兩個巨型的氣體儲藏瓶。它將數千種味道分別儲藏在每根羽毛內,這種刺鼻的味道會同時刺激唾液分泌,讓人嚐到它的味道。
言先生施咒時,必要的觸發是觸覺、聽覺和視覺,而當嗅覺和味覺也被激發,他就能成功使出每個言咒全部的力量,同時使用幾個言咒,並且就連使用五行言咒,也不再需要空書的輔助。
這種方法,即使其他言咒師能想到,恐怕也未必實行得了。要將成千上萬種味道全部記住,並與每個言咒一一區分、對應,這可不是尋常的腦袋做得到的。
顯然,言先生的腦袋,就和尋常一詞無關。
“暴”
書禍張開大嘴。驚雷立刻射出。然而他的目標卻不是言先生,而是他身側的雙翼。與此同時,他左手帶着狂風的餘勁揮舞,將言先生掃飛出去。
“發現了?”言先生冷笑道:“不過已經晚了。”
風,沒有將言先生捲走,而是言先生隨着風變成了波紋,消散於空中。而雷鳴的攻擊,自然也就落了個空。
——能製造幻像的言咒,影。
這時,書禍腳旁的地下忽然伸出了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能自由穿梭於土下的言咒,遁。
當言先生用黑繭狀態抵擋狂風時,他便遁入土下,並製造出一個幻象干擾書禍的視線,好讓自己完成這次偷襲。
書與言的戰鬥只有一個關鍵要素,那就是距離。當兩人距離小於五米,那就陷入了言先生最強言咒的攻擊範圍。
“很高興見到你,”言先生的臉也立刻了土面,吐出了一口雜草道:“然後,再見!”
“域”
言咒一出,書禍周圍的景象便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茫茫無盡頭的一片慘白。
書禍之前就領教過言家的最強領域,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數十個沒有言咒使用限制的言先生,而無論是勝是敗,在言先生解除言咒前,他都無法從“域”中脫逃而出。
三年前,書禍正是在三人的夾擊中着了“域”的道,才讓言咒師們有足夠的時間撕開時空,並將他丟進去。而這次,他被第一次展現所有實力的言先生壓制,並走上了同樣的結局。
“真是麻煩。”書禍看着身旁越來越多的言先生,嘆道:“如果沒做過準備的話,恐怕又要再輸一次了。”
當書禍在“域”的幻境中戰鬥時,言先生收起雙翼,右眼的綠色全部褪去,喘着粗氣坐到了地上。
全感激化的言咒雖然效果明顯,但也不會毫無副作用。力量的透支也就算了,那縈繞在鼻喉之間久久不散的異味,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撇開這些不管,如何處理神遊萬里的書禍更是個大問題。如若用在別人身上,此刻言先生已經歡快地跑去割別人的腦袋。可書禍這種缺了腦袋都不會死的傢伙,言先生真是束手無策。
“早知道應該給那死小孩多二十年,讓他幫忙把這喪屍丟到時空最深處的。”言先生無奈地自言自語:“現在該怎麼處理這活死人呢?”
休息了大約十分鐘,終於緩過勁的言先生還是爬了起來,舉起用“刃”強化過的手臂道:“還是先砍下四肢,再決定怎麼做吧!”
利刃揮下,書禍的手臂卻並未斷開,反倒是言先生自己,感覺像是砍到了最硬的金剛石。
言先生詫異地看着晶瑩的鱗片在瞬間爬滿書禍的全身。他立刻立起手掌,按着書禍的胸口,想用“破”轟開鱗片的防禦。
只聽“啪”的一聲,書禍擡手抓住了言先生的手腕,緊閉的雙眼也帶着笑意睜開:“多謝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得來。”
嘴上說着謝謝,可書禍的舉動卻沒有絲毫謝意。他攤開另一隻手,手掌中多出了一個同體晶瑩剔透的綠色水晶。書禍笑着握緊了拳頭道:“刃狂。”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就在下一秒,言先生忽然如被三把刀同時砍中身體一般,腹部、右肩與左腿上濺出鮮紅的血液,失力倒了下去。
這不是言咒的力量,因爲書禍的言咒之力只限於五行,而這硬砍之傷並不在他所知的言咒中。更讓人驚異的是,言先生身上附着全感強化後的“堅”,然而這無形的三刀卻簡單地撕破了最強防禦,輕易撕裂了言先生的皮肉。
這還沒完,書禍手掌一翻,綠色水晶變成了藍色,他平舉左手,右手做出拉弓的姿勢。
“羿射”
四支藍晶之箭憑空出現,穿透言先生的手臂與手掌,將他呈大字型釘在了地上。
將言先生制服後。書禍玩弄着指尖的晶石道:“你不會以爲,這三年我都是白過的吧?”
看着晶石在書禍指尖色彩不斷變幻,言先生很清楚無論他現在使出什麼言咒,都會輕易被這塊怪石壓制。他忍着雙手地疼痛問道:“那是什麼東西?魔法?”
“魔法?別侮辱了那個世界的傑作。”待鱗甲散去,書禍長舒一口氣道:“你以爲在另外的世界裡,那些英雄是靠鋤頭和大刀把我打跑的?”
這塊晶石的名字,叫命石。是隻有書禍和林晴到過的,另一個世界裡的異能兵器。
命石有些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言咒,操縱者可以通過唸誦它不同的別名,激活它內部的異能。而在異能釋放的同時,它也會吸走操縱者體內的生命能量。讓一個精力充沛的少年在幾秒後變得比古稀老人還有氣無力。使用過多的話,還會給身體帶來不可治癒的疾病和傷害。
書禍在異世安逸地當了幾年破壞狂後,衆多擁有高級命石的“英雄們”對他進行了討伐。雖然有不死之身的書禍起先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但當他發現頂級命石可以讓言咒完全無效,甚至還有命石能永久關押魂魄後,書禍也只好尋機逃入了時空。
在逃命前,書禍從其中一個人手上,奪下了這塊命石,並將它留作了自己的保命絕招。
“你不覺得,這是天意麼?”書禍笑道:“言咒師的精力天生就比常人好,而那些所謂的疾病,在我體內都排不進前十。再加上破除言咒效果的能力,這簡直就是專爲你所創的伊底裡斯之刃!”
言先生逞強地笑道:“這麼說起來,你豈不成了我的兒子?”
面對無力的挑釁,書禍手中的命石變成了火紅色:
“斥鞭”
紅色的鞭影從書禍周身散出,在言先生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言先生忍住一聲沒吭,但任誰都看得出,痛苦早已深入骨髓。
“你已經徹底輸了,就該好好認輸。”出了惡氣,書禍張嘴將命石一口吞下:“就算你真的能殺我,那又怎樣?”
說着,書禍一把將衣服撕破,露出了赤luo的上身。在他的身上,爬滿了與惡鬼們相同的複雜咒印。而在咒印的外圍,是一個用血新畫出不久的八卦陣式。
言先生似乎看出了什麼,咬着牙問道:“你這瘋子,到底做了什麼?”
“現學現用。”書禍指着身後的黑暗道:“我沒辦法破除魔法陣,卻可以把困住它的八卦陣式擦掉了一點,然後封進自己的體內。所以現在,我就是龍脈封印陣的一部分。”
隨着書禍的話語,龍脈發出了驚人的咆哮聲,呼嘯着想越過書禍的脊背將言先生吞噬,卻無法前進半分。
書禍眼中滿是勝利的神色:“就算你真的能殺我,只要我一死,只能防禦外部的魔法陣可對付不了那個怪物;可如果我不死,總有一天這魔法陣會被我破除,龍脈還是會被放出。現在。言家孤子,你準備怎麼做?”
這是一場莊家每次都可以甩出豹子,你卻只能買大小的賭局:故事的結局,除了輸,還是輸。
言先生,已經毫無勝機。
勝利的喜悅過後,之前強壓下的病痛立刻加倍襲來。書禍咳嗽了五分鐘,才勉強笑道:“你之所以會輸,是因爲你太小看我,也太小看那羣爲了己欲不擇手段的瘋子了。你以爲讓我們來解放龍脈,就是赤盾那金髮小子的唯一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