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風波⑥

冬狩風波⑥

“皇上,薇音有個想法,就是不知皇上能否應允。”謹王妃面色恬靜,帶着病態的紅暈,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你只管說。”皇上允諾道。

“是這樣的,皇上您已經調查過,淳王爺射傷薇音是無心之失,想來是不會錯的了。所以,薇音不能也不敢再懲處淳王爺……”

一席話聽下來,衆人各有不同反應。

皇上欣慰頷首釧。

明貴妃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當事人淳王爺明顯十分吃驚。

恭王妃表情釋然糅。

恭王爺面色不滿,腮幫子鼓了又鼓。

只有凍傷未愈、臉色蒼白的昕王爺面無表情,可若是仔細觀察,會看見他眼瞳裡一閃即逝的異樣光芒。

“但是,”女子輕聲咳了咳,虛弱地說下去,“但是這件事已經給薇音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一想到將來要去淳王府服喪,想到要跟淳王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薇音便會不寒而慄。即便薇音心裡清楚,淳王爺不會再做出傷害薇音的事情,可還是會懼怕……”

說到最後,聲音顫抖得說不下去。

皇上捋了捋美髯,“你只管說,要怎樣才能消除你內心的恐懼?”

聽了這話,魚姑娘心中暗喜,但表面仍是一副病弱的神色,並做出了思索的樣子。

“薇音大膽懇求皇上,在恭王府一年期滿之後,直接去昕王府,不要讓薇音去淳王府服喪。”終於說出了心底的想法,可還得做足了全.套的戲碼,哽咽着說完最後一句話,“薇音……薇音不想……,也害怕去淳王府……”

皇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旋即應允。

“好,朕就許你在恭王府服喪期滿之後直接去昕王府。”

仍舊跪在地上的貝傲霜聽了,急忙向母親投去求助的目光。

母子連心,明貴妃一下子便明白了兒子的想法,遂,趕忙屈膝跪下。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哦?愛妃有何事,但說無妨。”皇上有些意外,伸手扯起了明貴妃。

“皇上,兒子做了錯事,做母親的理應予以補救,這是責無旁貸的。既然當初皇上爲謹王妃定下了三年的服喪期,是萬萬不能因爲霜兒而違背初衷的。臣妾願意讓謹王妃到祁華殿來服喪一年,如此,即是完成了皇上的旨意,也是補償了霜兒所犯下的錯誤。”

此話一出,皇上即刻頷首,然,魚薇音卻急得差點跳起來。

“皇上……如若讓薇音去娘娘的宮裡住一年,不是照樣能看到淳王爺嗎?薇音害怕……”因了一時着急,虛弱的身體更加羸弱不堪。

皇上想了想,“那就這樣,謹王妃在恭王府一年期滿之後,直接去昕王府。再一年之後,進宮到祁華殿住一年。屆時,謹王妃對傲霜的懼怕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減少許多,而傲霜,也要儘量少去叨擾謹王妃,如此,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謝皇上成全!”

“謝父皇成全!”

明貴妃母子紛紛謝旨。

魚薇音還想反對,未及開口,無意間掃到了貝御風,他以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說。頓了頓,她便止住了反對的念頭,也跟着謝恩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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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魚薇音躺在榻上唉聲嘆氣。

本以爲能夠藉着受傷的機會,躲掉與貝傲霜接觸,不成想,未來竟然要在那個比她兒子還惡毒一萬倍的明貴妃眼皮子底下生活。

她沒有忘記“銷.魂滿天星”的滋味,也忘不了明貴妃那令人憎惡的神態,更無法忘記在祁華殿大殿內險些被無恥至極的貝傲霜欺辱。

不行,她不能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然,皇上已經下旨,她要怎麼才能逃脫一年的煉獄生涯呢!

越想越煩躁,便捂着腫.脹疼痛的手臂坐了起來,幸而手上被樹刺刮傷的口子已經結痂,如果手掌也跟着疼,她就真的要崩潰了。

那日回到營地的時候,她本是昏迷的,是御醫從肉裡往外取箭頭的時候把她給疼醒的。

天曉得這個時代的人是怎麼想的,處理傷口都不喜歡用止痛藥,理由皆是“用止痛藥會影響傷口的癒合”,當初的陸嫂是如此,現今的御醫更是。

她估計他們一定沒有受過傷,否則就會知道做手術的時候不用麻藥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雖然她扛了過來,卻在箭頭取出來之後又疼暈了過去,這一昏就是三天。

坐了一會,傷口更加疼痛,她便下了牀榻,趿拉着繡鞋,在屋子裡踱步。

許是這幾天照顧主子累壞了,外間的丫鬟睡得很香甜,偶爾還傳來了鼾聲,這令失眠的女子更加煎熬。

大致轉了幾圈,便聽見了外間房門有響動,正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裡間的房門就被推開了。

依然一襲白衣的貝御風走了進來。

“大半夜的跑到我這裡來,竟然還穿着一身白衣,膽子可是夠大的!人家作.奸犯.科時都會穿夜行衣,怎麼堂堂的一個王爺連件深色的衣裳都沒有嗎?”女子捂着手臂,湊上前來。

男子愣了一霎,不示弱地回覆,“黑漆漆的,你竟然能看清楚我……受傷之後添了夜視的能力嗎?”

“是啊是啊!羨慕我吧?明天讓你三哥也射你一箭,沒準兒你能成仙。”她不願在這件事上費功夫解釋,隨口扯了句玩笑。

“聽聲音你還好。”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摸索着遞向她,“很管用的金創藥,這兩天一直沒有機會給你,一會自己用上。”

她沒有接,眨巴着美眸,“等一下。”

隨後,去外間推了推丫鬟,竟然沒能推醒,便又回到裡間,關好房門,點燃了蠟燭,——她可以夜視,他功夫底子再好,視力也是有限的。

“還疼嗎?”燭光下,他抑制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輕聲問道。

她扁了扁嘴巴,滿臉的委屈,“疼,很疼。”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趕快上藥。”他不捨地邁着步子,往房門踱去。

沒走兩步,就被她扯住了衣角。

“你知道的,我不敢看傷口……”輕聲呢喃,是另一種方式的哀求。

“可是……”他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繞到他面前站好,直視着他的眼睛。

他舒了一口氣,“可是你傷的是手臂,不比膝蓋,這藥我不能給你上……”

“親都親了,抱都抱了,難道你還拘泥於禮數嗎?”她嘟着櫻脣,“你半夜來送藥,證明這藥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自然也就不能讓旁人來幫忙。你要是不希望我快點好,就馬上帶着藥離開,反正我自己是不會上的。”

良久,他又舒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扯着她沒有受傷的手臂,走向榻邊。

“我轉過身去,你脫.掉衣服之後用棉被將身子裹住,只露出受傷的地方。”說着,背對着牀榻。

他從御醫處探得,這兩天她的傷口都是丫鬟給換的藥,即便是需要檢查的時候,也是丫鬟將她身體其他部分遮住、只留傷口在外面,然後才讓御醫進門。

窸窣了一陣,女子道了一聲“好了”。

男子這才面對她,卻沒有看她的臉,只看向纏着紗布的傷臂。

“我現在揭開紗布,忍着點疼。”語畢,緩緩地將紗布一層層拆下。

最後一層紗布拿掉的時候,箭傷露了出來。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左手腕舉起,遞到她面前,“咬.着!”

“爲什麼?”她沒想到還有這麼喜歡被欺負的人,竟然主動把自己的肉送到別人嘴邊。

“上藥的時候很疼,若是你叫出聲,會把宮人們招來的。”又把手腕送了送,幾乎貼在了她的脣畔。

她遲疑了一下,“什麼時候洗的澡?”

“那你找個別的東西咬着。”沒來由地不高興,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她不再打趣,張嘴就叼住了他的手腕,但是沒有落下牙齒。

“準備好了,我要開始了。”他用嘴巴打開瓶塞,將藥瓶懸在傷口上方,稍微抖了抖手,將少許藥粉撒在了傷口上。

“唔……”她頓時感受到了劇痛,因爲嘴裡含着他的手腕,便沒有喊出聲。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地攥緊牀單,以緩解疼痛。

“咬吧!”他再度抖手,將更多的藥粉撒下。

“唔……”她再也忍受不了,放開牀單,握住嘴邊的大手,同時咬緊了牙關。

他的左臂抖了一下,旋即,左手與她的小手十指交叉,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三次撒藥粉的時候,她已經嚐到了腥鹹的味道,卻還是難以剋制地咬齧着。

他蹙着劍眉把藥粉上完,單手拿過乾淨的紗布,扯出一段,蓋在了傷口上。

好一會,疼痛感有所減輕,她這才張開了嘴巴、放開他的手。

他瞥了一眼猶如嗜血小怪獸的她,便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收回手腕,用雙手爲她包紮傷口。

“對……對不起……”看見他腕上那滲血的咬痕,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小腦袋瓜。

他不語,徑自將傷口纏好,綁好,把傷臂放進被子裡,又把被子裹緊。

“你自己也用點藥粉吧……”盯着他的手腕,她小心翼翼地“建議”。

“無礙的,就當被小狗咬了一口。”他忍着笑意,撫摸着腕上的咬.傷。

“你這小肚雞腸的傢伙,總要罵回來才肯罷休是吧?”她佯怒着,操起粉拳,捶在他的肩頭。

卻不想,這個動作使得身上裹着的棉被散落開,大半個身子便露了出來。

“真是長不大的孩子!”他若無其事地拉起被子,又把她裹住。

她習慣性抽了抽鼻子,來掩飾莽撞帶來的尷尬。

“沒能借着受傷的機會報仇,心有不甘了吧?”爲了化解她的不自在,他提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果然,她即刻義憤填膺起來。

“其實我很想借此機會弄死他的,只是沒有把握,就退一步,想躲開他。誰知他們母子倆聯合,我還得進宮待上一年,想想就窩火!”

“小傻瓜!距離進宮居住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呢,天知道這麼長的日子裡會發生什麼變故,也許到時候你已經不在都城了也說不定……”他沒有說完,便止住了話茬。

“哦,原來你阻止我繼續跟皇上打商量,就是這麼個想法?”她還以爲他有什麼良策呢,感情兒不過是聽天由命。

他聽出了她的失望,又裹了裹她身上的被子,“皇家的事情,沒人能夠說的準,通常是充滿變數的。”

“什麼變數?”她追問道。

他聳了聳肩膀,並不作答。

“這藥粉十分管用,很快就不會再疼了,不疼就趕緊歇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說罷,不等她回覆,便起身離開。

望着關闔的房門,她怔忡地搖晃着身子,過了好久,緩緩地歪在枕頭上,進入了夢鄉。

她不知道,男子走出她的住所,並未即刻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快步出了角門,在園子外駐足了一個時辰,把自己凍得渾身沒了知覺,他才挪步回去。

即便如此,腦海裡依舊迴盪着她的倩影,——被子脫.落那一刻的曼.妙倩影。

這影像折.磨了他一整夜,直到後半夜,身子發起寒熱,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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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前,恭王妃蘇雪嫣對着銅鏡描眉打鬢好一刻,終於放下胭脂,起身出了門。

來至恭王爺房門前,她擡起塗了蔻丹的蔥指,“篤篤”叩門。

“進來吧!”冷冷的允諾聲從裡面傳出來。

女人又將妝容稍事整理了一番,推門入內。

貝凌雲尚未入睡,正站在桌前秉燭畫畫,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作畫。

“王爺怎麼還沒歇息啊?”女人婀娜着身子來至桌前,靠近男人,“嫣兒伺候您歇息吧……”

其實她很想攀着他的手臂說這句話,甚至還想做出更親.暱的動作,可是她不敢,——天曉得這個反覆無常的男人什麼時候會忽然間怒火沖天。

“你回去睡吧。”依舊冷酷無情,完全不接受邀請。

“王爺,嫣兒……”

“你娘是怎麼教導你的,沒聽過‘紅傷百日不得行.房’嗎?”不留情面地斥責完,把手中的毛筆擲在了桌子上,有墨汁被甩出,噴濺在了宣紙上,黑白分明。

“嫣兒不是那個意思……”女人意圖解釋,——她會貪.愛他的歡.寵?

“滾!”

未及她說完,卻被無情地驅逐了。

“好。”她嚥下了所有的惱怒和委屈,強作笑顏,往房門走去。

“給本王記住了,沒有本王的招喚,別進本王的屋子。”頭都沒擡,命令道。

“嫣兒記住了。”背對男人應答,臉色冷凝,眼瞳裡填滿了火焰。

嫋着步子出了門,闔上門板,一滴淚從女人的眼角滑落。

然,只是一霎那,她便將臉上的悽色完全抹掉,轉而換成嬌.豔的神情。

理了理鬢間的碎髮,她挪着步子走到一扇房門前,沒有敲門,輕輕一推,閃開一道門縫,邁步進了屋子。

燭光下,貝傲霜站在銅鏡前,望着鏡子裡那張殘破的臉。

“王爺,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女人走到他身後,環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

“嫣兒,本王的這張臉算是毀了……”悲愴、痛心,還有不可忽略的隱怒。

蘇雪嫣用臉頰摩.挲着男人的後背,半眯起眼眸,“不管王爺變成了什麼樣子,嫣兒都會一如既往地深愛着王爺……”

貝傲霜慘然一笑,迴轉身,勾.起了女人的下頜,“你真的那麼愛慕本王嗎?”

可憐的妖孽不同的種族世外醉心⑥點燃恭王府世外醉心①風雲倏起②夏之旋舞⑧當作了物件冬狩風波④世外醉心⑤春暖花開⑥不坐以待斃春暖花開⑨目光拔不出晴海波瀾④風雲倏起⑧送你去見他冬狩風波④相殘不棄④多事之秋②宣紙封口鼻他能吃了我相殘不棄③夏之旋舞⑨驀然間變冷暮春之歌②相殘不棄⑨暫時死不了相殘不棄②多事之秋①春暖花開①晴海波瀾⑧風雲倏起②晴海波瀾⑦不坐以待斃世外醉心⑤夏之旋舞④拘禮的初識世外醉心⑩多事之秋⑨迥異兩王爺不好的預感燙手的山芋管好你自己相殘不棄⑧風雲倏起②多事之秋⑦春暖花開④多事之秋⑥流離乍暖⑦多事之秋①世外醉心④涌起了悔意太得意忘形守靈受懲戒奉王爺命令此秣非彼墨春暖花開①春暖暖花開③流離乍暖③夏之旋舞⑤流離乍暖③春暖暖花開③多事之秋③用腳趾頭想妖孽去了哪多事之秋③無謂的謠言風雲倏起⑨暮春之歌①打趣與懊惱流離乍暖⑩當作了物件冬狩風波⑤世外醉心②燙手的山芋晴海波瀾⑧勿落人口實風雲倏起④流離乍暖②流離乍暖⑥她真想罵娘不趁人之危會護你周全奉王爺命令流離乍暖⑨尋書吧涌起了悔意夏之旋舞⑩春暖花開④捱了記耳光你叫誰跪下太得意忘形風雲倏起⑨留一個全屍人世滄桑⑤難遏驚呼聲人世滄桑④腹黑才露尖尖角風雲倏起⑩晴海波瀾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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