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與懊惱
數日後的黃昏,閒庭小築。
魚薇音已經能夠下牀行走,腳步雖然蹣跚,但疼痛感已經逐漸消失,缺的只是臥牀這些天所磨耗掉的力氣。
即便尚未恢復如初,她的心性兒已經如之前那般樂哉,每日裡騰出大把的時間在院子裡徜徉,眼看着花兒朵兒的逐漸隨風飄落,只能目送着秋天離去的腳步。
“起風了,不要在院子裡久留。”低沉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魚姑娘頑劣地吐了吐舌頭,回頭望去,卻被一抹陽光紮了眼睛,遂,眯起雙目,將男子的身影括進了眸子裡,“大白天的你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寡居嫂子的住處,也不怕貝凌雲看見之後遷怒於你!”
在他面前,她已經接近於無拘無束的程度。每次只要心情不是太糟,她都會打趣這個沉穩內斂的小叔。
他無奈地搖頭,走到近前,將手中的斗篷披在她的肩頭,繫好之後,扯着一處繩結,拉着她往房門走去。她則像只溫順的小羊一樣跟隨着。
“二哥一直致力於在大婚之前抓緊研習治國之道,很少站在‘秣齋’上俯瞰……”進屋之後,他才解釋了一句。
她徑自坐在榻上,裹緊了身上的斗篷,仰望着他,“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成親之後將要性格大變,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酷暴戾了?我以後會有好日子過了嗎?”
他面無表情地將她髮髻上沾着的一枚落葉摘掉,“其實他只是處事雷厲風行,手段強硬了一些,但人還算不壞。”
“還算不壞?”魚姑娘對這話嗤之以鼻,“你是他弟弟,當然會這麼說。我現在心心念念盼着趕快過了一年之期,到時候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恭王府了。”
“離開恭王府,去淳王府?”他揚了揚眉梢,向後退了半步,手裡揉nīe着落葉。
她即刻搖頭擺手,“不不不……要是能直接越過那個色膽包天的混蛋,出了恭王府就去你府上,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或者,若是乾脆就在你府上住夠兩年,結束服喪期,那就更完美了!”
“你覺得有那個可能嗎?”他轉身,去桌上拿藥。
“當然有可能。搞不好哪天濫淫.魔忽然就死掉了……”意識到有些口不擇言,她趕忙收聲,不安地偷看他。
他端了藥碗過來,遞給她,看她赴刑場一般慷慨地喝了下去,又將蜜餞給了她,隨後送了藥碗,拿過藥膏和紗布。
“傷口已經徹底痊癒,比預期的快了一些。今天是最後一次換藥,兩天之後,直接取下紗布就可以了。記住了,半年之內不要做太猛烈的動作……”他停頓了片刻,聲音變得澀澀的,“明天開始,我不再來了。”
“爲什麼?”她聽了,懊惱地問道。